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 15
直到被弹出，1007还是有些懵。
此时，冰激凌的声音终于响起：
“谁让你叫我消失的？”
“你在不在有什么差别？”1007不以为然，“平时也能叫你消失吗？”
“嗯唔，答案是不—可—以！”冰激凌说，“度假任务可以随你的心愿，所以你让我走，我就会走，而且是被直接驱逐出那个世界。但其他世界你并不是主角，你只是小小的一个任务者而已。”
“那么，我在度假世界的一切，会被记录吗？”1007问道。
“和你说不会，你也不一定会相信。”冰激凌顿了顿，“平常的任务呢？会有两重记录，都是视频模式，一个是给委托人看到，就像平时看电视剧一样的观众视角，另一个是包含了我和你的交流的监控视角。但度假任务不是。”他解释道：“度假任务是给你们放松的，通常只有笼统的文字介绍，长达几十年的时间，也不过简简单单百来字。连生平都不一定能写完，更别说你们在里面做的事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立即问。
“你是发生了什么吗？”他察觉到她的异样。
1007信了冰激凌的话，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本该出现的陆洋。
于是，她说：
“是啊！我被当精神病患，接受了各种治疗。”
“什么？”冰激凌觉得可笑，“你平时做事那么小心，怎么会呢？”
“我以为随时可以退出，所以做了些事，还没把尾巴处理干净。”她也很无奈，这事超出了她的计划。
“呵呵，还说我没用？如果我在你身边，的确可以随时退出，但我不在，你只能在剧情结束的时候，选择暂停或者继续。”
还好这个世界的剧情不长，也就七年，要是是仙侠世界，可就要几千，甚至上万年了！
“你又没和我说！”一切都是意外。
“哼！看你下回还带不带我？”冰激凌傲娇上了。
“好了，我休息了！”温岁礼退出了能量舱。
在休息室里，她洗漱完毕，再次躺到床上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相较于任务世界，度假世界存在的意义可能真的是为所欲为。往常那些不会给的金手指，她也可以随意使用，甚至稍有逻辑不符或是人设不符的时候，世界都会自洽，帮她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比如：沈翊这样一个正义感极强的人，真的会选择一个杀人犯做女朋友吗？
她觉得不会。
但是在度假世界里，沈翊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居然接受了！甚至觉得她接受精神治疗，就是已经得到惩罚。
这明明完全不一样啊！
大抵也是因为容易，她反而提不起太多兴趣，纯粹就是不想惹麻烦，顺势而为。
沈翊的确是温岁礼的救赎，但不是她1007的，独属于她的是……
她装睡许久，终于有了开门声。男士皮鞋的声音不如女士高跟鞋那么响，但她还是会听见一步步走近的‘嗒，嗒，嗒’。
“抱歉！”
针尖抵着她的皮肤，温岁礼突然出声：
“陆洋，监控关了吗？”
“你……”他的声音显然充满了震惊，许久才磕磕绊绊地说：“你，居然，醒着？”
“我不睁开眼睛，我们好好聊一聊。”她平静地说，“你先回答我，监控是否关闭？”
“关了。”
“好。”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从没想过，你会和这里有关。”
“你为什么会记得？”他无法理解，“你选择删除了记忆，而不是封存，我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
“有些感情会刻入骨髓，爱是，恨也是你。”她轻笑一声，“你猜我对你，是爱还是恨？”“你会记得我，本身就不可思议。”他走到她的床头，凝视着紧闭着双眼的她，“虽然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没想到，你居然恨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明明，我才是最先爱上你的那一个……”
“虽然我不恨你，但就像你说的，我也不爱你。要说我为什么记得你，也许是因为你一直在刺激我的记忆吧！”她说。
“怎么会？”他明明可以避开了那些事！
“在看到我父母的画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虽然爱他们，却也恨他们，即便我真的看到了他们，我也回忆不起我们的过往，就算不选择删除记忆，他们也没在我的记忆存留。”她认出他们，也仅仅只是认出而已。
她应该很早就失去了他们，所以没有和他们相处的记忆。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父亲的早亡，母亲的抛弃，以及在痛苦的时候，她时而爱他们，时而恨他们，那种复杂又是唯一残存的正常情绪，不断交织着。
“你的母亲……”他似乎想解释什么，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
是的，她都知道。
她不是温岁礼，她早慧，在家里唯一的支柱父亲病倒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对于本就不宽裕的家来说，是灭顶之灾。
她的母亲到处借钱，为父亲治病，最后，父亲走了，这个家也不复存在了。
母亲送她回去，是为了让她活，为了让她不在这种负债累累的情况下长大，是为了她好。
在父母的观念里，能给更好的，一定会选择更好的。她想着即使做尾巴，那也是凤凰的尾巴。
可是，如果不回去，也许会死，也许会过得很苦，但她不会遇到那样的事，不会连求死都无门。
“那我呢？你是怎么看我的呢？”他急切地问。
“因为你，我记起了三个人，一个青梅竹马的白衣少年，他爱和我开玩笑，更多的时候都很温柔。”提及他，她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还有两个我出事后遇见的人。一个毒舌少年，表面高冷，其实特别善良，还有……”她顿了顿，“你。我依稀记得，那时的你站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着说你好，而我站在阴暗的角落，迎着刺眼的光芒，连你的脸都看不清。”
想起那段往事，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伸手去帮她擦，被她精准地拍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嘲地笑了。
“你那么喜欢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扮演的他们？”他质问道。
“你不是青梅竹马，你根本不知道他和我怎么相处的。你也不会面冷心热，不懂得什么话伤人却不伤心。”她强调，“你永远没办法成为他们！”
“那他们来找你了吗？”他冷声道：“是我，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是我在照顾你，他们呢？就凭几句话吗？”
“你为什么学了他的个性，待人处事，却学不会他们与我的相处呢？”他没有回答，她就继续说：“他们不会像你这样，无论是告白还是潇洒的离开，他们都会在最适合的时机做，他们不说不是因为自卑，是因为他们害怕伤害我。”她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和你完全不一样！”
“我没想到，你也那么会自欺欺人。”他嘲讽道，“你离开以后时候，我见过他们，他们根本就忘了你！”
“胡说八道！”她驳斥道，“与我一同长大的他，把我看得比生命都重要，出事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绝不可能是刻意避开我。”她认真地说：“他死了，不是吗？”他没有说话，“另一个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劝了我很久，当知道我永远不会放下后，他选择离开……你怎么可能见到他们？！”
“你真的是……”他深吸一口气，“很了解他们。”他突然抓住她的双臂，压着她，激动地说：“那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呢？我理解你，我可以接受你，我那么爱你……”
“你可能已经忘了。”她对他毫无愧疚，“当他们告诉你，我发生过的事，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你和他们站在了一起。”他没有嘲笑她，只是和他们站在了一起，冷眼旁观着他们对她的欺辱。
“我……”他想要辩解，他只是不愿意和大家起冲突，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陆洋，你知道吗？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每次靠近你，脑海里就有一个声音，一直说一直说——离这个人，远一些！”她笑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爱你！”
陆洋离开了，不知道是真的死心了，还是一时受不了。
1007直到关门声消失，才睁开眼睛。
她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她的记忆已经被删除，过去的事情都很模糊。她只能隐约感觉到那些人的影子，记得的画面也很零碎，就像她说的只有一些深入骨髓的事才会记得清楚。
关于三个人的事，她也是根据陆洋在几个世界，展现的不同个性来推断的。她的青梅竹马是个像黎语冰的白衣少年，这与他的形象不符，还有《余生请多指教》中他突然变了，也像是另一个。
根据他对待感情的态度，她推断出他是个对谁都很亲切，看起来很好相处的类型，其实敏感又自卑，于是诈了他一下。结果……
她起身换了套衣服，检查了营养液，再次躺进能量舱。
“主人，欢迎回来。”依旧是毫无感情的欢迎语。
“筛选一下，现代的简单任务。”1007直接下达指令。
“不做升级任务？”冰激凌有些意外。
“嗯，给我选个简单的，我不想多动脑子了！”无论是度假任务还是她本身，都花了她太多的脑细胞。
“那，综艺吧！”冰激凌提议道：“现在恋综还挺多的，应该能抽到。”恋综就没啥难度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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