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动的offer3 19
第二日，李安诺就回到了急诊工作。她的神情和往日一样，没有一点被影响的样子，倒是实习医生之间将她的身份传开，有些人看到她宛如偶像，有些人则恐惧地避开她。
对此，卢骁开玩笑地说：
“你瞧，孙荞汐这个名字，给你带来的从来不是幸运。”
“是啊！”她也不生气，回应道：“所以我现在改名字了。”
这帮实习医生们换班前夕，急诊科对他们进行了一次考试，作为评委之一，李安诺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表演。
等人走了，卢骁问她：“你觉得谁最好？”
她看看摄像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才问：
“现实生活或是节目中？”
卢骁轻笑一声：
“你不会和我说，你要选张洽吧！”
“事实上，张洽、高尚都没什么问题。”她食指敲击桌面，“但我会选金明，她完成的很好。”
“那节目中呢？”他又问。
“李不言。”她回答，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在我这边，刘畅和谢旭超是不合格的，其他几个缺乏经验。”
“那冯琛呢？”卢骁又问，“他的SP不难。”
“缺乏经验啊！”她轻笑一声，“想想我当初一心认为急诊就是个急字，却完全忘了病人和家属比我更着急，我也是经过很多时间才知道。”
“行啊！”卢骁合上已经写好分数的文件，“走吧！给她表演一下真正的签字谈话。”
实习医生的办公室，考核之后大家的气压都很低，紧张地等待成绩。当卢骁和李安诺一起到的时候，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我先去会议室。”李安诺扫视实习医生后，回头对卢骁说。
“好了，”卢骁对他们说，给你们演示一个真正的家属谈话。
所有人进了会议室，大家靠边站着，李安诺低头翻阅着病历，抬头看向卢骁。
“我说……”她一开口，他就打断：
“和他们一样哦！你当我不存在。”
“当你不存在个鬼！”李安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个病历谁写的，这个数据人都过去了好吗？我不去急救，把指标拉一拉，在这里和家属谈话？”
“那没办法。”卢骁耸耸肩，“你就当他现在算是救回来了，关于后续治疗找家属谈话。”
她也才平静下来，坐了回去，继续看着病历。不一会儿，安排好的标准化病人家属就到了，他一进来，她立即起身。
“你好，我是李安诺，你可以叫我李医生。”她说。
“你好，你好！”对方对她点点头。
“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聊！”她安抚道。
对方坐下，很焦急地抓着她的手，说道：
“医生，你要救救她！我……她现在死了，我真的说不清楚了！”
“你不要着急。”她拍拍他的手，安抚他，“人已经在医院了，我们肯定会救她的，现在我们谈的内容，也是为了救她，你明白了吗？”“明白，明白！”他敷衍地说。
“那么，我先和你核对病人身份，你是送倪依来医院的人是吗？”他点点头，“你和她的关系是？”
“前男友。”他摩擦着手，“我其实已经和她分手很久了，也马上要结婚了，结果她给我搞这一出。她说我不和她复合就跳下去，我以为她吓吓我的，谁知道她真的……”他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医生，你要帮帮我啊！我不希望她又来影响我的人生！”
实习医生们屏住呼吸，看得出有些人可怜男人，有些人可怜女人，他们不敢言语，却在眼神里表现得一清二楚。卢骁时不时看看身边这群年轻人，微微挑眉。
“你姓什么？”李安诺平心静气地问，顺手就倒了一杯水，推到他的面前。
“陈。”他接过水，却没有喝。“喝一口吧！小陈。”她这么说，他就象征性举了杯子，“一切都会解决的，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才好处理事情是不是？”他点点头，又喝了口水，明显缓和了下来，“倪依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四楼跳下来，运气好，没有立即死亡。下落的时候撞到晾衣架，左腿和左手都骨折了，我们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但，”她拿谈话书递给他，“她落地的时候头撞到了东西，深昏迷，我们现在初步判定，问题挺严重的。”她跟他细说了指标，以及治疗方案，接着说，“她这个情况肯定是要立即动手术的，你联系她家人了吗？”
他摇摇头，低声说：
“她家人都在外地。”
“我们现在只是暂时保住了她的命，还是很危险的，每拖延一分钟她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她看了眼手表，敲击表面两下，“你看我们谈了也五分钟了。”她又一次敲击表面，“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不保住她的命，恐怕对你更没有好处，我建议你签了这个字。”他还是很迟疑，“你顾虑的是担责任吗？还是后续的问题。”
“老实说，两者都有。”他看着她，“李医生，你说的很清楚了，但是我要是签了这个字，以后她有什么问题，一定会缠上我的！我真的害怕。”
“你有没有想过，她坠楼这件事，是和你有关。你不签字，事后，警察也会和你确认情况，要缠她还是可以缠你。退一万步讲，她跳楼之前不也缠着你吗？”她这次敲击桌面两下，“陈先生，我希望你搞清楚，她死了不是一了百了的事情，你接下来的人生都会被她纠缠，但是她活下来，你们还有机会谈，甚至你们可以叫警察，叫律师，总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他心里动摇却默不作声，她又一次敲击桌面，并提高声音，“陈先生，你能第一时间叫救护车，并陪她来医院，说明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真的可以承受一个人这样死了吗？”他与她对视，默默叹了口气，说：
“我签字。”
她把文件都递给他，一个个指导他签完，最后检查了一遍，才笑着说：
“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请你也要有信心解决所有的事。”
“谢谢你，医生！”他满眼感激，似乎真的入戏了。
“好了，结束了。”卢骁走上前，对病人家属说：“是不是有种被李医生催眠的感觉？”
“真的！”他站起来，看着李安诺露出诧异的表情，“其实我是想走的，但是她后面每句话都让我很集中，完全走不掉，还莫名奇妙感觉着急。”他摇摇头，“李医生你是催眠我了吗？”
“怎么可能？”李安诺觉得好笑，“我只是给你施压了。”她指指手表，“我第一次和你说时间，敲了表面，后面我句话结束都会敲，是让你记住时间紧迫感，所以你会很集中，仅此而已。”
“这方法很有趣诶！”卢骁看着李安诺，“你在国外学的？”
“当无国界医生的时候，有个同事是心理学家，她说人在紧张的时候会想要逃，听不进我们说的话，所以用这种方法，让他集中会更好。”她有些凡尔赛地说，“一般我用不到，今天就是让他们看看。”她站起来，“不过你们用不好不要乱用，这个是有技巧的，抛问题的顺序也要要求。”
“是。”
考核结束，今天晚上轮到李不言、汪苇杭、金明和张洽值班，其他人围着李安诺问问谈话技巧，最后还是节目组说要拍夜宵，这才离开。
李安诺也是要值班的，她和卢骁打了声招呼，先上去看看父亲。【他的情况很严重吗？】冰激凌问。
“GCS6分，脑积水，似乎还有其他感染。”她隔着玻璃看着孙瀚明，“我没有仔细问，这些是李安诺的母亲听秦治说的，感觉如果没有好转，他还要受很多苦。可能下半生就这样了，这么严重的损伤很难恢复。”
【如果你当时救了他……】冰激凌话没说完，她就冷声道：
“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是医生，不是神，他倒下时候受的伤，并不是晚发现造成的。”
【你真的毫无感情。】冰激凌觉得自己还有些自责，但她完全没有。
“冰激凌，你是不是忘了，他别说和我，就是和李安诺也毫无感情。”
是了，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而她从来不相信血缘。
李安诺值完班，张洽他们这组也要下班，她回办公室换件衣服就好，他还要去实习医生的休息室那边换衣服，她索性去找苏少泽，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苏少泽年纪毕竟轻，恢复起来更快一些，也幸好他平时底子好，现在又有积极的心态，不太容易垮了。
李安诺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他，他一看到她很是兴奋。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了！”他调侃道。
“你昏迷的时候我总来。”李安诺顺便给他做了个体查，“看来你恢复的不错，高考很有希望。”
“不过得明年。”他有些遗憾，却又笑笑，“想我这把年纪，第一次参加高考，应该很有意思！”
“和30岁的人讨论年龄，你情商真高！”她坐在他的床边，“你爸呢？”“你情商也高。”他嘲笑她，“还能去哪里？医生说我现在情况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出院，虽然复查，还有复健还要进行，但是到底命保住了。”他叹口气，“听到这些话，他还不赶快走？”
“我爸住院了。”她忽然说。
“我知道。”他瞧了她一眼，“在医院住了这么久，我现在也能和护士们聊八卦了！”
“你还知道什么？”她开玩笑地问。
他顿了顿，一脸认真地说：
“听说，你可能谈恋爱了。”他眼珠子一转，避开了她的视线，“他们是说不知道谁，但我猜，不会是我之前那个主管医生吧！”
“怎么？你有意见啊！”她瞥了他一眼。
“怎么说呢？”他迟疑了一下，“你这把年纪，谈个恋爱，结个婚都无可厚非。我就是觉得你再谨慎点，别遇到你爸，我爸我妈这样的人。”
“臭小子！”她点点他的额头，“我爸妈不是相爱结的婚，没啥可比性，你爸妈互相理解，为事业奉献一切，就是对你关心少，和对方还是心意相通的。”
“反正我不婚。”他孩子气地说，“以后大学毕业了，我就去做和尚，听说那边待遇挺好的。”
“傻子！现在当和尚，本科学历根本不够，你得读博！”李安诺无情地说。
苏少泽本来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了病房门口站的人，对李安诺努努嘴：
“你男朋友来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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