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郾城给南瑶换了一盆水，拧干毛巾为她轻轻擦拭着降温。
南瑶似乎能感觉到，有些嘤咛，却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但是还没等陆郾城给南瑶擦好，几个护士就要来推着南瑶去做检查。
陆郾城拉住了其中一个护士，紧绷着嘴角道。
“这是要做什么检查？”
护士顿了顿，皱着眉心道。
“你是家属吗？”
陆郾城噎了噎，还是回道。
“是。”
“怀疑脑膜炎的可能，现在去做个ct和核磁共振。”
陆郾城似乎不敢相信护士的话，神情有些惊异。
“怎么会这么严重。”
“好了，家属就等待结果就好，跟着我们一起。”
护士不想在这里跟陆郾城浪费口舌。
陆郾城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拿起外套就跟在推着南瑶的病床后出了门。
等周一航到的时候，南瑶的检查已经做完了。
万幸这家医院的核磁共振室这会并没有人在使用。
现在只能先输着液，等待结果。
陆郾城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
周一航来这之前还是给陆郾城打了个电话。
陆郾城一时间因为担心，直接让周一航来南瑶的病房里先看看。
他见周一航来了，整个人都松弛了些。
“发烧引起脑膜炎的病变的可能性大吗？”
“还好，一般不会。”
周一航放下包，探过身子朝着还昏迷不醒的南瑶看了看。
他扒开南瑶的眼皮瞅了瞅，表面没什么表情。
“做检查了吗？”
周一航回过身问道。
“做了。”
陆郾城老实回答。
面对周一航的时候，陆郾城总是没什么气势的。
“等结果吧，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一定。”
周一航的模棱两可的回答惹得陆郾城心下更加烦闷。
陆郾城眉头紧锁，忽地有些耳鸣。
他缓缓坐下，低声道。
“还有个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在五楼。”
“得麻烦你去看看。”
陆郾城抬眼，对着周一航说道。
方才他已经联系了秦悠悠，说过了会让周一航过去。
“行。”
周一航很少见到陆郾城这样有些慌了阵脚的模样，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应该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周一航认出来南瑶是之前在南家别墅里，陆郾城让自己来看过病的女人。
那时他就说过，南瑶和陆郾城的症状一样，都是忧思过度。
现在周一航也是害怕陆郾城会复发，才出言安慰道。
“嗯。”
陆郾城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沙哑。
一直到周一航离开病房，他都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他回想起曾经南瑶也生过很大一场病。
陆郾城没什么害怕，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可唯独南瑶的病情上，他总是很害怕。
当时陆郾城悉心照顾了南瑶很长一段时间，还学会了煮粥和南瑶能接受又营养的食物。
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开心。
自己能为南瑶做些什么让她的病好起来，就是他最希望能做到的事情。
毕竟比起这些东西，如果南瑶因为生病而变得不开心。
或者像父亲一样，抛下自己离开了。
陆郾城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能失去南瑶。
陆郾城胸口忽地有些发疼，喉咙也像是被攥住了似的很难呼吸。
他脑袋里的耳鸣还没有结束。
忧虑过度的躯体化又复发了。
陆郾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名利场上的失败或者成功，也不会激起他内心任何波澜。
唯独在面对南瑶的时候，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一边大口呼吸着，想要尽力站身来到护士站去。
可是眼前的画面也有些模糊了，他用手撑着床边，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先生，先生？”
按例查房的护士发现了陆郾城的不对劲，连忙扶起他的身子。
“你没事吧？”
她瞪着眼看着陆郾城，想要将他扶起来。
陆郾城此时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如果周一航在就好了。
他那里一定有药……
还没等陆郾城再多想什么，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
周一航在上楼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他将毛衣外套裹得紧了些。
现在的天气虽有些回暖，但还是有些倒春寒。
周一航来得急，只穿了毛衣外套，没有再搭一件什么。
他到了楼层，四处张望了下。
陆郾城给他说了会有人来接。
秦悠悠满脸愁容的出现在周一航面前的时候，他明显的浑身一震。
她的脸色不好，有些苍白。
可是模样却还是像多年前一样，并未改变。
“怎么是……”
秦悠悠的话卡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
周一航还是那副绅士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就连背着包和鼻梁上恰到好处的眼镜都能让秦悠悠想起曾经的事情。
“好久不见。”
周一航只是淡淡道，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感情。
“陆总说的病人在哪里？”
秦悠悠刚想说的话又被他堵进了肚子里。
其实她也知道，周一航在工作的时候一向如此，就如同他们当年分开的原因一样。
“跟我走。”
秦悠悠也回过了神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
周一航在秦悠悠转身后，才敢直直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周一航都没有什么概念。
毕竟当初他这个外冷内热的人，被秦悠悠这个妖精撩得心动不已的时候。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从那以后，他们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今天这一程，倒是来的不亏。
等秦悠悠带着周一航到了ICU门口时，才顿住脚步轻声道。
“刚刚医生叫我过来，说病情有恶化。”
“但是现在又稳定下来了，就是得让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有其他方面潜藏的病情。”
周一航苦笑，这是把他当成神医了。
虽然自己确实各方面都有所涉猎，但是对于进入ICU的病人。
他可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查出来什么。
周一航略微叹了口气，转过身默默地瞥了一眼秦悠悠。
“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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