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对着店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就由着她吧。”
店长感激地看了一眼南瑶，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的这家店已经开了很长的时间了。
认识老奶奶的时候，正是她孙女去世的那段时间。
当时她的病情还没有这么严重，还能和自己说一些关于家里人的事情。
但自从第一次老奶奶在这里将客人认错成孙女小小以后，精神就有些错乱了。
期间也有不少人因为奶奶的事情和店长起过争执。
能遇到南瑶这样不介意的人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陆郾城在店长准备回到吧台的路上截住了他的去路。
“啊，先生您是要点单吗？”
他收起餐盘，礼貌地询问着陆郾城。
陆郾城缓缓摇了摇头，指向南瑶所在的位置道。
“我是坐在那的女士的男朋友。”
“可以具体和我说说和奶奶相处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小小，你慢慢喝，别烫着了啊。”
奶奶的身子瘦弱，单薄得几乎就像张纸。
但她依旧穿着得体，看起来不像是而儿女抛弃，身旁已无一人的模样。
她有些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灰色的卷发仍旧梳成那个年代的时兴样。
就如秋天的一片落叶，看上去不禁让人有些感伤。
不光是陆郾城对老奶奶的身世有些触动，南瑶也有些恍惚。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的人，在经历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亲人的离世以及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想到这些，南瑶的心底又酸涩了几分，她微微颔首笑着对奶奶说了声好。
陆郾城走过来的时候，奶奶正一脸专注地看着南瑶喝咖啡。
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似的，眼神里尽是宠溺。
“小小，这就是你在学校里交的男朋友吗？”
奶奶指了指陆郾城，神色依旧慈爱着。
南瑶被奶奶说得一愣，差点将嘴里的咖啡卡进喉咙里。
她因为咳嗽而涨红了脸，对着老奶奶摆手，磕磕绊绊道。
“不，不是啊，奶奶。”
奶奶没有听清南瑶说的话，只担心她被呛得难受，赶紧将面前的纸巾推了过去。
“小小你慢点，你做事就是这样急急躁躁的，呛出问题了可怎么办？”
陆郾城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坐过来，跟着奶奶帮腔道。
“是啊，做事不要太急躁了，凡事要慢慢来。”
南瑶缓过气来，看向陆郾城的眼神像是两记飞刀，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男朋友是个明事理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奶奶似乎对陆郾城很满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连连点头微笑的问道。
“奶奶，您叫我小城就行。”
“好好好，小小，小城，名字都这么登对啊。”
南瑶抿紧嘴，她不自觉的将奶奶代入成了母亲的样子，心中似有警铃大作。
她站起身，将陆郾城拉远了些。
“你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就不要随便骗人。”
“这个奶奶很不容易，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不要把你那一套用在她身上。”
方才南瑶被店长挡住了视线。
并没有看到陆郾城就站在自己不远处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陆郾城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懂？”
“我可能比你知道的事情还要多。”
南瑶迟疑了一会，看向他的眼神有疑惑，更多的是警惕。
难道连这家店的店长和老奶奶都是陆郾城故意找来的人？
上次肖红的事情“噌”的在南瑶的脑海中炸开。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郾城。
“你认识她？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陆郾城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无声地注视着南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认识，也没有串通。”
“我只是刚刚在后面听了一会，又去找店长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而已。”
“在你眼里，我就是会用那样卑劣手段的人吗？”
陆郾城眼神里覆了层淡淡的寂寥。
南瑶却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沉默着并没有回答。
“老奶奶的孙女在有一年过年的路上，飞机失事后去世了。”
“她的家族底蕴深厚，但是自己的小女儿又因为悔婚，被家族驱赶。”
“老伴去世的也很早，大女儿生下唯一的孙女时因为难产走了。”
“小女儿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奶奶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不过家里是有专人照顾的。”
陆郾城缓缓地将从店长那里了解到的一切都说给南瑶听了。
南瑶听完陆郾城的话，心中对奶奶的共情更深了些。
虽然自己因为南家破产后也失去了很多东西，可是至少现在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妈妈这个唯一的亲人陪伴着自己。
但奶奶现在几乎是一无所有的人，只能在不太清醒的世界里。
才能时不时的把人认错，以此来见到心中日思夜想的孙女一面。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南瑶淡淡开口，嗓音有些干涩，是因为酸意冲上鼻腔的原因。
陆郾城无奈地嗯了一声道。
“你不信我？”
陆郾城不明白为什么南瑶会对自己说的话，总是充满着怀疑。
就算是他将南瑶绑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对南瑶说过一句谎话。
可南瑶这样的反应，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欺骗南瑶的事情似的。
南瑶转过身去，奶奶正乖巧地坐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他们说完话。
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南瑶却想不出来陆郾城给她编排这一出的意义。
难道想让自己看到奶奶，想到母亲的事情吗？
可他这样做，只会让南瑶想起那些困扰自己的事情，让她更痛苦。
让她更加讨厌陆郾城罢了。
南瑶回到座位上，伸出手抚上奶奶干瘦的手背，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
奶奶的手上只剩下了一层浅浅的皮，像一片被岁月烘干的落叶。
零落被碾成尘土，被岁月的荒凉与颓败渲染的淋漓尽致。
“小小，你和小城说了什么悄悄话？”
“我也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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