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丹田渐渐开始发出热流后,狄秋便知自己现在该可以照着那办法开始行周。随着热觉慢慢在身体之中流动,从各个穴位经过,时而有一股涨痛之感传来。要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吓得停下来,这流经的穴位本就是人体大穴、要穴,这一痛可不教人害怕吗?
但狄秋当真是不知者无畏,只当这胀痛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丝帛上所述的方法运行着。殊不知,狄秋身体受了那雷火石的改造早已异于常人。即便是内力微弱如狄秋这般,按照这运行真气的方法,也该疼得满头大汗,更别说其他已经有内功在身的习武之人。
狄野之所以只停在第一层,最大的原因是,他试着从其他篇目入手,实在一无所获,只能也和狄秋一样从这练气篇开始学起。但从一开始,这练气篇上运气的方法就把狄野吓住了。但狄野深信,祖上传下来的《狂心诀》绝不会害了自己,于是便按照上面的方法进行修习。
但没过多久,狄野便发觉自己新堆积的内力与原来的内力相互抵触,几乎要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大惊之下,狄野只好让妻子将他用锁链困在一出瀑布之下,免得他真气冲击要穴,身体无法承受住内力的外泄。只要在瀑布下,身体得到持续的降温,才有可能躲过此劫。
果不其然,在瀑布下的第三天,那股真气开始不断冲击要穴。狄野的身子热得发烫,内力不住地泄出。万幸的是,好在提前做了准备,狄野没有走火入魔,只是这《狂心决》上的内力没有学成,倒是把原先的内功积攒下来的经脉行周之法,破得七七八八。
自那以后,狄野再不敢修习这《狂心诀》上的任何内容,将其封入石银匣,藏在他那匹黑马的马鞍之下。只待狄秋成年之后,把这《狂心诀》交到他的手上。可偏偏,在那天临教的拜典日,发生了后面那么多的事端来。
话说现在,狄秋感受着真气在身体之中穿行。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仿佛自己的身体里蓄积着一股及其霸道的力,自己挥出一拳,或者踢出一脚都能有极大的威力。
直到运行了二十个周天之后,狄秋才开始慢慢觉得,自己这一遍一遍得运气,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顺遂。但他也深知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试着让那真气在经过每一个穴位的时候,都尽量让他多停留一会儿。
可这一停却出了事情,那真气刚到曲池穴就忽地暴走,狄秋竟压制不住,便直直往下个穴道走去。狄秋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顺着这股真气行走下去。可到了下一个穴道,真气仍是不受控制,按着先前的顺序强行运了一个周天,这速度却比之前狄秋控制下要更快了不少。
狄秋不禁心想:这真气运行如此之快,却也没有洗礼经络,稳住穴位岂不是对这修习毫无助益?
待到真气回归到丹田之内,总算是止住了,狄秋却不敢再擅自催动。这聚气洗髓,该是所有的内功心法都相似的。但有多少人能经得住这样狂暴的运行之法?狄秋之前只是觉得那穴位之中隐隐作痛,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狄秋知道这定是雷火石的功劳,若是普通人恐怕一时半会不会这样快就复原。于是,又壮着胆子重新催动真气。这一回,狄秋便没有试着压制真气在穴位停留,而是由它自己行运作。果不其然,这停了一会儿后,运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那穴道一次一次地收到冲击,疼痛还未消失很快便再次袭来,随着痛觉的积累,即便是雷火石却也抵御不住了。狄秋发觉自己满头冒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气。
黑目凌远远地站着,本没在意狄秋打坐,却忽然看见狄秋头顶竟然冒烟了。黑目凌不禁讶异:狄秋这武功可真古怪,怎么练到如此的地步。
虽然狄秋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痛苦,却发觉那每一个周天行完,那丹田之处的内力便深厚一层。直到那狂暴的真气停歇下来,狄秋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耐心等着身上的痛感消失,已然浑身都已经湿透。
狄秋站起身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说不出的痛快。黑目凌见状快步跑来问道:“如何?可顺利吗?”
可狄秋却也说不上来,顺利该是什么情况,不顺利又该是什么情况。毕竟他也是第一此,学习这内功心法。狄秋活动了一下身子,道:“既然身体没什么异样,该算的上顺利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便打我一掌试试看。”黑目凌急不可耐道,“也好教我瞧瞧这练了这《狂心诀》可有什么变化。”
“哪有这么快。”狄秋笑道,“这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要是立马就能看出分别,那不成怪物了?”
可嘴上虽这么说,狄秋自己却也跃跃欲试。看到身边有一颗树,便又道:“打你是不成的,我打打这棵树看看。”说罢一拳挥出打在那树干上。
那棵树却是只有碗口般粗,这一拳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倒是把狄秋疼得龇牙咧嘴。
看着狄秋这副模样,黑目凌不禁哈哈大笑:“你学了倒是要学以致用才行,我刚刚瞧你随手这么一拳,却都没有用上内力,你瞧我的。”说罢,黑目凌扎起马步,蓄力一拳打了出去,那树摇晃了一下,几片树叶簌簌地落了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狄秋看看黑目凌又看看自己的拳头,道:“我倒是忘了催动这内力,只是觉得这丹田里热乎乎的,却不知道怎么和这招式结合在一起。”
黑目凌的武功都是与他哥哥黑目冶学的,内力虽然不算深厚,但这运用的法门却清楚。便告诉狄秋道:“你就当这丹田是一口深井,这内力就是井水,你要催动,便用那吊桶去打这井里的井水上来,然后泼出去就是了。”
黑目凌说的浅显易懂,大致上也就是讲这内力随着经脉冲往自己的手臂,随着拳头击发出去。狄秋有样学样,也扎了一个马步,调动那丹田的内力冲向手臂,接着一拳打向那树干。
谁能料到,这内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好控制,一拳出去竟然使出了全力。只见那树干摇晃了一下,树叶也是簌簌地掉落下来,只是这数量却几倍于黑目凌了。
“这次倒是对了,但又不算全对。”黑目凌笑道,“这内力是使上了,但你丝毫没掌握分寸。这一拳要是打在没有防备的普通人身上非得呕血不可,可你自己这内力却也一口气用光了。”
这话说的确实是不错,狄秋一拳打完,只觉得丹田内空空如也,那真气虽然在一拳打完后的那一瞬间便开始重新聚集,却也是杯水车薪,一时半会肯定无法施展出刚才那样的威力。正如黑目凌所说,要是对付普通人,那这一拳肯定是有他受的了。可若是棋逢对手,那自己这一拳出完便没有余力再战了。
“要真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你这内力便要视情况而用,若不是非常时刻,决不能拼着耗尽所有内力的风险再强斗下去。该守的时候务必还是要守,这内力会随着越战越久慢慢缓过来。若不是像一等一的高手那样,有一击毙命之能。便随时都做好鏖战的准备。”黑目凌提醒道。
想那天临教的拜典日,黑目凌与王盘山相斗,便是长盘决出的胜负。倒不是王盘山武艺低微,而恰恰是黑目凌临敌的经验丰富。王盘山因为先战了张痞子,没在最佳的状态,黑目凌以逸待劳这才得手。要换做一对一单打独斗,黑目凌自认为还需数百招后才见分晓。
狄秋道:“你说的却是不错,不过这《狂心诀》却是奇妙无比,单单这半个时辰,我便觉得自己像换了一个人,就算是配合普通拳脚,就光着速度与力道,就不能与以前同日而语了。”
见好友武艺长进,黑目凌自然也跟着开心。便拍了拍狄秋的肩膀道:“现如今,我们便更有把握了。两日后那劫人的时候,我估摸着不过是一群狱卒押着人离开。照我们这么多人手来看,应当是手到擒来。”
“这还要多亏了你,帮我找来了那么多人,争取了不少的时间。”狄秋道,“虽然丁朔年迈,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好在那吕城是个练家子,对我们的行动帮助很大。若不是席寸义这个人性情暴躁不适合参与进来,否则他的那两个堂家兄弟,却也是不小的助力。”
话到这里,黑目凌不禁问道:“狄秋,两日以后你到底有什么主意,可有先告诉我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我也好……”
黑目凌话还未说完,狄秋却忽地面目一紧,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看向远处的树后面道:“先别说话,那里有人!”
在月光下,树影微动,一阵劲风袭来,那树后面走出一个人来。佝偻着身子,背部驼着,脸上遮了一块黑布。对着狄秋道:“狄公子,可借一步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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