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稍早些时候,在礼堂用过晚饭后,爱丽丝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今晚,霍格沃茨城堡的校长室,看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细长腿桌子上摆着的许多精致银器,依然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
只是那些男男女女老校长们的肖像,虽然都还在各自的像框里打着瞌睡,但被若隐若现的淡雾缭绕着,看起来有些模糊不请。
那只本来气派非凡的凤凰福克斯,站在栖枝上,却把头牢牢埋在翅膀里,安静非常。
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更无法叫醒一只装睡的凤凰。
不过,在场三人的关注点,倒也都没在这只魔法界都罕有一见的凤凰身上。
一勺、两勺、三勺……
眼看着致死剂量的砂糖,被邓布利多一勺勺倒进杯子里,爱丽丝严重怀疑,那杯咖啡已经浓得可以当甜粥喝了。
“咳咳咳,阿不思……”
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的盖勒特,率先打破沉默,暗示他别再加糖了。
邓布利多从善如流的停止了,他试图用糖分来腌渍自己的行为。
不过很难说,这是因为他这几乎已经算是往糖粉里加咖啡了,还是他真的肯听某人的劝。
爱丽丝单手托腮,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来回瞧了瞧这两位都活了一个世纪,才又谈起“破镜重圆”的狗血夕阳恋的强大巫师,浅浅的叹了口气。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二位,先回寝室了,”她停顿了一下,估算时间道,“毕竟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了。”
盖勒特的注意力转回到爱丽丝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难道不觉得自己需要解释点儿什么吗?”
“啊,说起来,我确实‘需要’一些解释。”
爱丽丝用那双湛蓝的眼睛看向盖勒特,里面满满都是清澈的好奇,跟她在霍格莫德的时候,判若两人。
“其实,我不是不能理解,你把我当成诱饵的事,毕竟你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嘛~
但问题是,事实不止如此……”
“盖勒特,你出现在霍格莫德,到底是想要保护我,还是想要试探点儿什么呢?”
“试探什么?”盖勒特把养了这么久,还是略显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搭成塔状,反问道:“比如?”
“我怎么会知道?”
爱丽丝身体后撤,靠在椅背上,双手环住自己,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眼睛里打转,端的是可怜弱小又无助:“我还只是个孩子。”
“……”
盖勒特磨了磨后槽牙。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就算有在纽蒙迦德“修身养性”了三十多年的“好涵养”打底,在面对阿不思,或者眼前这另一个“格林德沃”的时候,依然很难保持冷静。
“爱丽丝,关于这次事件中,盖勒特所犯下的错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阿不思!”
邓布利多无视盖勒特的不满,继续保持着温和而诚恳的态度道:“但我们确实,都很担心你。”
在邓布利多温润但不失力量的目光笼罩下,爱丽丝似乎也变得稍微正经了些。
她想了想,低声道:“你们是想知道那些藤蔓是怎么回事吧?其实很简单,我练成了阿尼马格斯,但形态是梦魇兽。”
邓布利多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阿尼玛格斯变形通常限定于非魔法生物,而且真正的成功者很少,至于魔法生物变形……”
“将带来不可预期的后果,”盖勒特接话道,“所以,就算是魔力十分强大的巫师,也不会做出这种尝试,更何况,是传说中的梦魇兽。”
“虽然我本人在主观上并没有试图做出什么‘尝试’,但也许,能在人形状态下,控制噩梦藤,就属于‘不可预期的后果’之一。”
爱丽丝耸了耸肩,不甚在意道:“反正我在霍格莫德战斗的时候,跟第一次变身成功时一样,脑子都不怎么清醒就是了。”
“梦魇兽……”
邓布利多轻声重复了一遍,回忆起他陪同爱丽丝去奥利凡德店里选魔杖的那个周末。
爱丽丝轻轻一挥魔杖,红色的火焰就升腾起来,从中跃出了一匹有着如火焰般飘动的赤红色马鬃和尾毛,四蹄带有黑火,令人畏惧的黑色马状魔兽。
当时奥利凡德是怎么评判那支魔杖的?
【“黑檀木魔杖,非常适合各种类型的攻击型魔法和变形术。
它通常会选择那些有勇气做自己的人,他们不随大流,特立独行,乐于做局外人,但绝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信念。”】
就像是他的第一根魔杖。
但爱丽丝这支魔杖的杖芯,据奥利凡德所说,就是梦魇兽的鬃毛。
【“传说中,梦魇兽其实是独角兽的一个分支,但因为其堕落,与恶魔订下盟约而被族群排斥。
它是噩梦之源,是具象化的恐惧,带有混沌的力量,孤独而强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爱丽丝,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邓布利多的心情非常复杂,特别是当爱丽丝真的在盖勒特帮忙清出的一小片空地上,成功变身的时候。
在当初爱丽丝询问他“梦魇兽”传说的真实性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独角兽是受自然之力庇护的珍宝,代表着高贵、高傲和纯洁,它的灵魂能够沟通生死。
这样看来,它恐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堕落的。而且,在魔法界,也并没有‘恶魔’或‘天使’的存在。”】
言犹在耳,但当他对上那双与梦魇兽格格不入,却又浑然一体的湛蓝大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
那个传说,似乎也有其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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