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床铺抓金元宝的君天泽听到君墨彦强而有力的声音,他的小心肝跟着颤了颤,立即抬起头来。
不知为什么,他一对上君墨彦严肃没有表情的脸就会畏惧,这种畏惧还与生俱来。
小嘴一撇,他不喜欢这么严肃的老爹,于是偏头看向木婉晴,他还是喜欢脸上带着微笑的娘亲,他伸出手要抱抱,捧着金元宝献宝似的,“么么,给……”
木婉晴捂嘴咯咯笑,“你看儿子多有孝心,居然送元宝给我。”
君墨彦面沉如水,凉凉看了君天泽一眼,父子眼神一对上,立即转头立即去抓身边的东西,老爹不开心,是嫌弃他抓到金元宝不好,那就随便再抓别的吧。
君天泽肉嘟嘟的小手在身边乱抓,一下子抓住算盘,再一抓一块四方形的玉一样的东西抓在手里,东西有些分量,他哼哧哼哧使出吃奶的劲拖过来,歪着小脑袋看着手里长得像麒麟的玉玺,带着口水小手摸着玉玺上面的麒麟角,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木婉晴瞬间就乐了,“哈哈,还是你虎虎雄威吓着你儿子不得不拿玉玺,继承你的衣钵。”
君墨彦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却一阵欣慰,他的儿子很听话,他喜欢。
君墨彦上前抱起君天泽,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君天泽感觉脸痒,咯咯笑着转头要木婉晴抱抱。
木婉晴笑着接过君天泽,君天泽学着君墨彦的动作,在木婉晴脸颊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墨贤拍掌哈哈一笑,拍了拍君墨彦的肩膀,“有这个个鬼精的儿子,你这辈子有的折腾。”
君墨彦一笑,歪着头有趣的打量幸灾乐祸的墨贤,“朕觉得……你是不是该成家了,嗯,朕身边有很多大臣的女儿待字闺中,朕已有家室,正好你来和亲。”
墨贤嘴角一抽,双眸瞪大,“这个……还是不要了吧……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屁股着火似的赶紧溜了。
君墨彦转身目送墨贤逃跑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此刻木婉晴也抱着君天泽走了出去,嘴脸还嘀嘀咕咕的说着要给他吃好吃的。
君墨彦感觉喉头一甜,他捂住嘴咳嗽一声,放开手的瞬间看到手里里是殷红的血迹,他的眉头皱了皱,那个蛊真是霸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开始咳血。
墨贤请来的蛊医的话在耳畔回荡:皇上,这蛊毒霸道凶猛,是蛊族族长研究出来的,至今还没有解方,但我们会努力研究。
一个月的时间只研究出压制毒性蔓延的,可终究还是吃的太晚,咳血只能说明他体内的蛊毒依旧没有压制住。
他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了……
在遇到木婉晴后,他只恨时光太短,令他们无法相守到老,无法看到她白发的样子,看着他脸上的皱纹,看着君天泽娶妻生子。
不,他不要就这样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他要坚持下去,将这天下稳定,给君天泽一个盛世。
木婉晴给君天泽喂饱奶,见君墨彦久久没出来,抱着君天泽走进房间,就见君墨彦背对着门口,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子彦!”木婉晴唤道,君墨彦受惊,肩膀颤了颤,转头看向木婉晴微笑,手立即背在身后。
木婉晴歪着头,有些好奇君墨彦背在身后的手握住什么,她道:“该吃午饭了,你在干嘛呢?”
君墨彦一笑,搂住木婉晴的腰往外走,“没事,一说吃饭就好饿,走吧,吃饭去。”
木婉晴被君墨彦转移了话题,也没在深究君墨彦手里藏着什么,想着君墨彦既然不想说,那她总有机会知道。
今天君天泽满月,因此中午吃的是长寿面,两人吃过午饭后哄着君天泽睡着,两人这才牵着手散步,难得悠闲自在,木婉晴问:“你今天不忙了?”
君墨彦点点头,“还好,怎么,不想跟我一起散步?”
木婉晴摇头,“近一个月你都是忙碌的,我都习惯你每天围绕着奏折,公文转。”
君墨彦一笑,“那是因为之前君临天堆积了不少奏折没处理,现在已经没什么需要我处理了,作为领导统治者我要做的是手下人忙,而不是我自己如陀螺忙个不停。”
木婉晴微笑,看来君墨彦很能折腾人,成他的臣子一定很悲哀。
君墨彦道:“我突然想到稳固朝中官员的办法。”
“嗯?”木婉晴吐出一个疑惑的音节,“什么办法?”
君墨彦道:“我已经登基一个月了,朝中自然要进行一次改革,那些需要用和亲才能稳固的朝中局势,可以封其女儿为郡主进行番邦和亲,还能让他们与本王的信任的将军护卫们联姻。”
君墨彦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好,跟着他的那些将士们都是生死拼搏过来的,最是衷心耿耿,用武将牵制文官这是明智的抉择。
木婉晴点头,“南疆,南苍这两国现在决定跟我们东陵国和亲了?”
君墨彦道:“耶律齐带着我们的支援回去就掌握主动权,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自然明白朕的意思,和亲是难免的,正好从朝中百官待字闺中的百官中选取几个闺秀,供耶律齐挑选,再过几天他将亲自来京道谢。”
“南苍大皇子阿木多罗虽然笨,但也知道自己被排挤,如今朕的人帮他夺了皇位,他没道理不感激朕,跟东陵结百年之好。”
木婉晴点头,突然想到有些日子没看到的公天逸,希望他一切都好。
一个月后,南苍国阿木多罗带着他们那的特产,珠宝,美姬与水果进京献贡,恭贺新皇。南疆国君耶律齐也一样进京和亲,比起南苍国的浩浩长队,耶律齐就只带了一个精致雕花的盒子。
朝中百官开始张罗使节团进京,京中贵女圈却因此沸腾了,君墨彦下旨让京中二品以上的官员家待字闺中的女儿全部参加宫宴,听说这次的宫宴是选妃宴,有死了正妃的曦王,有和亲的南疆国君和南苍国君,还有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将军和鬼医。
这些男子无论哪个,拎出来都是长得一表人才的人中龙凤,自从新帝废除三妻四妾的制度有了一夫一妻后,女人们各个腰杆挺直,再也不委曲求全做小妾,目光盯着死了老婆的高官权贵身上瞄。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每个人名门闺秀都开始准备宴会要穿的衣服手势,想着一定要在那天惊讶全场,最好能惊艳皇上他老人家的眼,说不定就纳他为妃。男人嘛,说不三妻四妾都是借口,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更动心的。
这一天,木婉晴带着紫月微服私访,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时不时飘进鼻端的包子香。木婉晴深呼吸一口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接地气了。
前些日子君墨彦就派人去辽岳将紫月,青竹与柳诗诗接回来陪伴在她身侧,就担心木婉晴一个人会无聊,有姐妹们在身边玩闹着,也就不会感觉到寂寞。
紫月听说木婉晴已经生下儿子,欢喜之余在路上准备了无数小衣服,如今君天泽的衣服一天一件都换不过来。
这次木婉晴想借这次微服看看百姓们对新改革制度有什么看法,听听民声,也算是帮君墨彦做点事。
紫月走到面具摊前看着各式精美的面具赞叹不已,“夫人,你看这面具好不好看,要不要买几个回去逗小公子玩?”
木婉晴摇摇头,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看到面具吓坏?
她在这里等柳诗诗,刚刚几人一起从茶楼出来,柳诗诗便说去一品红楼看看姐妹们,并在街上买了一堆礼物提着进去。
木婉晴见柳诗诗还没出来,便走了进去,紫月买好面具一转身,身后哪里还有木婉晴的身影。
一品红楼的生意还是比一般的店面红火,听说红楼里的美食天下一绝,很多地方都做不出这个味道。
木婉晴一走进,就看到几个纨绔子弟在对酒吟诗,玩得不亦乐乎,身边搂住莺莺燕燕时不时亲上一口,传来女子吟笑声。
木婉晴面无表情的经过,顺着楼梯走上二楼,走到一间包厢前,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曦王,别来无恙了。”一声淡淡,如空谷幽兰,木婉晴听出这是柳诗诗的声音。
“嗯,诗诗,你也别来无恙,你躲了我这些年,过得可好?”
“过了几年颠簸流离的日子,后来去了辽岳过了一年清静日子,没有那么多流言蜚语,现在很好。”
君清曦眼里闪过一抹抱歉,“对不起,那年的事是我考虑欠佳,让你成了受苦了。”
君清曦的思绪回到两年前绣球招亲,那个时候的柳诗诗身穿红色嫁衣倾国倾城,那时的他只是不想乌桑祁抢了那个绣球,他本想着娶她,虽不能为妻,却也能给她一份安定。
却没想到这件事直接闹上金銮殿,柳诗诗因此变成了红颜祸水,不管是谁都娶不得,她也因此在京城消失,如今随着时间推移,没有人再提及当年的事情,而柳诗诗却一直孤苦伶仃。
君清曦一叹,“如今你依旧未嫁,我依旧未娶,不如我们凑一对怎么样?”
外面偷听的木婉晴不由捂嘴,君清曦居然求婚柳诗诗,看来他当年的求娶不是没有心意,只是时光冲淡了一切,他们还能走到一起吗?
柳诗诗转头看向君清曦认真的眉眼,随即摇摇头,“小女子身份低微不配王爷。”
君清曦苦笑一声,“不是不配,是你不愿……”
柳诗诗低头,不敢与君清曦的视线对上,拒绝已经很残忍了,她无法再往对方心上戳一刀。
片刻,柳诗诗道:“你是王爷,哪怕你不在意这些名声,我也不能不在意,哪怕时光再怎么将岁月都洗白,可我心里留了钉子,无法再如年少时不顾一切。”
君清曦走到柳诗诗面前,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等待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柳诗诗抬眸对上他认真的眉头,就听君清曦道:“诗诗,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如果你是真心不喜欢我,我不勉强,以后你做我的妹妹,我送你出嫁……”
柳诗诗双眸染了雾气,她咬了咬唇,最后道:“我……对不起。”
君清曦笑了笑,“感情里没有是非对错,既然一切都说开了,那我们就做兄妹。”说完他转身离开,开门的瞬间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木婉晴。
木婉晴丝毫没有偷听被发现的不好意思,见君清曦出来,她微笑打招呼,“好巧。”
君清曦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片刻,柳诗诗从包间里走出来,面色恢复如常,“夫人!”
木婉晴点点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柳诗诗点头,跟在木婉晴身后下楼,她抿着唇猜到木婉晴偷听到了一切,她如此坦荡,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在经过一个包间时,听到里面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呵呵,这个曦王妃之位我要定了,我父亲说曦王也是个痴情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未再娶。”
“呵呵,那我就要恭喜表姐成为曦王妃了……我觉得的吧皇上身边单身男子很多,比如鬼医墨贤也很不错。”
“说的也是,当鬼医的妻子也很不错,以后再也不怕生病什么的了。”
木婉晴的脚步一顿,后面的对话她没有再听下去,她侧头看向柳诗诗,灯光下柳诗诗垂着眸子看不到眼底的神采。
木婉晴轻声一叹,“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答应他的求婚的?”
柳诗诗垂着眸,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木婉晴转头下了楼,穿过一片喧嚣回了宫。
“青竹,帮我去调查一下,今天在一品红楼里喝茶的名门闺秀有谁。”木婉晴坐在椅子上,逗着怀里的君天泽,话却是对着面无表情的青竹说道。
青竹领命,“是,皇后。”心里却在疑惑皇后怎么突然对京城里的闺秀们感兴趣,难道是想着给曦王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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