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把将唐梦幽抱在了怀里,他抱得非常的用力,唐梦幽愣住了没想到斯文儒雅的方玉卿会给她这么一个大大的拥抱。
“唐梦幽,是你吗?也只有你会想到来看望我,没想到你会来的那么晚。”方玉卿温润的声音在唐梦幽的耳畔响起,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唐梦幽却听出他话里带着一丝的喜悦。
因为她还活着而庆幸,因为她来看他而感到?
唐梦幽眨眨眼,想要将方玉卿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无奈他看着瘦弱,力气真大很大。
努力了好几次,唐梦幽都没能将方玉卿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最后她轻叹道:“方玉卿,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
方玉卿呵呵一笑,随后松开唐梦幽,脸上没有一丝的尴尬,好像刚刚两人的拥抱本就理所当然一般,他像没事人一样让唐梦幽在一边的长凳上坐下,自己坐在那张石板床上。
唐梦幽本来想发火,可是看到方玉卿如此自然的表情,心里的活也就渐渐的淡去。
她在心里安慰道:算了,他只是太激动了,或许在牢房里待久了,看到旧识进来,心情难民激动了一点,我就当被猪给抱了好了,其实一个拥抱也没有什么的。
方玉卿仔细的打量着唐梦幽精湛的易容术问道:“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难道唐梦幽还有不能见人的时候?
唐梦幽也仔细打量着方玉卿,眼前这样人表情柔和,看来是方玉卿没错,“方玉卿,你还记不记得是你将我推如悬崖的?”她不能确定双重性格人,能不能记住另一面做过的事情。
方玉卿的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唐梦幽,你恨我吗?”
在天牢里清静那么久,他也将自己的事情相同,他们都说他是罪无可恕,是唐梦幽的免死金牌救了他。
他隐约记得自己将她推入悬崖,心里对唐梦幽更是愧疚了几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将唐梦幽推入悬崖,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跟她在山庄上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很温馨。
被关进天牢之后他就一直活在后悔中,他每天扪心自问为什么伤害唐梦幽,她可是他唯一谈的来的朋友。
唐梦幽叹气,她想到一句歌词: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这是她的这戏精彩了一点,轰轰烈烈的爱情,赴汤蹈火的有情,还有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过眼云烟的淡漠性格,不知道她这样性格是好是坏。
唐梦幽摇头道:“都过去了,我的记性一向不好,太久的事情总是容易忘记。”
方玉卿一愣,随即如释重负的微笑,“唐梦幽,你这样性格的可不多。”
好一个“太久的事情总是容易忘记”,这句话缓解一切的尴尬,她的意思不言过去,只看当下,而方玉卿的情况唐梦幽非常的清楚,双重人格的人总是容易做一些偏激的事情。
方玉卿看唐梦幽的眼神有点灼灼,问道:“这四年,你过得好吗?”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比如,你为什么要半夜劫狱,看唐梦幽这顺便过来的样子,很明显不是来救他的,她要救的人也在天牢之中。
好吗?想起在草原的生活,想起在马背上厮杀的日子,她这样算好吗?
被人下药忘记一切,抛弃自己的女儿和丈夫,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心爱的人,这算好吗?
她的唇角越发的苦涩,可这一切她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今天来她是想要问箫卓然一下话的,却没想到先看到的是方玉卿。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病人,我想将你的病治好。”
对于唐梦幽的话,方玉卿一愣,“治什么病?”他从没感觉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这个病说起来有些复杂,算是精神疾病,相信我,我可以治好你的。”由于多重人格的背后,是强烈的自卑和脆弱,从本质上说,多重人格是一种对于环境压力的防御,这样的心理疾病,治愈起来非常的有挑战性。
唐梦幽只是觉得像方玉卿这样的才子,不应该带着牢房一辈子,她是医者,也将他当成自己的朋友,想要让他也生活在阳光下。
“幽幽,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方玉卿扯出一抹淡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是可以看到唐梦幽,他这几年在这里冷静了许久,心倒是静了许多,或许这里有一闪铁门,他没有想要出去的欲念。
唐梦幽点头,“无意路过此地,看到旧友在,只是要来看你的,我都为你把牢门打开了,出去吧。”反正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偏偏这两个人的罪名都是灭九族的大罪,楚君贤发现要生气,也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事。
方玉卿摇摇头,“我不能连累你,唐梦幽你当我是朋友,我就更不能连累你,置你与死地。”
唐梦幽站了起来,她不能呆在牢房里太久,谁知道附近会不会有人发现天牢的情况,她看了眼方玉卿道:“你真的不走?”
方玉卿郑重的点头,“不走,幽幽,你快走,不要在这里耽搁。”
唐梦幽点头,“那我先走了,过些日子我在来看你。”
方玉卿一笑,云淡风轻,“好,我等你。”唐梦幽走出牢房,想了想把方玉卿的大门重新关上,今天的她没有想过来劫狱,要带走方玉卿也得有个时机才行。
她在牢房转了一圈,终于在最近一间房看到一个头发蓬乱的犯人,她站在门口,轻轻的问:“箫卓然,是你吗?”
那人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她,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唐梦幽只是站在外面看着里面,不知为什么感觉心肠澎湃,似乎所有的往事如真,再次在她的脑海过了一遍,她记着他的一切,包括他对自己的好。
她就这样看着,看着,眼泪落了出来,似乎堆积在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
或许是唐梦幽的抽泣声,牢房里的人抬起头来,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最后沙哑着声音不确定的问:“幽幽,是你吗?”
唐梦幽抬头,朦胧的视线与箫卓然对了个正着,她却哭得更凶了。
箫卓然立即跳了起来,只是他一起,带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嘶哑咧嘴的,唐梦幽疑惑的抬头才看到箫卓然脖子上脸上的条条鞭痕,楚君贤果然对箫卓然动了私刑。
唐梦幽一个恍惚间,箫卓然的手抓住她的柔荑,他的手背上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有点已经青紫,有的鲜红刺目,唐梦幽只是一个巧力挣脱出自己的手,只是冷冷的看着箫卓然,那双亮如皓月的眼睛被泪水洗的非常的清澈。
只是箫卓然在唐梦幽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冷漠,厌恶,憎恨,和愤怒,箫卓然的心里一凉,原本的喜悦之情,如浇了一盆冷水凉到骨髓。
“幽幽。”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为一句呼唤,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他跟她之间永远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那四年的朝夕都是他偷来的,现在全部都不属于他了吗?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的未婚夫?”唐梦幽加重后面“未婚夫”三字,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有两个夫君,你们谁在说谎?”
“幽幽,四年的相处,你不信我吗?”箫卓然朝唐梦幽伸出手,可是他再怎么努力也够不到唐梦幽的一片衣角。
“我之前相信过,可是你对我说谎,说了无数的谎言,我都不知道哪一句是你的真情。”唐梦幽仰头看着上面的屋顶,不想眼泪再落下,随后瞪着箫卓然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让我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看到这样嫉恶如仇的唐梦幽,箫卓然面色白了白,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明知道唐梦幽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不肯吃亏,不服输,而他的自私造成唐梦幽人生的悲剧,可是他真是很爱她,虽然这样的爱有些偏执。
见箫卓然不回答,唐梦幽继续说:“从我们在平安镇盗取前朝宝藏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在算计我,亏我那么把你当朋友,利用宝藏跑到西越成为前朝的后裔,贪得无厌,名利对你来说比友情更加的重要,所以,你出卖了良心,步步算计,你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幽幽,你可知道我箫家是怎么灭门的吗?”箫卓然的眼里也浮现一丝的恨意,他是卑鄙无耻,是利用了唐梦幽,可是爱她也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他不会在知道唐梦幽出事后,从西越赶回楚国来救她。
“怎么灭门的?”唐梦幽问,这个问题箫卓然一直都不愿意说,没想到会跟他谋逆有关。
“箫家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一夕之间命丧黄泉,若不是我贪玩下了山,我也会在那一夜死于非命。”唐梦幽没想到箫卓然有这样的痛,顿时牢房很安静,只有墙上的火把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将箫卓然阴郁的半边脸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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