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丫头安抚好,楚月让她继续卧床休息,才起身去了厨房。
她将楚文竹的药给熬上,往旁边忙碌着的云翠荷望了眼,“娘,我刚给小桃重新起了名字,叫楚文竹,往后咱叫她小竹吧?”
云翠荷忙点头,“成,改个名儿也好,文竹这个名字也好听,小竹叫着也顺口。”
“是呢,娘在厨房忙着,我先去浇地了。”
见早饭还要一会,楚月提着桶子出了屋,从井里打两桶水上来便要担着往出院子浇水去。
才刚咬牙将水给挑起来,便觉肩膀上一空,抬头望去,陆星河正站在她身后,将她肩膀上的一担水用双手架到了自个儿的肩上。
“不是说了么?往后这种重活让我来。”
楚月笑弯了一双眼,“今年你在家还能帮点忙,往后你要是外出求学或者科考不在家呢?星平星安还小,娘身体又不大好,我不是还得自己来。”
“我不在家,那就少挑点,你不是怕长不高吗?别到时候压的都不长个儿了。”
陆星河说着,挑着水便出了院子。
楚月一直紧跟在陆星河身后,低头望了望自己仍旧纤细的身体,没好气的说道,“我之前不让你摸我的脑袋,如今倒是成为你打趣我的理由了。”
走在前头的陆星河抿了抿唇。
“没有打趣你,干重活真的得量力而行,否则容易受伤不说,往后还可能会落下腰痛的毛病,你是大夫,对这种事应当比我清楚。”
听着他这话,楚月噘了噘嘴。
“你都用我的话来堵我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往后注意就是了。”
陆星河将水桶放在地垄中间,回头摸了摸楚月的脑袋,“乖,我去老宅割白菜了,顺带借个板车回来,你慢慢忙活,等会吃了早饭一起去镇上。”
“好好好,我知道了。”
楚月一边用水瓢浇水,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
陆星河笑着摇了摇头,便回院子拿了箩筐和篮子,领着陆星平一起往老屋去了。
楚月往陆星河高大的背影望了眼,弯着眉眼拿起水瓢继续浇水。
将十垄地的水浇完,见陆星河和陆星平还没回来,楚月先将熬好的粥给楚文竹盛了一碗。
“小竹,喝粥了。”
她将碗放到桌上,先将小竹从床上扶起,随后将粥吹冷,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
许是昨儿针灸吃药的缘故,今儿不仅人清醒了,胃口也好了不少,直吃了大半碗粥才停下。
“姐姐,我还有多久能好啊?”
“你现在不是已经好多了吗?”楚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刚吃完饭先休息一会,等会有精神了可以下床走动走动再喝药。”
小竹点头,“好。”
“对了。”楚月望着她说道,“等会我和你姐夫要去镇上买米,回来怕是得下午了,你在家里要听话,乖乖等我回来。”
小竹满脸乖巧的应着,“我知道了,姐姐。”
才从屋里出来,便见陆建齐正好来到院门外,正透过院门往里头瞧,望见楚月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星河媳妇,你娘在不在屋里?”
“在的,建齐伯伯。”楚月忙朝着厨房喊道,“娘,里正找你来了。”
“哎,来了。”云翠荷嘱咐陆星安看着厨房,便出门去了,“建齐大哥来了?可是咱村儿里要交赋税了?”
陆建齐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册子翻开之后稍稍放远了些,眯着眼睛瞅清楚上边儿的字才望向云翠荷。
“你们屋里今年总共收了两百斤米,按照二十税一的田租,要缴十斤米,折算成如今新米的粮价是一百二十文钱,屋里有两个孩子和三个大人,孩子的口钱一年二十三文,大人一年一百二十文,人口税总共是四百零六文,加起来就是五百二十六文钱,你们自个儿算算对不对?”
云翠荷在心底略微沉思之后,忙望向陆建齐。
“既然建齐大哥都算明白了,肯定没差了,只是我家里如今又多了个孩子,昨儿才抱回来的,可需要交口钱?”
陆建齐一愣,似是有些惊讶,如今这年成,他们竟还有多余的粮食养不相干的人,他摆了摆手,“既是昨儿才抱回来,如果明年还在村儿里的话,那便明年再交吧。”
“哎,好嘞,我这便拿钱去,建齐大哥稍等我片刻。”
交了五百二十六文的赋税,陆建齐便离开了,下山到半道儿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推着满满一车白菜回家的陆星河。
陆建齐忙让到道边儿上,面带惊讶的望着陆星河那一板车菜,“哟!星河,地里收成这般好呢?”
陆星河嗯了一声,“今年肥追的好,收成还不错。”
往年种的大白菜,确实没这般大个儿过,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楚月从地里种出来的,他也不大敢相信这是旱年能种出来的菜。
不只是白菜,萝卜个头也不小,他今儿还拔了半箩筐萝卜,地里剩余的萝卜他就没动了,那是楚月说了要用来做泡萝卜和干萝卜丝的。
将白菜和萝卜推回家,一家人正吃着饭,小竹一个人扶着墙慢慢走到了厨房。
“姐姐。”
细小的声音传入楚月的耳中,她忙放下碗,上前将小竹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要起床怎的也不叫一声?万一头晕岂不是就要栽倒了。”
楚文竹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凑近楚月的耳朵说了句话,楚月听罢,忙起身将她扶去了茅房。
这里的茅房和家里的不一样,地面铺的是青砖,踩上去可扎实了,也不怕掉下去,底下的便池是一条小槽,斜向下直通屋后的化粪池,便也见不到排泄物。
小竹解了小手,扶着墙出了茅房,望着面前宽敞的院子和青砖瓦房,眼底满是惊讶。
之前爹娘说姐夫家里穷,她还当真了呢。
她拉着楚月的手,往她的方向望了眼,“姐姐,这里当真是姐夫家?”
楚月一笑,“咱都住这里了,难不成还能有假?”
小姑娘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浅笑,真好,姐姐在姐夫家,日子比她想象的要好过呢,“原来姐夫家也并没有爹娘说的那般不堪,他们的话果然都不能信。”
楚月笑了笑,将小竹扶去了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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