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杏儿嘻嘻一笑道:“这样看来便不只是五五之数,倒是有六七成的胜算了。”
众人一听,这才眉头舒展开来,不由地轻松了几分。这时,却见一旁的狄秋强撑起身子到梁老的身边道:“可否靠近说话?”
“狄公子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老奴去做,只要开口便是了。”梁老想也没想便道:“何必这样悄声细语呢?”
狄秋心中暗笑,这老狐狸时而狂妄,时而规矩。有时候冷血得几乎不把人当做人看,有时候却又一副非常明事理的模样。
“吩咐却不敢说,只是有件事情想要劳烦您去一趟。”狄秋道。
“狄公子,有话便说好了,只要对大家都有好处,老奴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说的声音不高不低,倒是教大家都听得见。狄秋也不管他心中想什么,这人既是老江湖,要教他全盘信任一个人那是大大的不易。之前,自己对吕杏儿动了刀子,就算前面再多的好感,恐怕也都抵去了。
狄秋好好道:“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您做的事自然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狄公子怕是忘了。”梁老眉目也不抬,只是盯着那篝火道:“那席寸义不也本是我们同一条船上的吗?狄公子说弃也就弃了不是?”在梁老眼里,这狄秋虽然孝义在心,计智了得,却不是个软刀子,空心菜。若非现在用得上他,自己绝不会让吕家和他纠缠至此。
“那席寸义的事情,是狄秋没计算完全,若是能搭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事情。”狄秋苦笑一声道,“要真的没办法两全其美,我想不管是您,还是诸位,心中也都各自有一杆秤吧?”说着,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狄秋这话确实还要两说,席寸义的行为虽说不地道,但也不至死。但想来,要合着与自己的家人相提并论,却还是没什么分量。在场除了狄野以外,倒是各个都觉得,这席寸义是可救可不救的。
果不其然,狄野马上便道:“秋儿,这席寸义既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应当要救他。他对我们不义,我们却不能昧了良心。”
听了父亲的话,狄秋也是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梁老,言归正传,我托付你的事情也没什么麻烦的。只是让你偷出城外,为我准备一身衣服,一匹良驹即可。”
众人一听,只是讶异,这不是要跑路的意思吗?裴朗忙问:“狄大哥这是做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是要与那李清知博弈一番吗?”
“大家先听我说完。”狄秋摇头道:“我可不是要逃命去,而是另有他法。”
梁老眼睛骨碌碌地转动,心想:准备一匹马自然是只能走一人,这个节骨眼上,狄秋又能去哪里呢?莫不是去搬救兵?
“呵,狄秋我看你也不外如是。”一旁的马进听了,忽然发声道,“我看你是怕了,要抛下他们自己跑路去吧?”
听马进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多废话,众人皆皱紧了眉头。一旁的吕城正当发话间,却见黑目凌已经上前一脚踹翻了马进,口中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说罢,便急忙拉着他的头发拖到了远处,免得他又发些挑拨离间的话来。
狄野见马进已经被带走,抱拳道:“诸位别听那马进胡言乱语的好,他只是……”
“诶,狄兄无需多言,令郎是个讲义气的人,我们都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呢?”吕城道,“还是请让狄秋继续说下去吧。”
“多谢吕伯父。”狄秋听了这才续道:,诸位,该知道前些日子,我爹娘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帮我办了丧事吧?”
众人先是一愣,不知狄秋为何要提这事,但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狄秋的白事在那天临教着火后,没多久便办了,镇上的人知道的人倒也不少。
狄秋又续道:“我这回归来,除了诸位以外,只有马进与他的走狗见到了我,其他人倒是没有几个将我认出来的。因此,我这死而复活的身份倒是一个可以很好利用的点。”
吕城听了狄秋这话,立刻明白过来,但随即又有了新的疑惑:“可这次劫囚行动,你爹也在被救的行列里,你就不怕李清知怀疑你也有份吗?”
“这也只能是赌了。”狄秋凛然道,“今日闯进马进家中,他开口便是问我为何没死。我便知道,这小子的榆木脑袋却是一直都没有想到过我还活着这一节,自然也不会与李清知说到这事。但李清知有没有从那逃走的狱卒口中得知,这就不清楚了。”
众人谁都没有将当初马进的这句话放在心上,想不到狄秋却能从这寥寥几字中看到这么多,实在是心细如发,令人望而生敬。
只要,假如李清知不知道狄秋是这次劫囚的幕后主使,那狄秋即便便可以利用这一点占据主导地位,那又有何用呢?
“梁老,刚才说到的事情中,你可有什么难办的地方?”狄秋见和大家解释得差不多了,便又回到了正题上来。
一旁的梁老一时间参详不透狄秋究竟在捣什么鬼,沉吟良久后这才说道:“你说让我用些法子放倒了那城防,好让你逃出,这倒是不算难。用些迷药或者金银都可以做到,我自然是推荐用些迷药。因为这个节骨眼上风头紧,金银未必买得动人了。只是迷药药效过后,他们会不会起疑,却不是我能控制的。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城防人数肯定大大增加。即便下药,这药量也是非比寻常。一下子倒下那么多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呢。”
“梁伯说的不错。”吕城也道:“城防戒备分为城上城下还有巡防三处。城上城下还好说,那巡防之人每隔一刻便要换防,我们只能在这个时间内得手。而且还得知道,这巡防的人是否有按时和城内领班通报巡防情况这一节。若是有,那这时间便更紧了。况且那城门上的门栓极重,需要至少四人才能开启。我们若这么多人同时行动,恐怕容易出纰漏。”
狄秋听罢也是思索了一阵,又道:“那可否不从城门处出去,而是从一处城墙上通过呢?”
“你说的倒是容易。”梁老噗呲一笑,“除非你有过人的轻功,否则那城墙一般人可越不过去。即便是到了城头,从另一头再下来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是不可能做到了,不过梁老你是否可以跃上去呢?”
“那是自然了……”
听到这里,狄秋也是哑然,看起来要出得城门却也不是见小事。
一下子,事情又陷入了僵局,要是狄秋没办法越过城墙,那这计策便成了空谈。
此时,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吕杏儿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口中道:“要不这样,我们其他人在别处制造点骚乱,说不定可以将城防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不救可以为狄秋争取时间了吗?”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梁玉舟一听,不禁赞道:“要是真的能吸引城防的注意力,那成功的概率自然可有大大增加。”
狄秋听了也不禁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便追问道:“那具体该如何行事呢?”
吕杏儿小脸一红,这后面她倒是没细想,随口便道:“放火、打架这些可行吗?”
狄秋细细一想,打架这一节,倒是不好办,毕竟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是通缉犯,这露脸的事自然做不得。但说到放火,这天临教的教堂才刚焚毁,芙蓉镇上的人都还对火有着阴影,说不定可行。只是这火势却不好控制,若是小了那便争取不到足够的时间,若是大了又恐怕殃及无辜。
“呀,老鼠!”吕杏儿忽地惊叫了一句,从地上跳了起来,只见得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她脚下蹿了过去。
“吕姑娘,那不是兔子吗?”宁勋没看仔细,但瞧那东西的大小,却决计不是老鼠便对了。说着,就要去抓来给众人打牙祭。
宁俊涛见状,连忙拉住宁勋道:“真是老鼠,这几日镇上正流行鼠疫,这老鼠不知怎的长得非常硕大,可碰不得!”
吕杏儿听这老鼠有鼠疫,也是吓得不轻,连忙在身上掸了几下,从原来坐的地方换到了父亲吕城的身边。
“等等……鼠疫,我怎么没想到呢?”狄秋忽然不禁一拍大腿道:“要是我们抓些老鼠过来,到时候一并放出,岂不是可以引起大骚乱了。”
那宁俊涛却惊了一跳道:“那老鼠都是带着瘟疫,要我们去抓岂不是……”
黑目凌与狄秋相视一笑,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老鼠全是因为吃了那教堂石室下的雷火石才发生了异变,变得庞大无比。至于镇上的居民是否因这老鼠得病死的,却还要另说呢。虽然有些风险,但却值得一试。
“黑目,我进城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妇人,她将这老鼠称为天上降下来惩罚我们的使者。这个说法,在镇上可传得厉害吗?”狄秋问。
“镇上的居民都是这天临教的信徒,自然是有相信的。但之前为了各家的仆从亲属离镇,放出了那鼠疫的消息。现在怕是镇上怕是连人也没几个了。”
“有人没人倒都不是问题,只要那个老妇人还在,那这个事情便有十分把握了。”狄秋诡秘地一笑,“甚至连这老鼠也不用我们亲自去抓。”
众人听了,不禁奇道:“此话又从何说起呢?那老鼠难道偏只有妇人可有去抓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们当那是老鼠,可别人却当它是天上的使者。你们想想看,这天上的使者,可能用抓的吗?我看是说请都不过分了。”狄秋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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