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站在院子门口，神情淡淡的。
曾经的一切就像是他们呼出即散的一阵雾，很快便会消失殆尽在空中。
她原谅了陆郾城一次，不代表次次都会原谅。
“快走吧。”
南瑶的声音悠悠地从陆郾城的身后传来，卷着冷冽的风传进他的耳朵里。
陆郾城收了手揣进兜，他紧绷着嘴角，朝着南瑶的方向轻轻看了一眼。
他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哪怕南瑶会让自己心碎多少次，陆郾城也不在乎。
只要她的身边只会有他一个人就行。
陆郾城没有再犹豫，转身走向了车边，在南瑶身边停留一瞬。
“上车。”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南瑶只能看见陆郾城有些微微震颤的睫毛。
南瑶嗯了一声跟上了陆郾城的脚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那个跟在陆郾城身后的人。
南瑶回想起曾经在这条路上，留下的种种回忆像是走马灯一般在她的眼前放映着。
一直到车门关上的瞬间，南瑶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今天要到工地上去？”
陆郾城拿着车座旁备好的温热毛巾擦了擦手道。
南瑶从包里翻找出本应该昨天就和陆郾城对接好的资料，深吸了一口气。
“这张图纸的问题很大，我从来没没有去过施工现场，所以要去。”
“本来昨天对接好的话，也不用陆总陪我去。”
她的声线比起之前的软糯，多了些疏离感。
陆郾城微微皱起眉头，嘴角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自从南瑶和他在南家那件事过去重逢后，她总是对自己充斥着敌意。
哪怕陆郾城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南瑶也会自动脑补他的意思。
“我陪你去很正常，不用那么在意。”
陆郾城叹了口气道。
南瑶紧闭着唇，没有回应他的话。
在这静谧得连掉根针的空间里。
南瑶的手机铃声像是刀子一般割裂了这片寂静。
她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发现是昨晚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便立刻掐断了。
南瑶按开信息给顾凛轩发了消息过去。
【在忙。】
她的短信提示音很短，却也和手机铃声一样响亮。
陆郾城忍不住侧目瞥了一天南瑶的手机，布满青筋的手缓缓地握成拳道。
“又是顾凛轩？”
南瑶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回答。
顾凛轩的短信倒是很快回了过来。
【中午一起吃饭吗？】
后面还跟了一个自制的表情包，确实很像他本人。
南瑶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在看见陆郾城铁青的脸色时还是收敛了些。
【今天没空，改天吧。】
她收起手机，顺手将手机关成了静音，想闭着眼睛小憩一会。
陆郾城胸口憋闷着，也只能将气憋回心里。
他不想在今天和南瑶又起什么冲突。
陆郾城拿出手机盘算着什么，给齐乐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南瑶昨晚本就没有睡好，陆郾城车里后座很软，导致她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被陆郾城叫醒的时候，她微眯着眼，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睡醒了？”
他手里拿着一罐热牛奶，是南瑶喜欢的巧克力味。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郾城将牛奶贴在南瑶的脸边碰了碰，南瑶才醒了神。
“这么快就到了吗？”
南瑶在车上睡得很香，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整整睡了两个小时。
这会已经快中午了。
顾凛轩那边倒是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南瑶拿着陆郾城给自己的牛奶，耳尖染了些许粉红色。
她有些别扭地开口道。
“怎么不叫醒我？”
陆郾城靠着车，一手攀着车顶边缘，嘴角弯了弯。
“你睡得很沉，等会也没事，可以先去吃饭再和那边联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看着附近可以预定的餐厅。
南瑶也没有再坐在车上，拿起包下了车，朝着这附近环顾了一圈。
越看越熟悉的街道，南瑶眨眨眼，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父亲出事后，南家的别墅也被法院拍卖。
那时的南瑶无处可去，交了疗养院的费用后。
身上的钱只剩下了几个月的房租钱。
考虑到吃饭的问题，南瑶只能找能押一付一的房子。
第一个落脚的地方便是这里的兴平街道。
这里的酒吧文化和灰色产业很多，但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南瑶和陆郾城接的项目只是其中一个展厅的设计。
这里被重新改造以后，她也很久没来过了。
可是这里的一切，哪怕是一个街道一个小店的位置她都记得很清楚。
毕竟第一次踏进社会里的黑暗森林。
这也是南瑶见识到世界，原来和自己一直生活的公主童话完全不同。
南瑶的神色晃了晃，眼神逐渐缥缈起来。
陆郾城翻动着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垂头看了看南瑶。
“怎么了？”
他朝着南瑶看的方向望了望，并没有人出现。
南瑶被陆郾城的声音打乱了思绪，她默了默笑道。
“这里我很熟。”
她有些欲言又止，将想说带着陆郾城去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我们还是分开吃吧，等会电话联系。”
陆郾城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他似乎是没想到南瑶竟然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到这种地步。
陆郾城放下手机，声线低沉。
“你很熟那就听你的，我们一起。”
最后几个字陆郾城将字眼咬得很重，似乎故意在提醒着南瑶什么。
南瑶仰起头，眼底有些亮光闪烁着，她神色认真道。
“你应该吃不惯。”
南瑶说这话也不是故意讽刺陆郾城。
在陆郾城遇见南瑶之前，他也是很挑食的人。
那时候就算不能吃什么好的东西，陆郾城也不愿意将就自己的口味。
后来到了南家后，家仆都按照各自的口味做饭。
陆郾城本就沉闷的心情，听见南瑶的话，气极反笑道。
“我在你心里，现在已经是那么娇气的人了吗？”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南瑶垂下头揉了揉眉心，闪躲了一下陆郾城直勾勾的视线。
“在哪，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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