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孺眼中毫无感情,俯视趴在地上的霍能,看了几息,声音又无比亲近,
“唉唉唉,你看看你,这是做什么?!
喝酒喝的好好的,怎么就趴下了?!喝!接着喝!”
霍能被霍仲孺搀起,霍仲孺勾肩搭背,酒气喷了霍能一脸,话风猛地一转,
“你说的话,我是听进去了,有句话说得好,天上的人儿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看顾全的,有些地上的事儿,需要有人去做啊,
没有族人撑着,这家业可是做不大。”
“大兄......那您是....”
“唉,我说了不算,我那几个孩子,都有主意得很,都不听我说的话,但我倒是能给你出出主意。”
“您说!您说!”
霍能心中大喜,可却不敢再表现出来了,说话更是谨慎,生怕又被这老狐狸揪住,落下把柄!
“你看嬗儿如何?岁数不大,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说话他得听,这孩子生得漂亮,又精于谋略,要成亲家,你要有这意思,我可以和那孩子谈谈。”
“不好吧....大兄,嬗儿什么都好,但岁数却是太小,您看您家老大呢....”
“哈哈哈哈!”
霍仲孺用力拍了霍能两下肩膀,
小老弟所图还不小呢!
老大的儿子都不行,还得要老大!
“这不好吧,老大有夫人有儿子,儿子都这么大了,这如何都说不过去。”
话音还没落下,霍能脱口而出,
“她做妾也行!”
似知自己说得不对,又找补道,
“小弟回去劝劝她,让她做妾。”
“哦?”霍仲孺皱眉道,“你不是说你家女儿傲的很,非英雄不嫁,哪里是能做妾的?”
“除了陛下,何等英雄能比及卫霍?!小女能给您家老大做妾,是她的福分,定是一桩美谈!”
霍仲孺还没开口,只听见叮叮当当一顿响声,门外传来霍去病妻的祈求声,
“嬗儿...嬗儿,别去了。”
“阿母!您别拉着我!”
霍嬗冲进屋内,今日腰间没佩剑,只有一只乳骨笛,霍嬗唰的抽出,砸向霍能,
“哎呦!”
霍能捂住额头,隐隐能看到结了个血包,霍仲孺怒道,
“你干什么!”
“你给我滚!”霍嬗上前踢翻案几,拉起霍能,但霍嬗身子太虚,非但扯不动霍能,还因气极,逼得自己直咳嗽,霍能也被霍嬗咳怕了,连忙起身告辞,
“小弟先走了....”
眼看就要成功,霍嬗出来横插一脚,把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翻,霍仲孺气急,
“你是又发什么病了?!”
“滚!咳咳咳咳!你也滚!”
霍仲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确定是在骂自己后,脸上瞬间红涨,
“你个兔崽子!怎么和我说话呢?!”
“这是我家!咳咳!你滚!”
霍嬗随手拾起食器,砸向霍仲孺,霍仲孺被孙子凶狠怨毒的眼神吓到,嘴硬道,
“走就走!”
临走前,见自己的儿媳脸上还有泪痕,霍仲孺顿住脚步,随后又去追霍能了。
“阿母,您别伤心,咳咳咳...有孩儿在。”
霍去病妻走近,扶好儿子,两眼通红,
摇头,什么都没说。
帮霍嬗抚着背,等到霍嬗气息平稳后,她又沉默的去收拾着一地狼籍,霍嬗满眼复杂的看向阿母,
他的阿翁是全天下最闪耀的人,光芒太盛,却掩盖了这个背后的女人,阿母一直默默无闻,为霍家奉献着一切,从不见阿母表现出不好的情绪.....
霍嬗只觉得无力,又重重砸了下案几。
............
长安 建章殿
“陛下,臣妾请罪。”
史氏着素深衣,不以皇后装扮,因三辅有灾,她也要随陛下着寒衣吃寒食,浑身上下,仅有插在头上的步摇能表现其皇后的身份。
步摇,山题用的是金,簪身用的是白玉。
刘据低头道,
“你也要来叨扰朕?特来请罪,是不满于朕对牛儿的惩处?”
“陛下,臣妾并无此意!”史氏仓惶抬起头,眼睛就像受惊的小鹿般无辜,“是牛儿有错,臣妾也脱不开干系!”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你说牛儿有错,与你有干系,干系在何处?”
抬起头,刘据望向史氏,他选择史氏为后,不光是牛儿是皇长子的原因,也不光是历史是如此的原因,更多是因这个人。
刘据不想看到后宫掖庭整日勾心斗角,便选了史氏为后,坐镇大局,史氏性情贤淑...可若是她也变了....
“陛下,太子少,外有外傅,内有内傅,外傅为师,内傅为母。
臣妾不德,但也为内傅,教太子以仁以慈,却未教之以德,全是臣妾之错。”
陛下,臣妾,太子。
听得刘据心中泛起苦涩,可又能如何,他既为皇帝就注定他会失去一些东西,
“嗯,你说的不错。那你想让朕如何罚你?”
史氏哀道,
“臣妾愿陛下罚秩、罚俸,臣妾愿幽闭深宫思过。”
“......非要如此?”
“是,陛下。”
“那你便去吧。”
“臣妾谢陛下。”
目送史氏退下后,刘据喃喃道,
“这是怨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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