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墙角阴影处走出来的高大身影,老大夫的腿一软手一松,沉重的药箱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哆哆嗦嗦欲下跪,却被对方阻止。
“王……王爷!”老大夫的声音就差没有风中凌乱。
墙角处的高大身影点点头,发出一个酷酷的“嗯”字,随后沉声问道:“听说你是京城有名期待大夫,也经常来木府给木二小姐看诊?“
老大夫点点头,心里也有了一番计较,原来对方是来询问木二小姐情况,并不是怕他知道什么要灭口。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高大身影命令道。
老大夫不敢耽搁,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王爷,小的全部说完了。”
那人一阵沉默,突然袖中寒光一闪,老大夫只觉眼前一花,随后腹部一疼,软倒在地,腹部插着一把匕首,正咕咕往外冒血。
高大黑影缓缓从阴暗角落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面色阴沉如霜,他抬眸看向木府的方向,眼里划过一抹戾气。
月光下,君清曦的脸越发冷冽,他双手紧握成拳,缓缓突出一句话,“木婉燕,你真当本王是傻瓜吗?”
说完身形一起,在原地消失不见。
木婉晴向来睡眠很好,只是梦里一直叮叮当当有刀剑交鸣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身边早没了君墨彦的身影,她竖耳仔细倾听了一会,这哪里是梦,院子里有人打起来了。
她看了眼微亮的窗台,一脸的郁闷,她向来有起床气,半夜做梦的时间莫名被吵醒,换作是谁都没有好感,她一个翻身下床,披衣出门,动作非常利落。
一打开门,外面一静,站在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似被人点住穴位转头看向她,木婉晴的脸一黑,没好气道,“君清曦,半夜三更你不去睡觉,跑来我彦王府讨打吗?”
君清曦的脸染上一层红晕,眼神有些朦胧,他定睛看了木婉晴片刻,笑道,“木婉晴,我来找你喝酒,可惜皇叔不让,非让我打赢他,才能看你。”
木婉晴挑眉转头看向站在君清曦对面举着剑的君墨彦,君墨彦无奈摇摇头道,“晴晴你别听他醉酒胡说,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喝醉了酒就跑到我彦王府来撒野,还一直嚷嚷着说要见你,三更半夜的,他不回去睡觉非得找我比剑,本王也非常无奈。”
木婉晴点点头,最不能跟醉汉讲理了,于是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旁观状态的莫凡道,“打盆冷水来,给曦王醒醒脑!”
“得令!”莫凡很听话的执行任务去了,麦克后他端了一盆水狠狠的玩,君清曦脸上泼去追,哗啦啦的水从君清曦头顶落下,浇得他浑身湿透,令他不由打了个冷颤,酒也醒了大半,他有些茫然的看看手里的剑,又看看对面站着的君墨彦,又看下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木婉晴。
木婉晴继续命令道:“带曦王去客房换件衣服,准备一碗姜汤送过去。”
在君清曦清醒过来之前,已经被彦王府的侍卫们带着去了彦王府的客房。
木婉晴从怀里掏出手帕走到君墨彦面前为他擦汗,“待会我去会会他。”
“三更半夜的,你们有话明天说不行?”君墨彦不满的皱眉,那是木婉晴的前任未婚夫,他有芥蒂。
木婉晴道:“这事若是天亮说就麻烦了,还是现在说吧,不放心你可以找个地方监视我。”
君墨彦咳嗽一声摇摇头,转身朝自己的寝房而去,“本王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木婉晴抽了抽嘴角,目送君墨彦的背影远去,随后叫上莫凡与青竹跟自己一起去见君清曦,君墨彦嘴上说不小气,不在意她与君清曦单独见面,可他那心眼小的很,而且还是带上他最信任的护卫给自己做了个清白。
君清曦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客房椅子上喝着姜汤,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向木婉晴,神思有些恍惚,再没有哪个时候比他现在更后悔,自己没有当初没有娶木婉晴。
君清曦道:“我这样冒冒失失的来,打扰了。”
木婉一脸无所谓的笑,“你倒是懂事不少令人欣慰”,说完她在君清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吧,非得半夜三更来,不惜一切代价吵醒我,是为了什么?”
君清曦垂眸,似挣扎着什么,片刻后,他抬起头用力的咬出一句话,“我想求一个药方子。”
木婉晴道:“你生病了,宫里御医那么多,随便找个都比我强,况且我对中医不是很了解,错人了。”
被拒绝,君清曦有些受打击,片刻道:“不,这药只有你这里有。”
木婉晴难的将视线转到君清曦的眼神里,想了想道:“你要堕胎药?而且是查不出来原因的那种?”
木婉晴抽了抽嘴角,“我又不是药铺,哪里有你说的那种药?”
“你有。”君清曦很肯定的说道,他盯着木婉晴的眼睛,眼里写满了认真。
“木婉晴,我知道,你会答应我的。”君清曦道。
木婉晴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把一口价,两千两,你交钱我交货。”
望着木婉晴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君清曦莞尔一笑,他就知道,木婉晴最靠谱。
交换了想要的东西后,君清曦看着手里十颗三色药丸,他确定这药丸就算走遍整个东陵国也找不到,不知道木婉晴是怎么制作出这药丸的。
当然,他现在没有好心情研究这个,只好将好奇心收起,认真听木婉晴解释药的用法。
“空腹和用药后禁食2小时。首先吃那白色的药丸,第一天早上两粒,晚上一粒。第二天早晚各一粒。第三天早上一粒,1小时后再吃黄色的药丸3粒。第四天开始吃那灰色的药丸,那是消炎的。吃药前后两个小时空腹,切忌生冷、辛辣的食物。”
君清曦点点头,此刻的他酒也醒了一大半,也不在彦王府里久呆,转身而去。
青竹与莫凡都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木婉晴的袖子,他们感觉那里面有掏不完的宝贝,这情况待会要跟自家王爷汇报一下。
木婉晴懒得理会这两人的心思,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只是,木婉晴才回去被窝温存,又一次被人推醒,这次天已经大亮,某女却很有起床气的挥拳怒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醒来再说吗?”
君墨彦接住木婉晴挥来的拳头,安慰道,“倒不是本王不打扰爱妃休息,而是宫里圣旨来了。”
圣旨!皇帝他老人家有什么事情?
木婉晴不情愿的睁开一只眼皮,懊恼又郁闷的看向君墨彦,“到底什么事情?”
君墨彦拿起一侧挂着的衣服为木婉晴穿上,一边解释道,“是褚王遇刺重伤,宫里御医束手无策,于是有人推荐了你,让你进宫给瞧病。”
木婉晴直想扶额,我去,黄家人真是诚心想要折腾他,先是给木婉燕治病,接着又是给君清曦,现在又轮到君清褚了。
君清,褚是皇帝众多儿子中默默无闻的那个,她曾在宫宴上碰过几面,君清褚文质彬彬,看起来还不错。
“他怎么会遇刺?”木婉晴问。
“是有人进宫刺杀皇帝,君清褚刚好在场,因此护驾成功,他却因此受伤。”
木婉晴上了马车,枕着君墨彦的大腿补了一觉,君墨彦一边拍着木婉晴的后背,一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他虽然不理朝政,但身在其位必有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宫里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皇宫里的戒备的几乎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两人费了一番周折经过层层排查,这才到了皇帝所在的宫殿。
君清褚重伤已经让皇帝一个头两个大,君清褚最是孝顺,越是这个时候,君临天越能想到他的好,给那些太医施加不少压力,可一晚过去,君清褚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君清曦也来点大殿等候消息,看到木婉晴与君墨彦携手而来,两人只是眼神交汇,木婉晴打量君清曦疲惫的眉眼,也猜到他一夜未睡。
发现自己的未婚妻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是谁都不好受,因此,木婉晴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君临天在听到太监的传报声从里屋大步走出来,对木婉晴招手和蔼笑道,“彦王妃,你可算是来了,快来给褚王看看。”
木婉晴面无表情,并不理会君临天的示好,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君墨彦,见他点头,她这才朝皇帝点点头,按身份来算,她与君临天是同辈,因此这些规矩礼仪什么的自然省略。
木婉晴走进里屋,里面的气氛很压抑,皇后,太后,以及一些束手无策们都围着床打转。
木婉晴道,“让一下吧,褚王还没死,就被哭哭啼啼出去等着吧。”
皇后与太后回头看向木婉晴,皇后墨馥瑛眼角的眼泪因木婉晴这番讥讽的话,冻在脸上要落未落。
墨秀英点点头,挥挥手道:“都下去吧,皇后,你也下去吧。”老人家是大清早跑过来看孙子的,却听了一早上的哭嚎,耳朵都发麻了,如今木婉晴这么一说,她也找到机会将皇后打发走,也让自己的耳朵清静一下。
墨馥瑛不放心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君清褚,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木婉晴,“彦王妃真的能治好褚王?那么多太医救了一夜都无果,彦王妃这么一来楚王就能醒?”对此,她表示深深的怀疑,万一木婉晴有不轨之心,动手脚怎么办?
墨秀英道,“哀家还在这里呢,皇后你就回去歇着了,都哭了一晚上了,你看眼睛都肿了,等下褚王醒来看到你这样子该有多伤心?”
太后这么一提醒,皇后才缓缓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眼睛,这才感觉眼睛又干又涩,只好对太后福身道:“儿媳听从母后的话,这就告退。”
墨秀英点点头,见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去了,她微笑的对着木婉晴招招手,皇帝君临天与君墨彦好似商量好的一般,一起跨门进来,一左一右的站在木婉晴身后。
木婉晴走到床边,打量一下胸口插着一把箭,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君清褚一眼,她的手指才按上胸口发红的位置,君临天的声音凉凉的从背后传来,“彦王妃有几成把握?”
木婉晴道:“这剑有毒,你的那些御医们忙碌一夜,虽然没办法将这毒箭拔出来,却已经控制了毒性,并没有让它蔓延至心口,还算有一线希望。”
君临天显然很不满意木婉晴的这番点评,“朕可是听说与王妃在街上救助了一个胸口插了匕首的人,能将他的心口上的裂缝给补起来。如今褚王的情况跟那人也差不多,不知道彦王妃打算如何救治?”
木婉晴木着一张脸转头看向君临天,她很不开心自己在救人时有人在耳边咕咕的说话,这也是他刚刚为什么一进来就见皇后和一众太医都给赶走的原因。
只是站在面前这人是皇帝,他也不好拉下脸赶他出去,只好耐心的道,“褚王的情况跟我在街上救治的那个胸口插匕首的人完全不同,第一位置不同,褚王中箭的位置在心脏血管处,处理不好,会大出血,第二褚王在中毒了,毒素未明,拔箭的同时还要清除毒素。”
听木婉晴这么一解释,君临天的面色一沉,这毒很罕见,他让那些太医研究一夜也只能勉强控制。
君临天问:“彦王妃也没有解毒的办法?”
木婉晴转头看向君墨彦问,“墨贤他人在哪里?”
远在千里之外采集草药的墨贤打了个喷嚏,他一手攀住岩壁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个时间点,谁在背后想他了?
鬼医墨贤!
君临天一喜,期盼的转头看向君墨彦。
君墨彦摇摇头道:“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他现在不在京城。”墨贤这人自由自在习惯了,没有人能约束得了他,他看病如此挑剔,就算皇帝用圣旨也请不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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