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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汉灿烂  凌不疑61

萧元漪望着此时连头都不愿抬起,看她一眼的程参商,回想起刚回来时她的模样。

这段时间,程参商的面色好了些,虽然还是瘦弱,仿佛风大些就能将她吹走,但她褪去了那副黄皮寡瘦的可怖样子,看起来只是纤腰楚楚。

她长得不如程少商亮眼,容貌平平,唯有那双眼睛让人挪不开目,却是有时阴凄,有时炫目。

“嫊嫊,你是不是很怨我?”萧元漪问她。

“是。”她回答得很快,“并非因为阿母让我不要再碰毒物。”

“因我将尚在襁褓的你们抛下?”萧元漪又问。“不。”她抬眸看向她,此时她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宛如看一个陌生人,“我与阿姊留下,不过是葛氏的算计,大母的私心,虽然阿父阿母有责任,但不会就此迁怒。”她向来就事论事。

“那便是我这些年并未关心过你们。”萧元漪继续猜测。

“阿父阿母久居战场,若分了心思关注我与阿姊,万一战场上出了岔子,倒是我们的罪过了。”她当然不会这么想。

“嫊嫊,那你在怨什么?”萧元漪不懂。

“怨?”她摇摇头,“与其说怨,不如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她看着她,“阿母自己也说了,瞧不上我和阿姊。”萧元漪想要解释,她却没给她机会,继续说:“阿母想说那不过是殿上托词?真心与否,阿母应扪心自问。你瞧不上葛氏对我们的教导,以她过于放纵之由,故将我们严加管教。我同阿母说过多回,阿姊性子强硬,需徐徐图之,给予爱和鼓励,可阿母嘴上应着我,但凡有事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她轻笑一声,一针见血地说:“因我和阿姊,是你人生中最大的失误,你见到我们,便会想起无能为力的过往,见着我们就会想起葛氏,想起大母。你的怨并非对着我们,却实实在在发泄在我们身上!”她一顿,“我说的可对?”

萧元漪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站她身边的青苁便说:

“女公子,你不知道女君心里苦楚,她一直念叨你们……”

“我如何体会她的苦楚?”程参商反讥道,“正如同她无法体会我和阿姊的苦楚一般。你所谓的念叨,也不过是你单方面的感受罢了,为何要我来理解?”她再次看向萧元漪,“你从未让我和阿姊感受到母爱,我又为何要对你还以爱意?”她摇摇头,站了起来,“罢了,昨日回家,我留了几瓶药,这药千金难求,关键时刻能保一命,我已写明用法,算是还了你的生恩,以及程家的养恩。如此,我便不欠你们了!”

“嫊嫊!”见她要走,萧元漪连忙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找个道观,出家。”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门口候着几个偷听的人,程颂、程少宫以及程始。

程参商没有理会,想要离开,被程颂拉住,说:

“嫊嫊,你真要出家啊?!”

“是啊!”她说。

“嫊嫊,别闹了!等你冷静想清楚再说。”程始也来拦。

“嫊嫊,你让我给你算上一卦……”程少宫话没说完,萧元漪从里面出来,撞散了他手里算命的铜钱,他连忙蹲在地上捡。“嫊嫊……”萧元漪刚开口,程少宫一下子跳了起来,说:

“嫊嫊,你家是出不成了!明明就是喜卦,你要成亲了!”

“你别添乱了!”程始蹙眉说。

“好啊!”程参商停下脚步,望着他们,“若是等会儿有个身骑白马,身穿铠甲的人在程府门口停下,我便认为这是天意,如何?”

程参商这话过于突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就在此时,程少宫指着她的身后,说:

“是不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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