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时身边带着不少侍从婆娘,来势汹汹。
老夫人坐在圆木凳上,深邃的眸子看向叶绫雪时,神色有些迷惑:“七皇子妃,如您所知,我七皇子府上近来并不太平,正是关键时候,老身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更不想听到有关‘诅咒’、‘晦气’的字眼。”
连老夫人都能惊动,这肯定不是一件轻而易举能够解决的小事。
叶绫雪清秀的脸被夕阳映得微微红,她浅笑道:“绫雪愿七皇子洪福齐天,也自然不希望有人扰乱他的计划。”
霍姨娘闻言,目光无声而犀利地划过叶绫雪的面颊。
老夫人凝重地看着她,不再继续打哑谜:“七皇子妃,蕙儿说灵翠苑的仓库中有不吉利的东西,今天她经过的时候瞧见了,不知您可愿意打开仓库让我们一看究竟?”
叶绫雪放下手中精致的陶瓷茶壶,她默默地抬眸看向老夫人,那眼神坚定果决,没有半点犹疑:“灵翠苑若有不干净的东西,当然应当清理干净,绫雪也不想住在不干不净的地方。只是绫雪刚刚搬来不久,还不曾拥有过这仓库钥匙,身边的下人更没有打开过,不知徐蕙二小姐是如何瞧见的?又是谁打开的?”
她一句话,将问题传回给了徐蕙。
这仓库的钥匙叶绫雪确实没有从管家那里领取,只要问过管家便能知道真相,那么徐蕙又是怎么看见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的?
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眉头皱起来。
霍姨娘连忙吩咐道:“采桔,你找李管家问一问,灵翠苑的钥匙现在到底在谁的手上。”
“是,奴婢遵命。”
叶绫雪起身,腰板挺得笔直,浑身传出凛冽的气质:“老夫人,绫雪带你们检查一下仓库吧,等采桔将钥匙取来,我们再进去一看究竟便是。”
老夫人和霍姨娘面面相觑,本以为说服叶绫雪让她们看看仓库要花上一番口舌,没想到对方却如此主动。
来到仓库门前,那仓库已经有些年代了,在雨水的反复洗刷下,有些木头已经翻起了旧皮,显得颇为颓废荒凉,仓库久无人问津,外面铺满了灰尘,随手一抹便是厚厚的积尘,偏偏地上却有几个鞋印异常显眼,上面还沾着新泥。
正是这个紧张的时候,素白忽然上前一步,躬身喊话道:“七皇子妃,七皇子和二小姐来了。”
听到这儿,叶绫雪却启齿轻笑,她的笑容看起来无比镇定,这倒让素白心中一阵寒颤,毕竟里面究竟有没有多余的东西,它又有没有被拿走,叶绫雪和她都无法确定才是。
片刻,徐蕙施施然朝她们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穿一袭浅紫便服,头戴淡蓝簪冠,身形挺拔坚毅俊美,郝然是七皇子华凌辉无疑。
“老夫人,您不在房间里歇息跑到这别院做什么呢?您的身子不好,不宜到处走动。”华凌辉说着,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上前扶住老夫人,显得格外孝顺。
“无碍,老身担心府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在院子里歇不住。”
寒暄了几句,华凌辉的目光转到了叶绫雪的身上,这位穿着朴素的相府五小姐既不是貌美非凡,也不是能人异士,为何想要得到她就这么难?身体刚刚康复,他便忍不住跑来看她了,倒是对这仓库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毕竟,她给他提供的谋略可比祈福拜神有用得多了。
但他同样也好奇,既然徐蕙一口咬定是她在仓库里做手脚,她又要如何解脱这个传言?
叶绫雪朝他行过礼后,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自己扶住老夫人的另一只手,看起来相当亲切。
徐蕙当然不乐意了,他们这一左一右的,俨然一对夫妻孝敬老人的模样,哪有自己插身的地方!
徐蕙冷冷一笑,指着仓库门上的那把铜锁道:“老夫人,今儿还请您做个见证,惠儿是亲眼看见七皇子妃的下人在仓库里布阵扎小人的!阵还是用墨画的呢,现在肯定痕迹还在那!七皇子妃,您就从实照了吧,明面上您说想要降身为七皇子的妾,其实你根本居心不良,你想害七皇子!”
叶绫雪听完她的斥责,不禁点点头:“你说得也是个理,可是我若害了七皇子,岂不也是害自己吗?徐蕙妹妹为何总将我跟七皇子对立开来,我与他结发为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不好便是我不好,我为何要害他?”
“你!”徐蕙恨得牙痒痒,她哪里知道叶绫雪为什么要那么做,反正她就是看见了!“你敢做,害怕人说吗?”
老夫人杵了杵手中手杖,面色冰冷:“休得胡言,拿出证据再说不迟,惠儿,以下犯上可是大罪。”
叶绫雪大方地道:“没关系,徐蕙妹妹也是替七皇子着想才会如此误会我的,但不知徐蕙妹妹看见的侍女究竟是我院中的哪一位?”
她说得镇定自在,徐蕙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绫雪不可能逃脱的了。
徐蕙定了定神,四下一望,果然看见了那名眼神的侍女,立即将她拎了出来:“就是她!”
叶绫雪朝她所指之人看去,那个丫头是大小姐徐秀丽送给她的侍女,哦……原来前世坑害了自己的人就是她啊。
见到这个丫头之后,叶绫雪的笑容竟然有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华凌辉没有遗漏她细小的神情变化,总觉得这个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叶绫雪盯着那个丫头看,看得小丫头不停将头压低,身体僵硬不停颤抖。
前世她被指做了晦气的事情,便是在这仓库中命人绘了恶毒的诅咒阵法,连她都看不懂的鬼涂鸦,他们竟然一口咬定就是她在从中作梗,阻碍七皇子的前途,身为七皇子妃却得不到任何尊敬,被华凌辉当场抓起来吊打一顿,自那以后,所有姨娘小姐少爷都不再正眼看她,她活得还不如府中一个下人。
就是因为这个丫头啊,她收了他们什么好处?她真想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叶绫雪忽然开口问道。
“奴婢……奴婢茗川……”小丫头抖得更厉害了。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叶绫雪道,她敏锐的目光立即盯上了茗川袖角的墨迹,错不了,是她干的,既然有人想害自己,那总该立立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才是。
小丫头恐惧地抬起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七皇子妃,只觉得七皇子妃是一位有着凛冽眼神的女人,强大的气场让她不敢直视。
叶绫雪忽而问道:“你袖子上的墨迹是哪里来的?是在仓库里作画了吗?”
众人皆是心中一凛,他们没问,反倒她开口先发制人!
她难道是想逼迫小丫头有话不敢言?可她分明连墨迹都点出来了,那不是给自己招黑吗?
下丫头吓得魂不守舍,记得上面的吩咐,连忙点点头:“是……是。”
“看吧!我就说是这样!”徐蕙大喊起来,一把挽住华凌辉的手臂,“七皇子你快看啊!这个女人果然居心不良!”
然而华凌辉却浅淡地笑了笑:“做这些事的人确实居心不良。”
他的目光始终留在叶绫雪的身上,这个女人聪明得很,她不会自己绊自己的脚,即使,他明白她不喜欢留在他身边,但在逃离他束缚之前,她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
“是被命令这么做的?”叶绫雪又问。
茗川点头如捣蒜,这么多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让她顿时慌乱不知所措,“是……”
“啪。”
清亮的巴掌登时扣在了茗川脸上,那力道简直带着想要将她就地抽死的怨怒。
“是谁命令你在我的仓库胡乱涂画的?虽然是秀丽小姐将你送给我当侍女的,但你应该懂得我喜爱整洁,有时间涂涂画画,没时间收拾院子吗?你究竟是谁的下人?是谁教你做这些事的?”叶绫雪毫不留情地骂道。
茗川吓得紧忙下跪,脸上火辣辣地疼,耳中的嗡鸣声几乎让她听不见叶绫雪说的什么,可她分明还记得上面的吩咐,如果今日不将叶绫雪的地位拉下去,他们今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七皇子妃,是您吩咐奴婢这样做的啊,仓库的钥匙也是您给奴婢的……”
便是这时,派出去的采桔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掌管所有仓库钥匙的李老管家。
老管家五十出头,人却十分灵活,头脑也比一般人清醒得多,他伴随七皇子多年,只听七皇子的吩咐,前世华凌辉并不站在她这一边,徐蕙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反正他对她毫不在意。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休想就这么轻易搪塞过去。
“回老夫人、七皇子,这仓库的钥匙是前两天大小姐的丫头从老夫这里借走的,到现在还不曾归还。”李老管家平静地说着,忽然指向了茗川,“哦,不就是你吗?”
茗川大惊失色,这老管家是徐家的人,他怎么可以帮着外人呢?大小姐可没少给他好处,他怎么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李管家,不是我!您是不是认错了?明明是七皇子妃!”
华凌辉笑意更甚,他晓得这老官家不会随意帮助别人,但能让老管家在老夫人面前放弃帮助徐家人而向着她,这倒真是本事了,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你就是说老夫冤枉你了?七皇子、老夫人明察,老夫所言皆为事实。”
“来人,搜她的身,将钥匙搜出来!”叶绫雪毫不客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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