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捂住唇，她能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水堆积在指缝里，瞬间打湿了双颊。
为什么总是要在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来动摇她的心。
南瑶觉得陆郾城不懂，他不会明白自己拉黑他的时候，她纠结了多少个日夜。
在她想要靠近时，陆郾城总是将她反复推远。
在她受够了折磨后，他又不放过自己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反着来，这样会让你觉得很痛快吗？”
南瑶的声音哽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很艰难。
陆郾城静静地站着，听见南瑶的呜咽声，他的眼角也染了些绯红。
他的嗓音也带着鼻音，只不过强撑着道。
“我不痛快。”
陆郾城在无数次的反复挣扎中，才终于想要选择跨过那道坎。
他又何尝没有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中被蹂躏，那样浓烈的悲伤一起齐涌上陆郾城的胸口。
南瑶竟然还觉得自己很痛快。
“那你就放过我，话也不必再说了。”
南瑶喘息着，用最后一口平静地语气朝陆郾城低声道。
“你还记得成年礼那天吗，有个公子哥给你送了一颗水晶球，亮闪闪的，特别好看。”
“我知道你很喜欢，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能看出来所有情绪。”
“但是我后来问过你，你却敷衍了我，只怕我会不开心，就说不是很喜欢。”
“是在那天我才真的有了自卑胆怯的心，我害怕给你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陆郾城像是想把心头压抑许久的话全都说出来。
又或者生怕南瑶会挂掉电话，不间断地说道。
“我为了想以后可以让你一直无忧无虑下去，拼了命的努力。”
“一直到几年后，终于有一家上市公司找到了我，给我开了最高的薪资。”
“你知道我那天有多开心吗，我第一时间就想找你当面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但是我只等来了你的分手消息。”
南瑶的表情微微凝滞，她确实从来没有听陆郾城说过这些事。
那年他们都是两败俱伤，根本再无暇顾及彼此的想法。
“你以前，没说过这些。”
南瑶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带着些犹豫。
陆郾城伸出手轻轻拂去眼角隐忍着的泪花，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南家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叔叔阿姨。”
“但那年我因为……心里受了刺激。”
“工作的时候根本不管项目是什么，只要交给我我就立马做好。”
“我不知道那年我做的事，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南瑶嗫嚅着，但却没有勇气开口打断陆郾城。
南父在世的时候，还常常因为南瑶不如陆郾城的成绩，打趣她。
南瑶总说她已经很努力了，只是比不过陆学霸而已。
但父亲却摇头，凡事只看结果。
过程是个人的风景，但最终的结果才是决定事情成败的关键。
即使陆郾城和自己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但这些事已经发生了。
无论她希望时间怎样倒流，都无法改变这些本身注定的结局。
母亲现在更不可能接受自己和陆郾城之间还有任何来往。
等她回国后，南瑶更不愿因为陆郾城，再和林悦歆那一群人有任何联系。
南瑶平复了些许心情，声音又低又哑。
“我不怪你。”
陆郾城听到这句话时，感觉时间都静止了，像是憋着一口气，等待着南瑶的下一句。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陆郾城，我们都一起忘了这些事，这些回忆，你也忘了我，好吗？”
“不纠结了，也不纠缠了，我好累，你也很累吧？”
陆郾城的身影有些微微颤抖。
他沉默着，嗓子眼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原谅你，可妈妈已经被你变成了这样，我没办法代替她来原谅你做过的事。”
“你之前说让我给你一个机会，那你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个机会，就让我重新活一次……”
南瑶紧紧攥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完了。
陆郾城的脸被风吹得很僵，心中更是像北风一般呼啸着，冻成了一块冰。
医院大厅内的始终滴答滴答地响着，周围静得能甚至能让南瑶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好。”
陆郾城开口，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南瑶的心中似乎被刀割了数千道伤口，但却都不致命，又疼又痒，反复折磨着她的心。
陆郾城明明答应了她，可为什么，她还是会哭？
南瑶将一直紧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到一旁，她侧过脸去看广场中央。
只留给她一片萧瑟寂静，就像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眼泪一颗颗滑落，尽数跌在坚硬的石地板上，缓缓的泅了进去。
她嘶哑不堪地无声痛哭着。
在这时南瑶才真正的丢弃了往日的“伪装模样”，真正显露出自己崩溃的样子。
哭吧，哭过了就好了。
南瑶这样想着，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前台有值班的护士为她拿了一张毛毯。
披在她身上时，南瑶哭得更厉害了。
护士有些不知所措地比划着，似乎示意她到房间里去。
南瑶缓缓止住了泪水，但还是惯性地抽噎着。
她朝护士点头致谢，瘦弱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
仿佛一阵风吹过，她就能随风飘走似的。
南瑶调整好呼吸后才走进病房，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望见病床上熟睡着的妈妈，心底才渐渐地暖了几分。
夜过去的很快，南瑶被陈衣摇醒时还有迷糊。
陈衣带了早餐过来，但在看到南瑶那双微红着还有些肿的双眼，神情有些怔愣。
“瑶瑶……你昨晚是没睡好吗？”
南瑶看见陈衣来了，回忆起昨晚的事，她耳根一红，连忙胡乱用手捂住脸。
“我昨天……昨天有点失眠，又做了噩梦，可能没怎么睡好吧。”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陈衣则是一脸忧愁地盯着南瑶，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你这段时间这么累，我就说让我来守着阿姨，你却非要逞强……”
南母也被她们说话的动静吵醒，缓缓地坐起身子。
“瑶瑶……你们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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