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王妃她被娇宠无度 > 第七十七章 线断了

容欢走后,谢宁莞更是心绪不宁,大夫替她看过脚上的伤后便不再让她乱动了。

她被拘在床榻上什么也做不得,手边还放着一本话本,可她这会是半点心思也无。

烛火燃起,谢宁莞盯着晃动不停的烛光,眼前浮现出谢琰霸道的笑。

他们见的最后一面还是在六日前,那时,他和她的眼眸中,别说是笑了,就是连怒意都无,只有无尽地埋怨。

她怨他污蔑赵靖瑄,他怨她心中只有赵靖瑄。

这段时日来,她已然冷静下来,但对他的埋怨还是有的。

又是埋怨又是担忧,两股情绪夹杂在一起,搅得她坐立不安。

她躺下捂住锦被,动作间牵动到脚上的伤,疼得她眼泪直冒。

一颗颗掉落的泪珠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般,孤寂又委屈。

几个月积攒下来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在今夜通通得以宣泄出来。

容欢急匆匆推门进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她掀开被褥,捞出谢宁莞,把手上的纸张塞到她手中。

“公主,快瞧!”

谢宁莞摊开泛黄的纸张,看见租契二字时,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哭笑道:“铺子!是我要的铺子!”

“嗯嗯!”容欢双手包住她的手,点点头,笑道:“公主手里如今有了这三间铺子,养兵的军饷就不用愁了。”

谢宁莞抹掉脸上的泪水,拿起租契放在烛火下反复查看,笑着道:“这下靖瑄便能把私兵养起来了,也好叫他忙活一阵,快些忘了复活那事。”

“这铺子当真是及时雨,在何人手中买来的?待寻了空,你亲自带些礼去答谢。”谢宁莞把租契递过去,笑问。

“是成风给奴婢的。”容欢伸手接过,“是了,公主叫奴婢去追的那人正是成风。”

闻言,谢宁莞的手倏然收紧,揪着租契不放。

容欢一愣,抬眼望去,只见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谢宁莞缓缓松开手,垂下眼眸轻声问道:“那王爷呢?”

“啊?王爷?”容欢没明白谢宁莞话中之意,回道:“王爷在府里呢。”

觑了眼谢宁莞神色不明的面容,容欢温声问道:“公主可要回府去?”

话音落下,房内陷入了寂静,窗外的清风吹入,烛火晃了几下,映射的光影打在谢宁莞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她整个人晦暗不明。

夜色渐浓,思念撩人心弦,除了思念之外,忧郁的情感也总占据上风。

谢琰叫人熄了殿内的红烛,只余下床头的一盏。

随风跳动的烛火欢快地舞动着,可躺在床榻之人的心却如深不见底的黑夜般凉薄。

杜一扶起谢琰,端着黏稠的药递过去,看着谢琰眉眼间那深得化不开的情思,他不解道:“王爷为何不让容欢知晓您吐血之事。”

明明王爷先前是因王妃才被赵靖瑄打伤的,今日又因着撞见王妃与他情意绵绵,被气到旧疾复发,单论这一点,王妃就该回府来照顾王爷。

除了不理解这事外,他还不明白为何王爷就这样轻易把租契给了出去。

他人尚且不知,可买铺子的事是他亲自操办,看似只是买两间铺子而已,实则难易程度不亚于带兵打仗。

谢琰讪笑,放下药碗,黯然失色的眸子直视成风,“你可是也疑惑本王为何要把那铺子给容欢。”

“是!属下不解。”成风低下头,直言不讳,“那三间铺子王爷不是为王妃准备的生辰礼吗?”

他们还能一起过生辰礼吗?

他好不容易将养好了一点,求得父王让他出府,满怀欣喜地跑去静安寺要将她接回,可她却让他彻底看清了她的心。

目睹他们含情脉脉地望着彼此时,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又碎了。

他的眼中闪过无数的情绪,悲痛,愤恨,恼怒,还有虚无。

父王让他放手,他放了,结果却是线断了,远飞的风筝也带走了他一片赤诚火热的心。

源源不断裹挟而来的无力感就快要将他淹没,他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中,淹不下去,也游不回岸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岸边的二人你侬我侬。

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心底里的邪念不忍看他承受痛不欲生的情爱之苦,妄图蛊惑他忘了她。

可他舍不得,她有多来之不易除了他自己以外无人知晓!更何况,他盼了十几载,好不容易感动了上苍将她盼到了身侧,让他又怎能甘心忘却。

在一夜的激战之下,谢琰精疲力竭,承着撕心裂肺的痛陷入了邪念为他编织的梦境中。

梦里没有永泰,从一而终,他就只认识那个唯唯诺诺的苏慕婉,永泰于他而言就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公主。

他依旧在沈太后的生辰宴与苏慕婉初遇,替她解围,她在他的保护下也逃过了落水之灾。

那夜,他也见到了永泰与赵靖瑄,他们才子佳人,登对极了,宛如一对天赐的璧人。

可就在他与苏慕婉的大婚之日,他掀开盖头,望着那温婉地坐于床榻上,身披凤冠霞帔的女子,他脑中浮现的却是永泰的面容。

“不是你,你不是莞莞,你不是!”他大喊着后退,不顾一众嬷嬷的劝阻,转身冲出了殿外。

从梦中惊醒,谢琰身上汗湿淋漓,他掀开被褥下榻,随意披了件黑袍,施展轻功飞上了屋檐。

才落到瓦片上,他的胸口就传来钻心的疼,咬紧牙关忍着疼,重新调动内力,凝神聚气,再次施展轻功飞离了燕王府。

成风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每次看他跌落在屋檐上时,都忍不住要冲上去扶他,但都被身旁的影卫拦了下来。

二人跟着谢琰,一路来到静安寺的后院,一前一后跳下屋檐。

谢琰气息不稳,几乎是跌落在地,爬起身后跌跌撞撞往谢宁莞的客房去。

谢宁莞的客房还亮着,谢琰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剪影,一动不动。

过了三更,客房的烛火终于熄灭了,谢琰从半开的窗台蹿进去,小心翼翼地摸到她的床榻边。

哪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谢琰也能认出谢宁莞躺着的位置。

他一双黑洞洞的眼,渐渐聚起了光芒,一眨不眨地凝着她的脸,手轻轻抬起,缓缓靠近她,就在即将要触上之时被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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