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凌不疑37
过了不多久，程参商找到了凌不疑。
“药煮好了，麻烦凌将军让他们服下。”她寒着一张脸，冷声道：“时间仓促，做不出药丸，工具也不足，就连那药壶也是在这里找了类似的替代，所以是否成功，药效如何我都不知道。”
他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最后视线落在她握拳的手上。他抓起她的手，她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他瞄了一眼她，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掌心——应是指甲嵌入太深，才造成的。
他轻叹一声，拿了她让他带走，常需要换的药和布条，给她绑上，她别开脸，没有看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人又不是你引来的，与你无关，不要恨自己。”凌不疑一边为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以前，我困于府中，常觉得外头的天地比府中好百倍，终于有一日，我走了出去，头回上山采药，在山顶我望着程府的方向，觉得自己眼界宽了许多。”程参商含着泪说，“都城是不允许流民进入的，土生土长的城中人，并不知道外头有多残酷的战争，我也不知道。直到我看到那些为了活下去，从那一步踏错就是死的豁口翻山而来，好不容易踏入心心念念的城，甚至来不及欣喜就被守城军一箭射死的流民，我才知道活着比我想象中更不容易。”她留下两行清泪，她立即擦了，“那时，我又自以为是的以为，我已经很懂了，可今天！”
她说不下去了，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布满脸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凌不疑试图安抚她，却得到她更激烈的反应：
“不，不够好！”她挥开他的手，带着愤恨望着他，“我应该研制那些剧毒，那些让他们一碰到就会死的毒药！这样我们的人就不会死，那十二个人就不会死！”她捂着眼睛，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是我不够狠，不够强，才会让他们死了的……”
“五娘子……”他见她情绪激动，唤了几次她都没反应，便双手扣住她肩，喊了一声，“程参商，你给我清醒点！”她终于看向了他，他认真地说：“战争，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该明白，使毒这般好用，我们何必训练士兵，拼死一战，直接培养几个用毒高手就好了？！”见她平复，他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我知你头回见到这种事，免不了心神不安。但空有一腔热血，或是追忆过往毫无用处，你该考虑以后怎么办。”
“以后？”她看着他，有点茫然。“是，想想你到底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他轻笑一声，“你容易怨恨，容易愤怒，但这何尝不是你的动力呢？”他看看外头，推门而出，顿住脚步，“你那碗凌迟，我会让他们都服下，如若他们没像古书上说的那般死去，我便会亲手送他们下去。”
“谢，凌将军！”她朝着他的背影作揖。
他没有回头，只是说：
“下次见你，你可能对我笑一笑？许久都没见你笑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
“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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