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51
程亦治替黄如洪解决了罗将军的事，靳雪兰是事后才知道的，所谓的事后，就是他接下以后。
这批武器要对付的人，是靳家要保的人。靳雪兰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就只是转移了一批重要的人，以及传递了一些情报出去，但并没有真正的保护他们，事后被父亲训斥了一番。
“你父亲想救的人太多。”母亲也知道父亲是理想主义，忍不住感叹道：“他这番抱负，这番理想，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允不允许……”
“我会保护你们的。”靳雪兰笑着说，“对我来说，你们很重要。”
“兰儿……”母亲摸摸她的头，“你将你的生死也看的重要些，我也就你和真儿两个孩子而已啊！”
偏生他们继承了父亲的心性，都是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
“趁着年轻，母亲你再多要两个。”靳雪兰调侃道。
“你惯会扯开话题。”母亲摇摇头，“你与亦治的事，也该往结婚考虑了。”
这年头不太平，她希望就算短暂，他们也曾幸福过。
母亲的话不无道理，靳雪兰找了程亦治说起结婚的事，本以为他会一口应下，却不知为何他沉默了。
“怎么？不想娶我？”她支着头，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他放下刀叉，摇摇头，说道：
“怎好意思让你先提出？”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说道：“这是我在百货公司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似乎很执着于她喜欢不喜欢，靳雪兰抿抿唇，伸出了手给他。
“帮我戴上。”
他帮她戴上了戒指，这戒指尺寸刚刚好，显然他是用心了，但是他最近的态度却不怎么用心，和她一样敷衍。
“接下来要选婚纱……好像定日子更着急一些。”说完他迟疑了一下，“是不是应该先和你的父母说一声？”
她说：
“先跟我去个地方吧！”
程亦治头回坐靳雪兰开的车，她的车技还挺好，甚至有点野，倒是挺让他吃惊的。
最让他吃惊的是，她带他去了当初在公共租界买的那块建焚化炉的地。这里建的是焚化炉没错，有四座，旁边的一栋楼用来存放尸体，还有几个相连的平房是礼堂，用来做道别仪式的。
以前土葬的多，现在火葬的多，并不是大家没了忌讳，而是火葬比土葬便宜多了！
这年头，活人自顾不暇，拿来时间想死人？
这里的焚化炉听说也会处理一些无名尸，公共租界给的钱，他们管这个叫为人道主义。
程亦治不知道靳雪兰什么意思，一路跟着她穿过焚化炉，经过了礼堂，最后到了一片垃圾前。
她拨开了一个废弃的焚化炉窗口，往里头爬，他不明所以，拉住了她。
“这就不必了吧！”倒不是他有忌讳，纯粹觉得这东西挺可怕的。
她没有理会他，还是往里走，他也就只好跟上，一路顺着铁质的爬梯到了地下。随着上头的焚化炉声，和死者家属的哭声渐弱，他听见了许多机器的声音。
一穿着防护服的人跑了过来，看到他们递上了两套防护服，朝着靳雪兰点点头，离开了。
程亦治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靳雪兰将一套防护服递给他，说道：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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