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46
靳雪兰和靳弘真的房间虽然都在三楼，却隔了一条走道，一头一尾，距离甚远。
她带着他从楼上小会客厅那边的小门走出去，豁然开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大大的露台放着几把藤椅，和一张藤编小桌，还有一个木质的秋千。
靳雪兰一过去，就很自然地坐在秋千上，程亦治站在她背后轻轻推着。
“这样带你来见我父母，是不是吓到你了？”她问。
“我觉得至少应该备个礼物……”空手而来，实在是很没有规矩。
“毕竟是临时起意，下回我一定注意。”她转头看向他，拍拍身边的位置，他顺从地坐在她身边。“我挺喜欢秋千的，所以楼下的花园里有，楼上的露台有，我的房间里也有。但回国以后，我很少有机会坐在这里。”
这秋千不小，两个人坐着还有余地，她轻抚着旁边的杆子，似乎在安抚它。
“你喜欢钢琴，喜欢跳舞，喜欢秋千。”他顿了顿，“我说的对吗？”
“不对。”她摇摇头，“我不喜欢钢琴，不喜欢跳舞，现在也不喜欢秋千了。”她仰望着天空，“看到这片天空了吗？我现在喜欢它。喜欢它的澄净，喜欢它的祥和。”她转头看向程亦治，“因为这份喜欢，我会守护好它的。”
这是程亦治第一次看到靳雪兰露出这样的表情。
靳雪兰大多数时候都带着笑，但眼神很平静，极少数的时候会露出凌厉的目光，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他偶然会觉得，靳雪兰不是尘世间的人，没有俗世的情感，喜怒哀乐皆为虚妄，她的情绪只是在特定场合合乎逻辑的出现，而不是她的真实感受。
所以，她说她相信他，尽管说了很多次，但他很难相信。
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她滚烫的情感，如同岩浆爆发一样，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炙热、汹涌，不加掩饰，疯狂又很坚定。
此时，他感受到她相信了他，深刻地感受到。
在靳家用完餐，她带着他去了俱乐部。
曾有一句话：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是说他们真的不知道，而是无论外头如何动乱，这里依旧整夜灯火通明，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银业的几位大佬常年在这里聚会，之前程亦治也来过好几回，在这里他也见到过吴丽姿。
靳雪兰像往常一样，点了一杯洋酒，看到程亦治同样熟练的动作，她弯起了唇角。
“我来这儿从未与舞女有过交集。”程亦治注意到她的表情，率先解释道，“只是普通的，应酬。”
她朝他举举杯，眉头微挑，说道：
“我不是很在乎。”
“不在乎我的应酬，还是不在乎我有其他女人？”程亦治突然追根究底。
她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了：
“来这种地方，全凭个人意志力。有些人不会投入真心，却能将其他人哄得开心；有些人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有些人放荡不羁爱自由，谁都摸不准他的心；而有些人投入真情实感，换来一无所有。”她优雅地喝了口酒，“吃喝嫖赌抽，即为五毒，便是没一个好东西，但有些人五毒俱全还能全身而退，我也是敬佩的。”
这意志力绝对惊人！
“我做不了让你敬佩的人。”程亦治说，“我这人的意志力，也就是不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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