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去郭星宇家的路上,郭培一直盯着陈已矣看,看得她浑身发毛,忍不住开口了。
“你看我干嘛?”
“你跟大伯刚才的话我听见了。”
陈已矣心道一声麻烦,叹了口气后,开口。
“然后呢?”
郭培微微俯身靠近她,“我也想知道,我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陈已矣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骤停,惯性将郭培甩了出去。
他伸手一掌撑在车前的控制屏上稳住了身形,皱眉看向陈已矣,正要开口,陈已矣抢先开口了。
“郭培,我的命格你知道,我这辈子没打算结婚,就算你不怕死我也嫌麻烦,你懂吗?”
她说这话时,眼睛盯着他,那张素白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是以往的严肃,不耐烦,故作的凶狠。
郭培看着她,紧蹙的眉目却慢慢松开了。
他笑了。
“陈已矣,你喜欢上我了。”
陈已矣微微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看着他,坦然的承认。
“对,我确实是对你有点不一样的感情。”
郭培没想到陈已矣竟然会直接承认,他以为就算陈已矣不骂他,起码也会不理他。
心里的喜悦压制不住的升起,他坐直了身子,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陈已矣又对上他的眼神。
“然后呢?”
“我确实是对你有点好感,那然后呢?也改变不了我俩不会有结果的事实。”
郭培对她这话不以为然,他伸手,将陈已矣搭在方向盘上手握在手里。
陈已矣抽了几下没抽回去。
他微凉的手包裹着陈已矣的手,感受着那股独属于她的温热,整颗心都跟着热了起来。
“陈已矣,一定要结婚吗?现在不是古代,没有那些陈旧迂腐的观念,你老公的名分,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再说,什么才叫有结果?大把的人结婚了又离婚,那又算什么结果?如果你不是这样的命格,你就敢保证你跟人结婚后就能过一辈子?”
“既然不能保证,那为什么一定要结婚,谈一辈子的恋爱不好吗?”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了,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
陈已矣蓦地移开眼神不再看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开车继续往前走。
不可否认,刚刚她的心乱了。
郭培也没逼她,他有的是时间。
空握了一下还残留有她的余温的手心,他坐了回去,扭头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两人间保持着沉默,一直到下车。
到了郭星宇家后,他家的大门正敞开着,显然是在等她来。
先是站在门口看了看,屋子里焕然一新,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也没有了那股难闻的气味。
陈已矣这才踏进了屋,郭培随后跟上。
“陈大师,您看,您交代的事我都办了,现在可以替我爸妈看一看了吗?”
陈已矣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这屋子是二十多前的装修风格了,面积倒是挺大的,四室两厅的格局。
除了最里面的那间是关着门的,其余的房间门都是开着的。
“那间?”她下巴微抬。
“对!他俩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都在床上躺着的,不过...”他犹豫了下,又才开口,“他俩的屋子里我也是打扫过的。但是他俩身上这么久没收拾了,难免有些味道。”
说着他怕陈已矣以为他是嫌脏不愿意给父母收拾,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陈已矣微微扬眉,抬步往房间走去:“我先看看再说。”
三人走到门口,郭星宇深吸了一口气后,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陈已矣皱眉往后一退,撞进了郭培的怀里。
此时谁也没有旖旎的心思,陈已矣一手捏着鼻子,正要开口,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
郭培的手,手里正拿着个N95口罩。
“戴上。”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动手给陈已矣挂耳朵上了。
陈已矣一手勾住口罩往另一边耳朵上挂,扭头看了他一眼。
“准备得这么齐全。”
郭培也正在给自己戴口罩,见她回头,那双凌厉的眼眸染上笑意。
“大哥负责冲锋陷阵,小弟不得管好内勤。”
陈已矣点了点头,对于郭培的内勤工作给予了肯定。
他做事情确实比自己细心。
这个口罩的密封性比普通的口罩好得多,戴上后一点气味都闻不到了。
郭星宇没有口罩,只得捏着鼻子往屋里走。
三人依次进屋。
这间屋子是主卧,面积比现在这些商品房的客厅都要大,屋内的摆设看得出曾经也是比较讲究的,虽然大都过时了,但是在二十年前还是很不错的。
屋子正中央就是一张两米宽的床,此时床上的被子隆起两个鼓包,一边一个。
陈已矣朝床上扬了扬下巴:“把被子掀开。”
郭星宇有些迟疑,咬着唇走到床前,伸手去掀被子,眼睛却不敢看,头都转向了一边。
陈已矣见他这样,有些不耐烦了,开口正要说话时,郭星宇捏着被子猛地一扬手,被子被掀开了大半,下面的人影清晰的露了出来。
眼前的一幕让陈已矣跟郭培两人都愣住。
他俩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可还是不由咋舌,这画面也太惊悚了一些。
眼前的人,已经不能叫人了,姑且只能说还有个人形了。
全身皮肤溃烂,从头到脚都是碗口大的脓疮,每一个都溃烂到深可见骨,里面还隐约能看见白色的蠕动的蛆虫。
床单上,被子上,全是黄的红的一滩一滩的脓血。
这画面太恶心,恶心得陈已矣只一眼就收回了眼神,胃里隐约有点闹腾。
“郭星宇,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基本的常识你没有吗?都烂成这样了你不送医院去?”
郭培真是无语了,这一家人子每一个都让他无话可说。
郭星宇也很委屈,“送去看了,一开始还没这么严重的时候就去了,但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就算查不出来,那伤口你总得给清理一下吧,还用这么厚的被子捂着,你是嫌烂得还不够快?”
“我...我...晚上天气冷,我这不是怕他们冻着了嘛。”
郭培已经说不出话了,冷哼一声后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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