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日玉淑郡主抵京,因此今日皇后娘娘便以欢迎玉淑郡主的名义,又在宫里举行了宴会。
京中的贵门小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一个抛头露面的机会,但顾瑾璃最是讨厌这样的场合,隔三差五,她已经参加了好几次了,因此便借着昨日在顾淮生辰宴上亓灏说她身子抱恙为借口,直接就没参加。
反正亓灏带着尹素婉去了,她这个侧妃,去不去也就无所谓了。
七月的太阳不再如之前那般炙热,午后的阳光也暖暖,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顾瑾璃难得身心舒畅的阖着眼睛小憩。
书倒扣在脸上,清风吹来,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样惬意自在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忽然身上多了一层暖意,顾瑾璃拿开脸上的书,抬手挡了挡太阳。
见是荷香将毯子盖在自己腿上,她温和道:“身子好些了吗?”
荷香笑了笑,点头道:“小姐放心,林姑娘的药很是有效,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瑾璃见荷香的脸色果真是比前些天要好太多,彻底放下心来。
忽然想起一下午没见到爱月了,她又问道:“爱月呢,今个怎么不见她人影?”
荷香给顾瑾璃倒了杯茶,笑道:“今日王妃跟着王爷进宫赴宴去了,所以林姑娘也就不用再去怡心院,刚好爱月听说林姑娘手里有一本茶茶兔刚出的新书,于是就跑林姑娘那看书去了。”
“这个爱月。”顾瑾璃接过茶杯,无奈的摇头道:“虽说林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可到底是人多嘴杂,万一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又要惹出事端了。”
待顾瑾璃抿了几口茶,荷香犹豫道:“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陈掌柜说的那院子?”
顾瑾璃自然知道荷香指的那院子是哪一处,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她半晌才道:“今日时间太晚了,等明日吧。”
荷香捕捉到顾瑾璃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挣扎,小声道:“小姐,您会舍不得王爷吗?”
顾瑾璃垂下眸子,自嘲一笑:“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是什么身份,有何资格舍得舍不得的?”
“再者,咱们不是早就想着离开了吗?等王妃的腿一好,我们就离开。”
不知道为何,荷香竟忽然有些心疼。
她也不知道心疼什么,可能是顾瑾璃这话太言不由衷,让人有种无力之感。
荷香张了张嘴,接过顾瑾璃递过来的杯子,将要开解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她低头看书,荷香只好端着茶盘离开,不再打扰。
宫宴在申时的时间结束,也不算太晚,老皇帝因为还有要事与亓灏说,所以便将他单独留在了御书房,而尹素婉则由杜江等人先送回宁王府。
御书房里,老皇帝深深的望着亓灏片刻,沉声道:“玉淑郡主突然来京一事,你怎么看?”
亓灏想了想,低声道:“据说玉淑郡主与轩世子兄妹情深,自幼便喜欢黏着轩世子,兴许……她是为了轩世子才来。”
老皇帝“嗯”了声,随即又缓缓道:“玉淑郡主是南阳王和王妃的掌上明珠,虽说身子自小体弱多病,但不管从出身还是脾性上,都是不错的。”
亓灏不知道老皇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附和道:“嗯,玉淑郡主确实不错。”
老皇帝老眼闪过一抹亮光,笑得和蔼:“既然如此,那朕为你们二人赐婚如何?”
“嗯?”老皇帝这话太过突然,以至于亓灏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父皇莫要开玩笑,玉淑郡主今年才刚十三岁,在儿臣眼里只是个小妹妹,怎能……”
老皇帝听罢,不以为然道:“十三岁已经不小了,皇后当年嫁给朕的时候,也才不过十四岁。”
“父皇……”亓灏立马明白过来老皇帝的用意,眸光暗了暗,缓缓道:“娶了玉淑郡主,并不代表就能与南阳结成坚固的联盟关系。”
“毕竟……等南阳王叔百年后,南阳还是掌控在轩世子手中。”
“若是有朝一日南阳叛变,岂能是一个玉淑郡主所能牵制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老皇帝沉默良久,重重叹了口气,“也罢,此事等日后再说吧。”
亓灏见老皇帝松了口,刚才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的心顿时也轻松许多。
“对了。”忽然想起来什么,老皇帝一边打了个呵欠,一边含糊不清道:“济阳最近匪患闹的厉害,朕打算一会让贾公公代替朕拟个圣旨,明日派顾侍郎动身去济阳剿匪。”
亓灏对老皇帝这个安排并没什么异议,拱手赞成道:“嗯,顾侍郎能力出众,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摆摆手,老皇帝看着似乎有些累了,“没事了,你退下吧。”
“是。”亓灏应了声,然后关上门离开。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他却突然顿住了脚,回头看着御书房,他的眼神划过一抹冷意。
因为,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根本不会听到里面传出来那一丝不寻常的细微声音。
那娇喘声,绝对是个女子!
“宁王爷?”守门的贾公公见亓灏站在原地不走,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亓灏敛去眸中冷意,笑着道:“本王想起还有事情没有与父皇禀告,还是等改日吧!”
说罢,他抬脚大步离开。
贾公公目送亓灏远去,不自觉的抚了抚快要跳出胸腔的老心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御书房中,一个“小太监”在亓灏走后,从一旁的柜子里走了出来。
对方坐在老皇帝的腿上,双手环在老皇帝的脖子上,舔了一下红唇,声音妖娆妩媚道:“皇上……让臣妾给您提提精神?”
老皇帝的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上下摸索,随着小太监摇摆的来回扭动,他脸上的倦色一扫而空。
“小妖精,看朕如何收拾你!”一把将对方压在桌案上,老皇帝粗鲁的扯开了他的衣服。
小太监的头发如黑色瀑布一样散开,他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清秀绝美的脸。
这个女子,正是多日前与七皇子亲热的瑶妃。
老皇帝一亲吻上她的雪颈,瑶妃立刻嘤咛的娇呼起来……
回宁王府的马车上,亓灏一边捧着茶杯喝茶,一边大脑快速的运转着。
老皇帝的书房里竟然会有女人?这简直是让人不可思议!
而看贾公公那不自然的神色,应该也是知道内情的。
贾公公跟在老皇帝身边几十年,最是忠心耿耿,若是去问他,肯定是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
可是,究竟是宫里的哪个女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在书房里狐媚惑主?!
将后宫中那几个得宠的妃子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亓灏都一一否定。
实在想不出来是谁了,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王爷,有刺客!”忽然,外面一声侍卫的大喊,让亓灏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嗖嗖嗖嗖”,一阵箭雨破空而来。
亓灏敏捷的飞身出去,果然见到一群黑衣人将马车包围了起来。
由于亓灏想着早些回府,所以并未走大路,而是选了一条看似偏僻,但却节省时间的小路。
然而,没想到却在这里被人拦下。
冷笑一声,亓灏形如闪电,抬手提剑,与黑衣人对打起来。
与此同时的怡心院里,尹素婉换下参加宫宴的那身衣服,抿了口茶,皱眉道:“宝珠,这茶你是怎么泡的?”
“王……王妃,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宝珠心头一跳,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
“砰”,重重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尹素婉脸色阴沉的厉害。
“哪里不妥?”犀利的眸子像是刀子一样,一点点在宝珠身上剐着,她厉色道:“水温不够,茶叶根本就没泡开!”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连沏茶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了?”
宝珠听罢,立马低头解释道:“王妃,水奴婢真的是烧沸了才泡茶的,怎么可能拿着不开的水……”
“住嘴!”将茶杯朝着宝珠身上一扔,尹素婉脸上的怒气更重,“好你个死丫头,现在我说一句话,你竟敢顶嘴了?”
“胆子越发的肥了,是不是我平时太过纵容你,以至于你忘记了谁是主,谁是奴了?”
那滚烫的热水全部溅在了宝珠身上,她来不及躲闪,烫得她“啊!”的惨叫一声。
一旁的双儿瞧着宝珠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幸灾乐祸的勾起了唇角。
宝珠颤抖着手,撩起袖子,只见胳膊红了一片,满是水泡。
“跪下!”厉喝一声,尹素婉的气并没消。
脚下是一片茶杯碎片,宝珠要是跪的话,只能跪在瓷片上了。
咬着唇,她没有动弹。
尹素婉见状,火气更“噌”的爆燃起来:“双儿!”
双儿会意,竟不顾及丝毫姐妹情谊,一脚踢在了宝珠的小腿骨上。
宝珠吃痛,“砰”的直直的跪了下去。
“嘶”,瓷片刺入肉中,她疼得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却被双儿一把按住。
“王妃让你跪着,你竟不听?”双儿可逮住了一个欺负宝珠的机会,因此恨不得把她往死里整。
宝珠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无法跟尹素婉硬碰硬,更不能顺了双儿这个贱人的心意,只能暂且示弱,哽咽道:“王妃,您是奴婢的主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哪有胆子敢不听?”
“哼!”尹素婉斜着眼睛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宝珠,冷笑道:“宝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心里在想什么!”
“王爷是什么身份,岂能是被你所觊觎的?”
“你最好给我死了那份心思,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血,从伤口沁出,染红了宝珠青碧色的裤子。
抹了一把眼泪,宝珠点了点头。
“你是哑巴吗?说话!”尹素婉不满,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双儿按在宝珠肩膀上的手不着痕迹的用力几分,宝珠腿上的血也越流越多。
心里涌出一股恨意,宝珠脸上的泪越流越多。
咬着牙,她一字一句道:“是,奴婢记住了。”
“滚出去,别再碍我的眼!”尹素婉心里的一口恶气出来了,便将宝珠赶出去了。
宝珠吸了吸鼻子,狼狈不堪的退了出去。
双儿抬了抬下巴,在关门的时候给了宝珠一个甚是得意的眼神。
宝珠狠狠的瞪了双儿一眼,然后忿忿不甘的往自己房间去了。
“双儿。”待双儿转身,尹素婉冷冷的看着她。
被尹素婉这冷飕飕的眼神一盯,双儿心里忽然发毛起来。
赶紧上前,她讪讪道:“王妃,有何吩咐?”
尹素婉沉吟片刻,幽幽道:“宝珠这个丫头,心思太重,我恐怕不能再留她在身边了。”
“王妃,您的意思是说……”双儿一听,眼睛散发出万丈光芒,随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尹素婉摇头,缓缓道:“现在还不能杀了宝珠,怎么说她都是跟着我过来的。”
“她若现在死了,必定又要招很多双眼睛落在我身上了。”
虽然尹素婉并未直接明示杀了宝珠,但听着这话的意思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心中大喜,双儿连连点头:“王妃英明。”
尹素婉敲了两下腿,然后扶着桌子慢慢自己站了起来。
试着往前挪动了一步,她竟找到了意外发生之前的感觉。
“王……王妃,您……您能走了?”双儿见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尹素婉又走了几步,脸上也抑制不住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欢喜又惆怅,总之看上去很是复杂。
“王妃!”双儿竟激动的流泪了,捂着嘴小声的哽咽起来。
尹素婉坐下,瞧着她这模样,心里很是动容。
叹了口气,她拍了拍双儿的肩膀,“好了,你无须这样……”
话未说完,她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双儿立刻给尹素婉轻拍着后背,重新倒了杯茶递了上去。
待尹素婉缓过来后,双儿小声试探道:“王妃……您说上次给您下毒的人会是谁?”
尹素婉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想害我的人那么多,我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要我如何确定?”
双儿听罢,眉宇之间的不安之色渐渐褪去,安慰道:“王妃,没关系的,反正有林姑娘在,您的毒肯定会解开的。”
“林笙?”尹素婉摇头,撇撇嘴:“她连药都不给我开,只给我扎针,说是怕服了解毒的药影响腿的恢复。”
“如今她跟顾瑾琇走的那么近,我不求她借机杀了我就不错了,还哪敢要求这,要求那的?”
双儿点点头,蹲下身子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王妃,王妃!”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尹素婉不用猜,光听声音也知道是桂嬷嬷那老东西。
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她将裙摆往下拉了下,冷声道:“进来!”
“王妃,王爷他遇刺了!”桂嬷嬷急匆匆的行了个礼,然后大口喘着粗气禀告道。
“什么?”尹素婉听罢,条件反射的“噌”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王妃,您……您能站起来了??”桂嬷嬷惊讶得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指着尹素婉腿的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尹素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重新缓缓坐下。
清了清嗓子,她故作淡定的转移话题道:“桂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何事?”
桂嬷嬷老眼一转,立刻明白了尹素婉原来早就能走路了,其实是一直在故意拖延着时间呢!
“王妃,是这样的。”身为王府里的老人精,桂嬷嬷怎可能拆尹素婉的台呢,因此假装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继续道:“王爷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一批刺客。”
“不过,王妃请放心,杜江回去的及时,王爷只受了点轻伤。”
尹素婉又问道:“伤在哪里?”
桂嬷嬷道:“伤在胳膊上,杜江说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
“哦。”尹素婉点头,见桂嬷嬷没话说了还立着不走,便问道:“桂嬷嬷还有其他事?”
“王妃……”桂嬷嬷堆着一张像盛开的菊花似的老脸,上前道:“刚才老奴瞧着宝珠抽抽哒哒的回房了,莫不是她做了什么惹王妃不高兴的事情?”
“没事,她打碎了茶杯,本王妃稍微训斥了她几句,她就哭鼻子抹眼泪的。”尹素婉对宝珠虽然不满,但毕竟她们主仆多年,有什么事情自然得她们之间私下解决。
而桂嬷嬷虽也一心向着她,可到底还是只想找个靠山做依仗,倘若日后她从王妃宝座上被人给挤下来了,那想必桂嬷嬷也会另寻新主子吧?
所以,这件事情尹素婉不愿让桂嬷嬷搀和进来。
桂嬷嬷深知平日里尹素婉最是器重双儿和宝珠两个丫鬟,要想在尹素婉身边站稳脚,那就只能把这两个丫鬟搞下去,她才能钻了空子成为尹素婉的心腹。
刚才她本来是准备去后院教训一下那些偷懒的丫鬟,但却看到宝珠不仅红着眼睛,就连腿上都是沾了血的一片殷红,便将她拦下询问了几句。
宝珠的回答与尹素婉相差无二,也只是说做错了事情引得尹素婉生气了,不过却没详细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恰好周管家往怡心院送消息来了,她便借着禀告亓灏受伤的机会进来了。
然而……还是没刺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哦,没事就好,那老奴就先下去了。”桂嬷嬷老脸有些失望,福了福身子,她退了出去。
双儿见尹素婉盯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道:“王妃,您要不要去书房看望一下王爷?”
尹素婉犹豫了一会,竟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既然是小伤,那我就不去了。”
见双儿不解,尹素婉缓缓道:“今日在宫宴上,你也看到王爷对我的态度了。”
“虽然是彬彬有礼,可却生疏的厉害。我如今在他心里早已没了地位,若是现在去看他,指不定他会以为我献殷勤。”
转头不再看双儿,她自己扶着桌子一点点往床上走去。
书房里,秦峰一边给亓灏往伤口上缠着纱布,一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王爷,属下一听到您受伤了,立马从东山军营里跑回来了。”
“哎呀,您可不知道,我接到杜江消息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亓灏看着秦峰这瞪大眼睛,颤抖着嘴唇很是夸张的模样,皱眉道:“本王在战场上面临的危险,受过的伤比这些刺杀还要严重,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王爷,您可不能这么说,您……”秦峰煽情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杜江从外面回来了。
“王爷,查到了。”杜江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低声道:“这次要刺杀您的人,是顾侍郎。”
“哦?当真是他?”亓灏听罢,身上迸发出一道强烈的冷厉之风。
杜江点头,缓缓道:“那些刺客是死士,好不容易逮到的那个,要不然提前将他嘴里的毒药给打得吐了出来,恐怕也就自尽了。”
“看来,父皇将顾成恩调去济阳是明智的。”亓灏勾了勾唇,冷笑道:“他执念太深,去那里剿匪,也方便他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
剿匪,死的人必定极多。
依着顾成恩这种偏执性子的人,绝对要开始杀人如麻了……
“王爷,顾侍郎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他对顾侧妃贼心不死,要不然咱们趁机在顾侍郎去济阳的路上,把他……”这时候,秦峰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道。
“就凭你?”亓灏冷冷的瞥了一眼秦峰,神色不屑。
秦峰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道:“呃……仅凭属下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不是还有暗营里的那些兄弟嘛。”
“顾成恩今日派的那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发起狠来,连本王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亓灏拂开秦峰给自己系纱布的手,语气冷得让秦峰打颤:“本王可不想暗营那么多兄弟跟着你一块去送死!”
秦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话。
“行了,你们也退下吧。”亓灏抿了抿唇,挥手示意两个侍卫出去。
秦峰和杜江对视一眼,便关门离开。
芙蕖院中,爱月高高兴兴的抱着林笙给的书,一蹦一跳的回来了。
顾瑾璃看着茶茶兔出的那本灵异类新书,无语的揉着眉心:“爱月,你果真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到底何时,我的话你才能记在心上?”
爱月吐了吐舌头,红着脸道:“小姐……我克制了好久,就在我快要成功的以为能将茶茶兔忘记的时候,忽然在得知她要将新书送给我,你说我怎能不激动?”
“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你了。”顾瑾璃虽对茶茶兔并不感兴趣,但她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所珍爱、所喜爱的东西,你可以不理解,不赞同,可至少要学会包容,学会尊重。
爱月听罢,见顾瑾璃又不像是赌气说出来的话,便上前抱着顾瑾璃,欢喜道:“谢谢小姐!”
“小姐,王爷遇刺了。”荷香抱着衣服从外面进来,恭敬道。
顾瑾璃一怔,语气不自觉的急促起来:“他人怎么样?”
荷香道:“王爷就胳膊受了点伤。”
“那就好。”顾瑾璃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去吩咐一下厨房,给王爷炖点补品,稍后你或者爱月送到书房去。”
“小姐,王妃那边还没动静,怎么若是送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妥?”荷香纠结了一会,问道。
顾瑾璃沉默,半晌才道:“她送不送是她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是,小姐。”荷香应了声,离开房间,往厨房方向去了。
“啧啧,小姐,真看不出来,您还是很心疼王爷的嘛。”爱月拽着顾瑾璃的胳膊,笑道:“小姐,您是不是不打算离开宁王府了?”
“我……”顾瑾璃动了动唇,勉强笑道:“茶楼盘下来了,院子也早就埋好了,你说怎能再留下?”
“也对哦,那房子要是不住的话,就太浪费银子了!”爱月认真的琢磨后,点头道:“那咱们真的快些离开了,要不然梦长夜多呢!”
“噗哧”一笑,顾瑾璃点了一下爱月的脑门,戏谑道:“应该是夜长梦多!亏你还整日的看书呢?看的都是些什么?”
“唔……我看的都是茶茶兔的书嘛。”爱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道:“里面也没出现这些个陌生的词啊!”
顾瑾璃已经无力再与爱月继续说下去,只好道:“罢了,明日我自己出府去看院子,你和荷香留在府中。”
爱月刚拿到书,还没正儿八经的看几页,因此听到可以留在府里,便想着明日可以在府里看书,故而欣然同意。
没一会厨房炖的补品熬好了,顾瑾璃想着荷香做事沉稳,所以没让爱月去送。
当荷香端着汤盅,出现在亓灏面前的时候,亓灏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
他没想过,顾瑾璃会派人送补汤。
这样的感觉,竟有点感动……
难得对荷香露出了一个冰山融化后的微笑,亓灏心情大好的将那盅汤喝得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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