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第一个发出声音的是被蒋煜撞开的门板。
门板被撞到墙壁上反弹回来,边发出急需维修的声音,边直直向他靠拢。
脸色难看至极的蒋煜朝门板上狠狠一锤,再次被重创的门板和墙壁发出了震天响的共鸣声。
周喜弥坐在床上,脸色未变,只是默默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蒋煜见她安然无事,悬起来的心平定不久又立马想到自己刚刚因为担心她而出的洋相,感受到欺骗的怒火直冲冲往他脑门上涌去。
他咬着后槽牙迈开双腿,两步并成一步冲她走去。
蒋煜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交叉神经兴奋得像在脑袋里放鞭炮,眼花头晕的,迈出去的步子没有走歪全靠他的肌肉记忆。
剪裁得体的西装因为他的剧烈动作被拉扯得皱皱巴巴,没有一丝皱褶的西装裤沾上了点淡紫色奶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面上目眦欲裂,刘海耷拉下来几根,额上的青筋一条条浮出来。
他浑身冒着逼人的戾气,看到她像是看到了害死他全家,潜逃二十年的仇人似的。
周喜弥则体面极了。
她今天洗了头发,蓬松还散发着香气,衣物穿戴整齐。
除了脸颊有点不正常的红,其余的都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在眼睁睁看着蒋煜冲她走过来时,她的表情浮现出极度的恐惧,面色有些许狰狞。
“你他妈是有病还是故意耍老子!”
蒋煜揪着她衣领破口大骂道。
快要破音的怒吼声差点把周喜弥耳膜震破,她不舒服地扭过头,边捂紧自己的耳朵,边皱着眉头看他。
周喜弥心里觉得冤死了。
她昨晚受了惊吓,又紧张兮兮地坐了一晚上,什么细小的动静都会把她吓得一激灵,脑门还对着冷气吹了一晚上。
担惊受怕还吹了冷风,她非常不幸地患上了感冒。
今早起来她就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喉咙闷闷的,鼻子就一个鼻孔通气,额头还有些低热。
吃完午饭,她吞了两颗感冒药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
因为感冒药和通宵的原因,她抱着被子睡得很熟,以至于没听到蒋煜弄出来的声响。
等她慢慢地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时间已经晚了。
别说开门了。
她刚刚坐好,觉还没有醒,蒋煜已经冷着一张脸冲她噔噔噔地跑过来了。
话还没说上一句,她的衣领被蒋煜倏地拧住,咳嗽声被堵在喉间出不来,他的指节还非常不礼貌地抵在她声带上。
紧接着。
气到浑身哆嗦的蒋煜怒睁着双眼,开始不由分说地骂她。
周喜弥被骂懵了。
此时的她深深体会到一句俗语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无力感。
面对蒋煜的咄咄逼人。
她突然不想说话了。
反正这个时刻她说什么都像在狡辩,蒋煜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那她还解释个什么劲。
不如闭口不言算了,正好她嗓子不舒服,还省口水。
周喜弥闭口不言的认栽模样在蒋煜眼里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她是在因为昨晚他的话跟他闹别扭。
蒋煜想到她是因为这个跟他生气,怒气更加翻了倍地往上烧。
可哪怕他心知肚明她生气的原因,但他的依旧理解不了,甚至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生气?
这个世界上谁会对情敌心慈手软呢?
他这种合理竞争,合理规避潜藏危险的做法不是天底下最应该的吗?
难不成他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许昀。
或者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求许昀放弃周喜弥,把周喜弥还给他?
这么作践自己,他是疯了还是脑子受刺激了?
人是抢来的,又不是求来的。
他有能力抢,那为什么不抢呢?
他有能力处理许昀,那为什么不处理呢?
他做得没错,那周喜弥为什么要跟他生气呢?
蒋煜不甘的视线死死盯着默默生气的周喜弥,他脸色泛起铁青,手掌从衣领划到纤细的脖子,掐住后往床上使劲一拖。
周喜弥没想到他会这么暴力对她,一时不察被撂倒在床上,脑袋狠狠摔到床垫,被烧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更加晕乎了。
“说话!”
蒋煜手指用了点力,低声呵斥她。
他暴躁的声线传进周喜弥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蜂鸣声。
薛阿姨拿着一串钥匙一进来看到这个场景惊呼一声,与周喜弥布满红血丝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周喜弥无助地张了张嘴,向她无声求救,她假装没看见,脚步凌乱地退了出去。
客房再次只剩下蒋煜和周喜弥两个人。
在他的压迫下,她喉间滚出小小呜咽声,薄薄的面皮冲上一阵深红,纤细的手指具有求生意识地握住他手腕,滚烫的呼吸声打在他虎口。
“说话。”
蒋煜盯着她涨红的脸,没有感情地重复一遍。
手下人只不断呼吸,苦涩地看着他。
眼神害怕又倔强,不服输不道歉不回答,后面还松开双手,任由他的手指越来越用劲。
仿佛已经看淡生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也对他无话可说。
不怕死的都是没有经历过死亡的。
既然不怕,那就让她尝尝濒死的感觉。
蒋煜眯起眼睛,他的大拇指顺着她脖颈向上摩挲,抵住她柔韧有力的颈动脉。
掐住人类要害的效果很显著。
周喜弥嘴唇顿时泛白,肉眼可见的进气少出气多,微弱的呼吸声越来越稀薄,双眼呈现往上翻白眼的趋势,喉间的呜咽声只余嘶嘶声。
蒋煜甚至能感觉她的生命正在他手下快速流逝。
又过了两秒,蒋煜眨眨眼,在她身体彻底软下来之前倏地松开了手,双膝跪在床上冷眼看着她。
周喜弥渐渐发散的瞳孔在呼吸到氧气的瞬间迅速被挥去灰暗,她大口大口地吞吸氧气,身体弓得像一只烫熟了的红虾,不断涌出的咳嗽声和口水滴滴答答往外出。
头发乱作一团,像一片乌云盖在她脸上,口水,生理性泪水和唾沫横飞,浸湿了一小块床单。
不一会。
周喜弥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般狼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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