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直走了一天一夜,一路上却不曾喂过狄秋一粒米、一滴水,那马背上颠地他几次三番想吐,却因腹中实在没有东西,只能不住地反酸水。这伙人不知身往何方,狄秋目不视物,耳不能辨,只觉得路途中过了几趟河边,似是补充水源,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刀俎鱼肉,何堪其问。狄秋只是悔不当初没和他们拼个死活,好歹最后不会落个如此的地步。这般离家越来越远,到头来被抛尸荒野,父母连尸首也寻不到,实是不孝。而黑目凌此时生死未卜,自己却也不能相救,这样活着又有何用呢!
万念俱灰之下,狄秋只觉得浑身冰冷,肢体僵硬,仿若死人,连那求生的欲念也都快要消磨殆尽。
正当时,却听头顶那刘敢当说道:“二娘,这番已经走了许久,兄弟们也累了,是该找一处下榻了吧。”
原来那柳倩只是假名,真名却称是“二娘”,狄秋凝神静听,心道:这班人似有系统,倒是不像二流土匪。
柳二娘口中道:“我们人多一众下榻招人耳目,你们几个先进城去,找不同客栈落脚,信号烟且暂时不发,若遭了人,便自行逃生保命。三日内,在城东的破庙中相聚,若来不了,皆不用死等,我沿途会留下记号,往西面追来便是。其他人跟着我,等半个时辰再进城,也一并遵循我方才说的。诸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请了。”
“二当家,请!”只听得整齐划一的答话,接着便是一伙人骑着马走了。
狄秋心下好生震动,听这“二娘”口中分策划安排,井井有条,安前顾后,实是一个头脑精明之人,倒也不愧是个头目。手底下更是无不服从命令,想必是这“二娘”平素便声望极高。这时倒觉得,自己这初生牛犊,落在这种人手里,倒也不稀奇了。
待一众人走远后,刘敢当又问:“二娘,你说着王盘山乘这大火逃出去后,会追过来吗?”
二娘笑道:“那王盘山查不到我们的身份那就无从追起,只是他背后这天临教势力极大,我们要处处小心。况且,那地下石室里头受贿敛财的证据都已经付之一炬,王盘山自然也没有再回芙蓉镇的理由。只是那……还当想办法。”狄秋听到关节处,这二娘却压低声音含糊了一句。
刘敢当插嘴道:“要不我身后这小子先处理了吧,带着始终是个累赘,虽然我们行事隐蔽,带着他进城始终不便。”
“知道了,啰嗦。”二娘言语中透着不耐烦。
狄秋正听得认真,忽见眼前一亮,头上的事物被人掀开,接着便被一脚踹下马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刘敢当和那二娘接着跃下马来,抓着狄秋的后颈部,拖到一旁,取了他口中的布团。
狄秋口中被塞得久了,只觉得下巴酸疼,嘴唇干裂。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二人,惨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才是苦主呢,原来是我看走了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那位好友的大恩,这位刘大哥是报不了了。”
刘敢当听了一愣神,赶忙说道:“我才不姓刘,我可姓张呢。”
“混账,是你问他还是他问你了!你和他解释什么!”二娘骂道。
张痞子也发觉是自己失言,赶紧住了嘴,狠狠地瞪向狄秋,接着拔出刀来架在他头上:“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许废话。”
狄秋见这张痞子如此憨实,顿觉得十分好笑,若不是手里提着刀,哪有土匪的样子。
“小子,事到如今你却还笑得出来?”却见二娘道,“我问你你在那石室里都看见了什么,又找到了什么?”
经此一问,狄秋直觉得莫名其妙,暗道:那石室她不是都已搜罗殆尽?怎么又来问自己了?
二娘见他不答,又问道:“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呀。”
狄秋心想:这人倒是还问得客气,想必自己身上还有利用之处,一时半会倒不会杀他,不如再拖延一阵,说不定还有转机。
于是道:“这么久不吃不喝,我眼睛都花了,二当家的不如先喂我碗水喝吧,不然待会儿说错了话,就不太好了。”
二娘知他拖延,却不点破,只是冷笑道:“谅你也耍不了什么花招,张痞子赏他点水喝。”
张痞子斜眼看了二娘一眼,不情不愿地去马上取了水囊,往狄秋嘴里灌了一通,也不稍待,就急急问道:“那石室里真有那雷火石吗?”
“雷火石?什么雷火石?”狄秋反问道。
“就是天临教的圣物雷火石啊!”张痞子咂了下嘴,心道:怎么还有人不知道这雷火石是什么。
哪料,话一说完,张痞子脸上就捱了二娘一记耳光。
“是你问他,还是他问你了!”二娘骂道,“你快说,那雷火石在哪儿?”
这张痞子一席话,顿时让狄秋心神透亮,敢情那王盘山所言非虚,那方尖碑下,确实藏了天临教一个名为雷火石的圣物。可那是在石室中,除那几口装满宝物的箱子外,压根没有什么雷火石,这教自己如何作答呢?
狄秋本想坐以待毙,这下事情却忽现转机,或许只要自己吊着他们的胃口,那一时半刻便还能留全自己性命。
想到这里,狄秋便虚与委蛇道:“我原以为那王盘山是鸡鸣狗盗之辈,没想到是我着了诸位的道了。二位蒙目遮天的本事可教我大开眼界,这雷火石自当落入你们手里才是。”
“你小子也别抬举我们,虽然我等落草为寇,但下三滥的事却还不屑于做的。这王盘山有那等下场,本就是他罪有应得,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你也瞧见了那地下的宝物了,这天临教可没你想得那么干净。这雷火石在我们手里,自然比在他那里好太多了。”二娘听罢只是冷笑。
“哼,你说是便是吧。”狄秋知道黑目凌绝非贪图那件名叫雷火石的宝物,但眼前自己是这刀俎上的鱼肉,自然不敢轻易反驳。
“什么我说是便是!”柳二娘愤愤道,“快些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现下二娘还耐得住性子逼问,待会儿可就难说了,要是真动起刑来怕是不会好过。那雷火石究竟是何来头,狄秋确实是一无所知,若是无关紧要那便交出去也就罢了。但是那几口箱中的宝物,他也只是瞧了一个大概,中间有些什么,自己也只能说个七七八八。
出于谨慎之下,狄秋不得不这样问道:“两位,那雷火石长什么样子,可有说法吗?我瞧着那成箱的宝贝,也忍不住往怀里藏了几样,却不知道哪个叫雷火石。说不准这一路颠簸,掉在了路上却也难说了。”
“你少和我们打马虎眼,我瞧你和你那位朋友,也是冲这雷火石来的吧,你会不知这雷火石长什么样?识相的就快快交出来吧!”二娘不听狄秋的试探,咬定他也是来争这雷火石的。
狄秋这下可犯了难,直言道:“我当真不知道那雷火石是何物,不信你们便搜我的身好了。”
那二娘道:“这雷火石你给也好,不给也罢,我们这就把你脱个精光,倒吊在树上,细细搜查一番就便知晓了。”
闻言要将自己脱光,狄秋先是一愣,后而哈哈大笑:“我还道你也个盗亦有道之人,原来还这般馋男人的身子,这雷火石就在我裤裆里,且动手去掏吧。”
二娘本想吓唬吓唬狄秋,哪知道狄秋竟耍起无赖调戏自己,登时脸一片通红。
“谁……谁馋你的身子了,你怎敢藏在……在那种地方。”
张痞子看看二娘又看看狄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个狂妄一个扭捏,倒像是小两口拌嘴。于是便说:“二娘,你该不会是真看上这小子了吧?”
二娘气不打一处来,直骂道:“你说什么鬼话呢?老娘会看上他?还不快快去搜身!”
张痞子无缘无故捱了一通骂,但又不敢顶嘴,只好黑着脸去搜狄秋的身。但摸了一通,除了一些银票和碎银外,就只找到那黑目凌留给他的木牌与三枚钢针。
“这些便是你找到的宝物?可真是瞎了眼了。”二娘道他当真把雷火石藏在了裤裆里,不由地大急。“快,快把那儿也找了。”
“哪……哪儿啊?”张痞子问。
“你还问!”二娘羞红了脸,声音矮了下去,“就……就是那处。”
“啊……这……”张痞子一时语塞,那地方腌臜不堪,伸手去搜可还了得,自己却也不愿动手。
二娘看张痞子犹豫,愤然骂道:“难不成还要我动手吗?”
张痞子为难道:“这……这不是谁动手的问题,只是那处,实在是……”
“对对对,二位还是谨慎些好。”狄秋见二人争吵,又补了一句。
二娘见张痞子迟迟不愿动手,急上心头忍不住和他大吵了起来。狄秋缩在一旁终于暂得一丝空闲,他看向四处,那一众同伙围在四周,虽听得二人争论不休,却无一人回头偷看,只顾认真望风守备,纪律森严。
别说自己此时被绑缚在地,就算是人身自由,且有兵刃在手,恐怕也未必能杀出重围。但那几匹马却没有拴牢,要是自己身手快些,抢到马匹,径直往那城中冲去,那还有一线生机。听刚才他们的对话,似乎颇担心在人多的地方显露行迹,若自己瞅准了这一点,未必没有机会脱身。
想到此处关节,狄秋忙道:“二位既然不愿意动手,何不送了绳索让我自己解开裤腰带取出如何?”
此言一出,两人都愣住了,不禁心想:这倒是个两全其美之策,既省得自己动手,也免得碰那脏地方。
张痞子便对二娘说:“这小子说的有道理,我们让他自个儿拿出来,岂不省事吗?”
二娘听到却是摇头:“这小子没个正形,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拿什么和老大交代?”
“二娘你就放心好了,这四周都是我们的人,就算解了绳索他插了翅也照样飞不出去。”
好说歹说之下,二娘终于还是磨不过他,于是朝张痞子递了个眼色,让他去解绳索。
张痞子见二娘不再催逼他去搜狄秋的身,好不开心,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提了刀子,就去解了绑缚。
狄秋松了松膀子,活动了几下关节,他还未见过这二娘出过手,但瞧着张痞子对她言听计从,想必身份上自是高上一个台阶,这武功也定不会弱。此时硬抢出去,这胜算未必很高。
二娘见狄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很是烦恶,便道:“你看够了没有?快点拿出来吧!”
狄秋受不了她颐指气使的模样,顶嘴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这就开始脱裤子了。”说完,对着二娘就要去解他的裤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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