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逮到那会儿都舍不得碰,就直接给了你不是?后来嘛,不是欠肉吃嘛?实在找不到当肉吃的,才管你要回去的。当时还分你一条腿来着,你你,你自己没要哇,这可赖不到我啊。”
徐艳艳错错牙,将小锄头往肩膀上一扛,“呵,那你嘴可是真馋。”
“呵呵,呵呵呵呵,瞧艳艳你说的,那时候还小嘛。咳咳,呵呵呵,那什么,艳艳,刚刚我看你和陶知青挺熟啊,你看你哥我……”
李德才话还没落尾儿,徐艳艳直接转身,“李德才,你现在可不小了,穿着破裆裤上工,该招人笑了。”
“啊?”李德才扭身扯着裤子看,连声“哎呦”,可不是一个窟窿么?
不扯罢了,一扯窟窿更大了!
吓得李德才左顾右盼,见远处有人往这边来,连捂带夹着屁股赶紧跑。
徐艳艳斜眼往身后看,那狼狈远去的身影一点也不好笑,徐艳艳只觉恶心。
24岁去招惹原主徐艳艳16岁的亲大姐,未遂!
如今都28了,又要肖想19岁的陶桃?
怎么着?搁这儿展示男人致死是少年吗?
我呸!
“李德才,你跑慢点,别又摔了!放心,李德才!我不会说出去的!其实也没漏什么出来,李德才,别难过,屁股别冻着了,好裤子还会再有的!”
徐艳艳刚粗着嗓子喊完话,李德才就又连摔几跤,爬了几下才爬起来。
这回不是捂屁股跑了,直接捂脸加快速度的往家奔去。
哼,臭死无用的死臭男人!
把锄头往背篓里一递,徐艳艳调节着心情,把拦腰截断的小曲又哼了回来,
“……
闲暇没事儿来在街头
碰见了刘六去卖香油
柳六担柴大街上走
这个柳六撞撒了那刘六的油
刘六便把那个柳六打
刘六打破柳六的头
……”
(70年代河南小曲儿《套狗》)
“呦,徐二丫头,今儿心情好哇,还唱上小曲儿了?”
原本迈着街头混混步伐的徐艳艳立马乖巧了起来,“四爷爷,您来看牛啊?”
徐四爷抽了口旱烟,就着烟雾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明儿是进城的日子,何书记交代了事托我去办。”
“呀,那定是咱们村重要的事,太辛苦你了四爷爷。”
“嗐,顺路的事。话说回来,我这和老伙计们上四天工,二丫头打算哪天进城去?”
“就明天,四爷爷。金根叔家的沈宝山和知青点的陶桃知青,咱们仨约好了明儿一起去。”说着徐艳艳递上中午弟弟徐虎头“上供”给她的野果,直接一整个枝干的羊奶子。
徐四爷摘下一串,揪下了几颗塞嘴里,一口下去,酸得龇牙咧嘴,豁了口的门牙都漏了出来,“哎呦,吃不了吃不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牙口好哇。”
徐艳艳不管,扯了好几串直接塞徐四爷身侧的草篓里,“您别嫌弃,不吃就带回去,您家小毛可说了,就爱这口呢!”
“嘿,这混小子,还真是没少到你家窜!连爱吃什么野果子都显摆出来了,下次逮到,非揍他一顿不可!”
“四爷爷你这话说的,我们家虎头不也天天跑去找小毛,给您家添不少麻烦呢,他和小毛一样,都管您叫爷爷,一事不劳二主,您要不也揍他一顿吧。”徐艳艳边给牛套绳子铃铛,边笑着故意说道。
四爷爷无奈摇头,冲牛栅栏上敲了敲烟杆,摆摆手,“你这丫头嘴巴是越来越会厉害了,行,他们爱串随他们,那合该是他俩小子打小的情分。二丫头,明儿四爷爷我给你们留三个好位置,记得早些去啊。”
徐艳艳笑了,“好嘞,谢谢四爷爷!”
“这有啥谢的,那我是不是也得谢谢你,把我的老伙计们养得好哇!”
“我哪会养,都是四爷爷教的好!”
眼见徐四爷用手点着自己还要继续,徐艳艳赶忙继续说道,“四爷爷,我登记好就去上工了,明儿见~”
说完,徐艳艳拽上牛挥着手就走了。
和这个年代的老年朋友聊天对于现代芯子的徐艳艳来说,几句还行,长了,多少有些难啊。
不是说老年朋友不好交流,而是对不是亲爷爷奶奶这种的,既要尊敬又要像朋友,要松弛搞笑又要紧绷严肃,要有刻板的年代感又要不仅有年代感的刻板……
难,太难了,比谈恋爱还难。
……
一下午忙完,徐艳艳也是不得闲。
除了日常的家务、照顾徐满青,吃罢晚饭,徐艳艳准备为明日外出的伙食和自己的小谋划做做准备工作。
原主饿死一次就算了,毕竟自己穿过来继承了她的人生,相信自己会将这个人生好好过完。
但,徐艳艳麻利的将反过来放的大簸箕上洗净、晾干的白布铺平,如果自己再饿死一次……
那不仅显得自己很傻缺,眼下的这本小说也就完蛋了。
作者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徐艳艳安心的继续对着白布剪剪裁裁、缝缝补补。
白布的来历,据老爹徐半青口述,是老妈徐满清快要生大姐前,让徐半青特意去买的。
那会儿一个人继承上一辈人攒下的所有家当、本身又很勤快、单身汉的时候几乎不花钱的徐半青,手里也是存着点钱的。
虽然扯这白布所花的钱加布票,还是多少让他有些舍不得,但好不容易娶到、如今又为他家添丁的媳妇的话不能不听。
布是比较次的白布,却扯的尺寸长。
为此,家里除了还是宝宝的大姐,一家人直接两三年没添新衣裳。
买回后,浆洗干净放在柜子里,结果大姐出生当天,徐半青请来接生的沈大娘说,生孩子铺白布不吉利,硬是没用。
当时徐满清疼得死去活来,也没力气据理力争,只能闭眼、深呼吸、蓄力使劲儿。
后来月子里,因为这事儿,还是正常人的徐满清没少生徐半青的气。
再后来,要生徐艳艳和徐虎头的时候,徐半青干脆跟生产队借了牛车将人拉到了县医院。
医院生孩子要花钱,但县医院不仅接生技术让人更安心些,它还有白布啊,据说还都是消过毒的。
干净卫生,完全能满足媳妇的心理需求。
自家买的白布也就继续留在了柜子里。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徐虎头出生后不久,徐满清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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