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医生为萧让换了药,多加了止痛药,他才缓过来。
宁稚后悔刚才跟他说了那些话。
医护走后,她帮萧让把被子盖好,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我和孙晴从来没有过暧昧,更没有过任何超越上下级的关系……”萧让虚弱地说道,“自从你来到我身边当我助理那一天开始,我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
宁稚笑着捂住他的嘴巴:“好啦!我相信你!赵鑫悦这个人,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秉性我还能不知道吗?”
萧让欣慰:“你明白就好。”
他看一眼时间,说:“我爸妈快过来了,你想正式跟他们见面吗?”
宁稚一惊,立刻站起身:“我还没准备好,我……我我要回去了!以后再说!”
她转身要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到病床前,俯身,在萧让唇上落下一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说:“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萧让的手,不知道何时覆到了她后脑勺上,往下一按,用力吻上她的唇。
他呼吸逐渐粗重,哑着嗓子说:“宁稚,我爱你。”
宁稚闭眼,缱绻道:“我也爱你。”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宁稚还魂不守舍。
卓宇行看她一眼,说:“张晗今天有去上班么?”
宁稚回神:“没有,她也请假了。”
卓宇行笑:“一会儿,我能跟你上去么?我想看看张晗。”
“行吧,但你只能在客厅哈,我去喊她出来。”
“好嘞!”
卓宇行把车子停在楼栋下,随宁稚上楼。
宁稚开门进屋,见鞋柜前还有一双男人的板鞋,就知道李文康也在,担心卓宇行误会,低声解释:“我们还有一个女舍友和男朋友住一屋。”
卓宇行点点头,没说什么。
宁稚从鞋柜里拿出男士拖鞋给卓宇行,自己换上拖鞋进屋:“你客厅先坐,我去喊晗晗出来。”
人刚走进去,罗薇薇的房门就开了,李文康从里头走出来。
宁稚看他一眼,跟他点了点头,转身敲张晗的房门:“晗晗,你睡了吗?卓宇行来看你了。”
几秒后,房门开,张晗推了推眼镜:“你说谁来看我?”
“卓宇行,就在客厅呢,你去吧,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哦好。”
张晗在睡衣外面披上长外套,走去客厅。
卓宇行原本四处望着,见她出来,立刻站起身,对她露出灿烂的笑:“睡了吗?”
“还没,在看书。”张晗笑着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出来,放到茶几上,“你这么晚怎么过来了呀?”
“宁稚去医院探望萧让,萧让怕她晚上一个人打车回家不安全,让我送她回来,我顺道过来看看你。”
张晗在单人沙发位坐了下来:“你今天在医院照顾萧让啊?”
“没呢。我白天上班,晚上下班才去替一下叔叔阿姨,让他们回去洗澡吃饭。”
“你真好。上了一天半多累呀,还去医院照顾病人。”
卓宇行挠了挠头发:“好朋友嘛,应该的。”
“那你明天还去吗?”
“嗯,去的。”
“……”
话到这里,突然陷入静默。
卓宇行四处看着,说:“你们住的这地儿,有点旧哈,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张晗笑:“嗯,房龄二十多年了,胜在便宜。”
“我在北京挺多房子的,都空着,也没人住,要不你和宁稚……”
话没说完,就被张晗打断:“咱们非亲非故的,不合适哈。我们住的这地儿虽然旧了点,但是出小区就有地铁口和菜市场,通勤和生活都很方便的,我们都很满意这里。”
卓宇行看一眼从厨房走出来的李文康,轻咳一声,虽然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
他看回张晗,说:“周末有空吗?咱们去爬山。”
张晗笑:“周末啊,宁稚肯定想去陪萧让的。”
“就咱俩爬。”
张晗沉默片刻:“我也想去医院看看萧让,不好意思。”
委婉地拒绝,卓宇行没说什么。
……
日子一晃到了萧让伤口拆线的日子。
看到那条蜈蚣一样的疤痕串联起好看的腹肌,卓宇行笑道:“你腹肌破相了。”
萧让低头看去:“这是爱的疤痕,你懂什么?你有么?”
卓宇行立刻掀起毛衣,露出自己右腹上方几道更长的疤痕:“爱的疤痕,谁还没有了?我的比你还长还大好么?”
萧让定睛瞧了瞧,诧异道:“你怎么也被捅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卓宇行放下衣服:“十来年了。”
“在哪儿被捅的?”
“邯郸。”
萧让回想起来了,说:“所以你当时去邯郸的实验室工作不到一年,就被家里紧急送出国,就是因为这个?”
“嗯。一来因为当时伤得挺重的,想到国外去治疗;二来家里怕我被报复,因为我的出庭作证,那个人被判了七年。”
萧让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案子?”
“强奸未遂加故意伤人。”卓宇行回想起那年,“那天很晚了,我加班结束,从实验室出来,走路去公车站等车回住处,经过一个巷子口,听见姑娘的呼救声,我跑过去,看到一个个头很大的男青年准备强奸一个小姑娘,我随手操起旁边的木头就朝那人砸去。结果那个人身上有刀,拿刀把我捅了。”
萧让神色严峻:“后来呢?你和那姑娘怎么样了?”
“我晕死过去之前,只看见那姑娘跑出巷子,我一开始以为她跑了……丢下我跑了,后来才听办案的警察说——那姑娘身上的校服都被撕烂了,也吓得不轻,愣是奔到马路上,用身体拦下一辆车,找人进巷子救我……”
“那歹徒呢?”
“把我捅了几刀后跑了。”
“后来,你有去找那姑娘么?”
“没有,但我听办案的警官说——她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直没有康复。我知道她在哪里,但没和她提起当年的事,我不希望她想起那件事。”
“那姑娘多大?”
“案发的时候,好像是高中吧,也就十六七岁。”
萧让叹气:“这年纪,杀只鸡都不敢,更何况是差点被强奸、还亲眼看着你被人捅了几刀,血流成河,不PTSD才怪了。不过那姑娘很勇敢,在衣不蔽体的情况下,还能跑到马路中央为你呼救——她这个行为,当时极有可能为自己带来第二次伤害——再次被强奸的危险。可她为了救你,豁出去了。”
卓宇行失魂落魄地点点头:“是的。其实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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