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彦顺着木婉晴的目光看去,就见一队官兵朝着一个摊贩子走了过去。
领头的是个高个子胖子,左右扫视街上走着的行人,看到漂亮的女子双眼冒绿光,很热情的上前搭讪,却吓得那女子尖叫一声把腿就跑。
那胖子被扫了面子一脸的不爽,转身踹了一边摆着的空篮子,嘴里还很粗声粗气的骂道,“他奶奶的,老子不过一个月没回城,城里的风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些流民怎么都不见了,害得老子像想找人发顿脾气都不行。”
一旁的几个官兵笑了笑,“老大,你也别发火啊,哥们几个也好久没爽过了,不如今天就去窑子逛逛。”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胖子闻言黑下一张脸,拍了那几个笑得欢快的士兵一脑门,“你们这几个人啊,别忘了我们此次回来的目的,事情没办好就想玩女人,等会郡王肯定要给你们几个好果子吃!”
郡王给的好果子,那就是一顿军鞭,几个官兵笑不出来了。
胖子的视线在人群里一扫,如发现新大陆般亮了眼,“这辽岳风水也挺好的,居然能养出如此水灵灵的美人!”说着搓着手,朝着一个摆着首饰摊子的女子走了过去。
那女人一见气氛不对劲,立即站起身,让一旁的老婆子帮着看一下,她则转身离开,可惜女人的脚步始终快不过那几个当兵的,没一会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女人倒也机灵,立即掏出身上所有的银两,希望这些为难她的官兵放她离开。
胖子则一把拍掉那女人手里太过寒颤的铜板,铜板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有几个滚出去老远。
木婉晴道:“这地方治安也太不好了,以后漂亮女人都不敢出门了。”
治安?!
君墨彦挑眉,很新奇木婉晴嘴里冒出新鲜词汇,想了想大致能了解木婉晴说的是什么意思。
君墨彦道:“辽岳郡王管制这里多年,早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他手下的兵会为虎作伥并不奇怪。”
木婉晴点点头,“那个胖子最可恶了,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掌嘴让他的脸肿成猪头!”
君墨彦挑挑眉,很能满足木婉晴的意思,抬手,一道劲风扫过,最前面买着扫把摊上的扫把突然凌空飞舞,朝着胖子的脸扫了过去,这种扫把可是用树枝编织而成,打在脸上又辣有疼。
胖子从没想过有一天一个扫把会把自己揍了,他惨叫一声,转头环顾四周,视线停留在木婉晴身上,“说,谁打了老子!”
他这辈子还真没受过这样的憋屈,别提有多恼火,他扫视人群一圈,不少人看到他的奚落的视线纷纷低头躲避,唯独木婉晴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出好戏,不是她还有谁?
君墨彦站在木婉晴身边,有种被忽视太彻底的不畅感,他向来雷厉风行,就是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被揍。
君墨彦再一抬手,胖子只感觉肚子头疼,整个人向后飞去,一屁股摔在地上,痛得他面部扭曲。
那几个跟着他调侃的官兵们面色微变,知道惹到不该惹的主,纷纷后退逃离,再也不管他们的老大现在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
木婉晴拍了拍君墨彦的肩膀,“子彦,你现在越来越暴力了。”
刚刚君墨彦这一出手,原本还算热闹的街道瞬间被清空,那些摊贩子连卖货都不收拾,一溜烟的跑远。
君墨彦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欺善怕恶之人。”
木婉晴同情的看了那胖子官兵一眼,那胖子上下打量君墨彦一眼,依旧没看出对方的身份来,“你是……谁?”在这里能自称本王的人可不多,诡异的是他似乎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他是东陵国的彦王,你连他都不认识真的太可悲了。”一道凉凉又惋惜的声音加了进来。
木婉晴侧头,耶律齐微笑着从一侧角落拐出来,对着君墨彦行礼,“见过彦王,彦王妃。”
那胖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就是东陵国的阎王!
他有些惊讶的又一次打量君墨彦,很是不敢相信他还活着,郡王计划如此完美,他怎么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君墨彦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看了从角落出来的耶律齐道:“国君怎么还在这里,你要找到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还留下来不怕耽误时间?”
耶律齐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被人说破心思的尴尬感,“都快过年了,如今彦王在这,本王很荣幸可以与王爷一起在西北过年。”
君墨彦鄙视的看看耶律齐一眼,“哦,本王倒不觉得那是什么荣幸的事情,看来那人在国君心里并不重要……”
耶律齐一脸尴尬,“王爷说笑了,一个女人而已,在本王看来没有王爷你重要。”他有种君墨彦故意针对自己的感觉,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针对的无力感。
姚莎莎对他来说重要吗,那是自然,不然他也不会亲自从南疆追到这里来,她带着了他的一些机密,不把她抓到,所有事情都得糟糕。
那个胖子肿着一张脸,急急忙忙给君墨彦磕头请罪,“王爷,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不识王爷身份,请王爷饶了小的这回吧!”
耶律齐低头看了那个一直磕头求饶,脸都快磕破皮的胖子一眼,笑道:“彦王虽然面冷,但心肠极好,不会跟你们计较这些的,快起来去吧。”
那胖子闻言如获大赦,一骨碌爬起来,再次磕了几个响头后,也来不及擦额头沾的泥灰和血水,匆匆跑远。
君墨彦只是侧头看了擅作主张的耶律齐一眼,“国君还真是忙的很,连着本王的事也一并给处理了。”
木婉晴看了眼被君墨彦挤兑的耶律齐一眼,不由摇摇头,“国君要留下来过年?可在辽岳除了烈烈寒风也没什么好玩的。”
耶律齐闻言一笑道,“大漠戈壁自有一番看处,要是彦王妃不嫌弃,本王自高奋勇带王妃四处走走?”
木婉晴点头,有人自告奋勇要当她的导游,她是半点也不介意的。
一旁传来一声咳嗽,木婉晴转头看去,君墨彦黑着一张脸搂住她的肩膀,“晴晴,本王有些疲乏,还是改天去逛吧。”他得回去找人将那个胖官兵提审一番,这些恃强凌弱的官兵得好好敲打一番。
木婉晴哦了一声,给了耶律齐一个抱歉的微笑,搀扶着君墨彦往郡王府的方向而去。
阳光很好,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耶律齐站在原地,看着君墨彦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木婉晴身上,拉着她的手渐行渐远。
耶律齐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个男人心里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不管你使出多大力气去扭转乾坤,都动摇不了他们相爱相依……”
东陵国京城,第二场雪是随着西北灾情缓解的好消息降临的,君临天脸上对多了喜色,他受到君清曦的手书,他的伤情渐渐好转,并将他在辽岳的遭遇全讲了一遍。
君临天看着君清曦有些仓促的字迹,想象着他在西北的生活,不由一声叹息。
木婉晴与君墨彦对他一直很好,他病情能快速好转大半的功劳是木婉晴的,君临天深深的体会到君清曦此刻有多后悔退了木婉晴这门好姻缘,不然,这妙手神医还能发挥更大的所长,而不是随着君墨彦陪葬。
皇宫里气氛温和,而曦王府里,有些冷冷清清。
春梅小心翼翼守在木婉燕床前等待着她醒来,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她都跪在木婉燕床前不动。
终于,床上昏迷的人儿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似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木婉燕的思绪有点飘,她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落在春梅担忧的脸上,“什么时辰了?”
春梅喜出望外的握住木婉燕的手道,“王妃,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可吓死奴婢了。”看来黑衣人的话也不是安慰她的,王妃真的如期醒了过来,虽然表情有些迷茫,的确就是她一直照顾着的王妃。
见春梅激动的忘了回到她的问题,木婉燕难得没有生气,转头看了眼透窗照进来的阳光道,“酉时了,我睡了整整一天呢!”
“是的,王妃。”
木婉燕揉揉头,似有什么情节在脑海里闪过,“昨天府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客人?!”春梅一脸古怪的看着木婉燕,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真怀疑自家王妃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王府里哪里来的客人,那人分明是魔鬼魔鬼!
先说那人跟鬼一样蒙着一张脸悄无生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有一阵风似的绑架了王妃,最后以鬼魅般的速度给王妃吃了一颗药丸,最后她是飘着离开走的。
虽然鬼长得很漂亮,她以前就见过,那是京城第一美人姚莎莎,她都死了五年了,如今却出现在曦王府里,真是太可怕了,那个人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如此离奇的事情不是鬼有是什么?
木婉燕拍开春梅的手道,“我没事,客人呢?”
春梅摇摇头,“她没再来过……王妃……”春梅欲言又止。
木婉燕已经下床,“帮我宽衣,我要进宫。”今天她没有进宫问安,都还不知道皇宫里的情况呢。
“王妃要进宫,奴婢为你们宽衣!”一道声音从房外传来,木婉燕侧头,就见一窈窕身影踏光而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件火红狐狸毛做的袄子。
春梅如见鬼似的睁大眼睛,闭嘴不说话。
木婉燕看了对方许久笑道,“你是……”
姚莎莎笑道:“我叫莎莎。”
木婉燕点点头,“嗯,莎莎,这衣服你做的,真漂亮。”
姚莎莎将衣服展开,笑着解释衣服的做工,随后亲自为木婉燕穿上衣服,在春梅目瞪口呆中一起出门而去。
木婉燕似乎很早与莎莎就熟识,坐着马车的一路聊了很多话题,几乎将自己的生平往事都说了一遍。
姚莎莎很认真的听着不插一言,待木婉燕快下车提醒道,“王妃,下车可小心些。”
木婉燕点点头,在姚莎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皇宫里早早有内侍太监在宫门口等候,木婉燕下车,立即小跑上来带路。
木婉燕转头看向站在马车旁恭敬送她的姚莎莎一眼,转身跟着小太监往前走去,就在刚刚,她搀扶自己下马车时,附在耳边低声说道:“今天朝中传来喜报,彦王驻守辽岳城中,民心大定,曦王的病情也渐渐好转,你可以向皇后提议排一支军队前往辽岳接曦王回京,并接手辽岳事务,让彦王夫妻也回京。”
让君墨彦回京是假,实则暗地派人继续刺杀是真,君墨彦如此得民心定被君临天忌惮,可他如今与君清曦都在辽岳,山高水远,皇帝再有心思对付他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此退出这计划,既能保护君清曦平安归京,还能除掉君墨彦这个心头大患为皇帝分忧。
木婉燕对于姚莎莎的计策深信不疑,她早就想对付木婉晴很多回,可每次计划都以失败告终,如今她也只能相信她一回,看看事情成败。
墨馥瑛正百无聊赖的躺在摇椅上看书,听到太监通报木婉燕来看她,立即回退左右,让木婉燕坐到自己跟前,“曦王妃如今可要保重身子,你这样一天一天往宫里跑,把脸都跑瘦了,曦儿回来,硬是要责怪本宫没有好好照顾好你。”
木婉燕撅嘴一笑,拉着墨馥瑛的衣角撒娇,“母后可别赶儿媳走,儿媳每天的盼头就是来宫里听听王爷的消息,若是没有他的消息,怕是都要寝食难安。”
墨馥瑛拍了拍木婉燕的手背,“曦儿若是知道你的这份心定是开心不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曦王的伤恢复的很快,本宫和皇上决定让他在辽岳养些时候,等来年开春再回来。”
木婉燕失落的低头,似乎想了很久才有勇气抬头看向墨馥瑛道,“母后,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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