“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难道跟豌豆公主似的,藏起来就不见了?”
对面絮絮叨叨解释起缘由,蒋煜不由分说地打断他。
“只要他没死,他一定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没瞎就能找到。我再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还找不到人的话,你的尾款就拿不到了。”
“自己看着办吧。”
蒋煜挂断电话。
许昀在世界上莫名消失一天,蒋煜的心就一天安定不下来。
他心烦意乱地将电脑关机,熄了灯出门。
走廊装了感应灯带,他刚踏出一步,门口附近浅白色柔光一连亮起,天上的银河铺了一路。
光影圈悠悠晕开,点亮了他脚边一滴水渍。
蒋煜晃眼瞥到亮晶晶的水渍,他挪开脚步,刚刚的位置只剩下被踩成一滩的水迹,干涩粘腻地沾在地板上。
书房门被蒋煜轻轻关上,门锁的咔嗒声响在寂静的夜间,他黑黢黢的眼睛看向紧闭的客卧门。
漆黑一片的客卧里,周喜弥没敢开灯,被撤开的“防护阵”也没有重新收拾。
她偷听完蒋煜通话后,一直听到蒋煜关电脑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端着水杯跑了回来。
她关上门的前一刻,忙乱的视线注意到书房里泄出来的翩翩月影。
因为心虚和慌乱,她的体温急剧上升,匆乱的呼吸声难以平复,她的身体贴在散发出寒气的门板上,竖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蒋煜的脚步声是在关上门后半分钟后响起的,明显在往客卧这边渐渐靠近。
她呼吸一滞,缓缓伸出手,紧紧攥住冰凉的门把手。
蒋煜的脚步声不出所料停在客卧门口。
在他脚步停下的那一刻,周喜弥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门板内外两道心思迥异的呼吸声渐渐同步。
他们的距离仅仅隔了一扇门板,却听不见对方的呼吸声。
蒋煜他停着不动,什么都不做,像个密谋着变态杀人手法的通缉犯,低着头,静悄悄立在她门外。
周喜弥愈加紧张,唯恐心跳声突破身后门板,传进蒋煜耳朵里。
深夜的呼吸声沉重,她放轻自己的呼吸,与他无言对峙了不知多久。
她腿都快站麻了,他依旧没走,也没有任何动作,跟死在了门口一样。
“咚咚!”
她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震感,身体瞬即一虚,快要脱力的手更加用力地握住门把手。
蒋煜似乎只是确定她有没有睡着,敲完,他又没了动作。
她又迎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门外的蒋煜向前挪了一步,抬起手,轻轻放到紧张兮兮的门把手上。
他低头握了会,大拇指摩挲着露出丝丝寒气的锁孔。
良久。
蒋煜轻笑一声松开了门把手,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等人离开许久,周喜弥才敢放松下来,托着麻木的双腿离开原地,卖力地把小沙发重新搬到门口,睁着双眼,盘坐在床上卷着被子,睁着眼到了天明。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昨晚未尽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周喜弥被吓得一激灵,瞪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紧张地望着安静下来的门板。
“周小姐,蒋先生今天出门了,早餐也做好了,您要出来吃吗?”
喊完话半天也没人知会,薛阿姨等了会正打算离开时,身后的门板被人拉开。
“蒋煜走了?”
周喜弥开了一条缝,透过这条狭小的门缝,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薛阿姨停下,点头回答她:“是的。”
“他为什么走?”
“噢,是这样的。”
薛阿姨郑重地擦了擦手,认真传达蒋煜嘱咐她要跟周喜弥说的话。
“蒋先生说他今天要出门工作,担心你没他叫起床会忘了吃早餐,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所以特意嘱咐我八点半叫您起床吃早餐。”
听完薛阿姨的话,周喜弥心事重重地垂眸。
“怎么了,周小姐?”薛阿姨局促笑笑,“是我打扰您休息了吗?”
“没有。”
周喜弥呆呆回答她,撑着憔悴的脸转头看她,问。
“我能不能借下你手机打一个电话?”
“这……”薛阿姨为难道,“周小姐您都没手机,我哪有啊。”
周喜弥吃惊道:“你也没有?你不会玩智能手机?”
薛阿姨摇摇头:“周小姐误会了,我智商没问题,会玩智能手机的。只是蒋先生对住家阿姨的要求很高,我不能在别墅里使用智能手机。”
周喜弥无语道:“住家阿姨又不是什么高规格职业,又没有研究科研和基因技术,还整上保密那一套?蒋煜这不是要求高吧,这是违法要求吧?”
薛阿姨是个老实人,听到违法赶紧替蒋煜辩解。
“蒋先生没有您想得这么复杂,他只是单纯对住家阿姨的要求很高,要求我不能在别墅里玩手机也只是担心我偷懒而已,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正常要求。”
“比如全年无休,一个月只能请一次假,不能跟别墅外的人聊天,不能说太多话烦您。”
说到这,薛阿姨意识到自己已经违反要求了,赶紧捂住自己嘴及时止损。
周喜弥听到这些条条框框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到底是招聘要求还是规则怪谈?
“……这确实不是违法了。”
周喜弥精准总结道。
“这算压榨加违法,罪上加罪。”
薛阿姨捂住自己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薛阿姨,他提出这种条件你还敢来?就不怕是个骗局嘛?”
周喜弥继续问她。
“我这个条件,蒋先生能骗我点啥?”薛阿姨不以为意。
“薛阿姨,你下载反诈APP没有?”
薛阿姨笑了,她摆摆手。
“周小姐您真爱说笑,蒋先生他真没骗我,他一次性给我结了一年的工资,工资都到我账上了,我没骗他都算不错了。”
“多少啊?”周喜弥好奇道。
她倒要看看,蒋煜是出了多高的工资,能让人这么鸟为食死,不惜牺牲自己的人身自由也要来这工作。
薛阿姨不好意思地扣扣围裙,小声道。
“一个月十万。”
“一个月十万!”周喜弥讶异道,她掰了掰手指,再次讶异,“一个月十万,那一年的工资不就是一百二十万!”
当住家保姆一年一百二十万?
周喜弥瞬间想好了以后不当演员,转行的预备职位。
“是呀!”
薛阿姨想到卡上的工资,乐得停不下来。
周喜弥张了张嘴,看着她的模样想着也问不出啥,关门回房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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