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关焰军不仅无耻还深谙厚黑之道,任凭众人如何辱骂都是面不改色。而常莫离听蒋涉猎判自己负,心中更是不甘,忍不住大声喊道:“我还没有输!”
话音刚落,常莫离猛地用手扣住铁网上的网洞,使出浑身解数朝着自己身前猛拽。关焰军见他还要负隅顽抗,也跟着扣紧了机关,势必要逼他认输。
蒋涉猎见常莫离坚韧如此,也不忍心上去打断,自觉等到他坚持不住时再出手也为时不晚。
常莫离借着铁网与关焰军角力,两个铁塔一般的壮汉,兀自拉着两头绷紧了肌肉,那铁网竟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常莫离手中的铁网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形状。
“卑鄙小人,纳命来!”常莫离断喝一声,扯着铁网整个人忽然朝着右手边一带一甩,铁网另外一头的关焰军双脚倏地离开地面,整个人竟然被这股巨力带到了空中。
蒋涉猎见状直呼不可思议,眼看着常莫离扯着铁网竟然带着关焰军整个人在场地中陀螺似地兜起了圈,他赶紧提着伴月剑跃开数步,生怕受到波及。
关焰军被才常莫离带着转了两圈,双手却始终死死握着手中朴刀刀柄不敢松开。那控制铁网的机关就藏在刀柄之上,若是松懈半分就有可能让对方脱身出来,到时候自己手中这无刃的朴刀又岂是常莫离的对手。
关焰军兀自与其角力但收效甚微,几次三番脚下触到了地面,旋即又再被带到空中去。再这样耗下去,就算自己不败,这体力也支撑不住,关焰军这般想着。
于是,赶忙将手中刀柄朝上支起,试图就此改变常莫离使力的方向,好让自己落下地来,只要他能落地,那一切便就好办了。
只可惜关焰军太想当然了些,手中一动常莫离立即察觉到其意图,索性身子往后一倾,将那连接着铁网的另外一头又高高抬起。这一下,就算关焰军再如何支手中的朴刀也于事无补。不仅人没落下地来,反倒是被兜得更高。
云眠霞见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哪里是在比兵器,倒是和漠北的摔跤有点像了。”
“哦?你老家在漠北?”季先生闻言好奇地看了云眠霞一眼。
云眠霞却摆手道:“我是一个孤儿,老家在哪里我倒是不知道。只不过我打小就和师父相依为命,他老人家身居北境,所以我从小就看过那摔跤的把式。”
“这也难怪了,只是摔跤这一行,已经许多年没出过什么像模像样的人物了。想当年天可汗麾下有几名勇士便极擅长摔跤,其力量与技巧都令我记忆深刻。只可惜现在……”
季先生话还未尽,忽听姜水心道:“季先生又开始怀旧了,还是快看场中的这俩人吧。”
季先生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言了,赶忙道:“是我多嘴了。”
狄秋有些奇怪地偷瞄了姜水心一眼,心想:不过是摔跤而已,何必这样讳莫如深,这两人当真是古怪。不过话说回来,这季先生确实见闻广博,无论什么事情,且不说精通,但总能说上一二。
还见场内,关焰军被兜转得眼冒金星,泫然欲呕,但常莫离却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愣是越兜越快,非要把关焰军甩得脱手不可。
现在轮到关焰军束手无策了,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他知再不孤注一掷,自己非要败阵不可。随即,瞅准机会看着自己的方位,猛然一撒手。顿时,整个人便被摔飞了出去。
众人见了都惊呼一声,只当关焰军已经力竭,这才松开了手。却不料,关焰军其实早已算好了自己飞出的方向。只见他狼狈地在地上连滚数圈,正好落在那断去的朴刀刀刃就在附近,急忙伸手将其抓在手中。
常莫离没有细看,只顾着去挣脱身上的铁网。关焰军知机会转瞬即逝,也顾不得眼前昏花,赶紧拿着那刀刃朝着常莫离狠狠掷了过去。
蒋涉猎见状惊呼一声,连忙纵身上前铁爪甫出,要去接下这断刃。可关焰军力量巨大,出手又疾,蒋涉猎虽然已经快如迅雷,但还是差了一毫,那片断刃已经飞到常莫离的面前。
“当啷”地一声,只见那断刃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铁网之上,却未透过网眼刺中常莫离,反倒是将铁网上的网绳瞬间划断。
常莫离见状已然怒极,双手扣中网眼蓄力一撕,将这铁网硬生生地扯成了两半。关焰军见状,直道:吾命休矣!脸上的汗水跟着涔涔而下。
“狗贼,我要你的命!”常莫离大喝一声,行动已然自如的他,宛如一只脱困的野兽,急于要嗜血补偿自己方才所受的屈辱。提起手中的关刀,就朝着关焰军一刀劈来。
关焰军吓得已然无法动弹,于是干脆闭上双眼等死。蒋涉猎见常莫离要杀关焰军,又岂能坐视不管。铁爪伸出紧紧抓住那关刀,口中道:“他已经输了,不可要他性命。”
“不行,此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不杀他,难泄我心头之狠!”常莫离怒斥道。
蒋涉猎却不动如山,兀自抓着常莫离手中的关刀:“胜败乃兵家常事,常兄何必耿耿于怀。再说,你也已经扳回一城,他亦无力再战,杀他如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若常兄执意如此,岂不是教天下英雄笑话吗?”
常莫离听到此言愣了一愣,但手中的关刀还是不住地向下压去。蒋涉猎知他在考较自己的武功,急忙凝神应付。但这柄关刀足足有百来斤重,比那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还要多上几斤。加上常莫离惊人的气力,直压得蒋涉猎喘不过气起来。
只听得“咔啦”两声脆响,蒋涉猎双足之下的地砖碎成数块,整个人也被压低了许多。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股气力只怕是关二爷在世也难敌得过他。
眼看着两人胶着不下,常莫离面上汗如雨下,蒋涉猎也是涨得脸色通红。两人都运力到了极致,但刀身就像凝固在了空中,既无法再下去分毫,也没有重新被抬起。
就当这时,常莫离却是收手撤刀,退后了几步,口中叹道:“蒋先生好功夫,常某佩服,今日我便卖蒋先生一个面子,饶了这狗贼一命。”
蒋涉猎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常兄这力气实在惊为天人,当今用刀之人只怕无人能出其右。”
“先生谬赞了。”常莫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关焰军,淡淡道。
关焰军见自己捡回一条命,连忙也跟着上前道:“常兄海量,这次是我输了,关某佩服得五体投地。”说着,便要上前去拾那被常莫离撕成两半的铁网与朴刀断刃。
谁知,常莫离一脚踏在那铁网上,横刀对这关焰军骂道:“谁要你这种人佩服了,我常莫离以有你这种持刀同道为耻!你还敢来取这下三滥的玩意,赶紧滚回去!”
关焰军脸上抽了抽不敢回嘴,他斜眼瞧了一下蒋涉猎,却见他早已避开了目光,摆明了不想插手。于是,只好灰头土脸地赶紧溜入了人群之中跑了。
常莫离见关焰军离去,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冲众人道:“还有哪位要与常某比刀的,且亮兵器现身吧。”
方才这一战,常莫离与这关焰军周旋这么久,愣是气息匀畅,面色如常,仿佛他的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当世之中膂力如此强横的,只怕找不到第二个人选了。之前纵有想上去应战之人,见此一役都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愿自取其辱。
这时,季先生忽然面露微笑道:“阿和公子,我瞧着你还没有兵器在身,何不借此机会在这奇兵会上取一把呢?我瞧着你这身形使刀会非常合适。”
狄秋听了季先生的话有些不解道:“不是只有最后胜者方能获得那柄伴月剑吗?”
“这倒不是,奇兵会一来是为了让持奇兵者互相切磋武艺,交流经验;二来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这奇兵之道。因此,只要在这比试之中展示才能,便会有人为你送上一柄合适的兵器。这志同道合者,谁又会有人嫌多的?我手中的这条鞭子便是去年在奇兵会上所得,现在用来也是颇为趁手。”季先生道。
云眠霞闻言,忙问道:“季先生此话当真?天底下竟有这等好事,还有人愿意白送兵器?”
“此言自然非虚,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好马置好鞍。”季先生解释道,“武艺高绝之人希望借神兵利器一展其能。那些奇兵的铸造者何尝不想为自己手中的兵器寻找一个优秀的主人,一彰其名呢?”
狄秋看了云眠霞一眼,暗忖若不是她现在重伤在身,只怕早就跳出去要打个痛快了。但转念一想,季先生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确实没有兵器,不如借此机会取一把在手。反正《狂心诀》上亦有兵刃一篇,这招式亦可容后再学。
只不过,要想有人愿意赠送兵器给自己,还需如季先生所言,在这比试中一展拳脚才行。但父亲在世的时候只教过自己使剑的一些缠头裹脑的花架子,那些把式临敌之际根本毫无作用,更别说要以此克敌制胜了。
想到此处,狄秋有些惭愧道:“季先生高看我了,我那点微末伎俩,若是登场只是徒添笑耳。”
“阿和公子过谦了,虽然你年纪尚轻临敌经验可能不够,但要在此奇兵会上一展所能却不是什么难事。之前你为云姑娘疗伤的时候,我便看出你的内力非常深厚。而这些人大多数只不过是仗着兵器之利,因此我觉得你若是出场,定是手到擒来。”季先生道。
狄秋心中微微一动,心道:当时在车厢里为云娘疗伤的时候,应该只有姜水心一人看见,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内力深厚的?看姜水心也不是个多嘴之人,难道这季先生竟有如此本领,可以不探而察?
正当狄秋犹疑之际,云眠霞又来插科打诨,笑嘻嘻道:“季先生这次你还真是看走眼了呢,这个臭阿和别说兵器了,连普通拳脚却都不怎么会。当初碧云宗的人寻仇上门时,他都只有站着挨打连还手都不能。”
“你又来瞎说了,那时候是有特殊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狄秋怒道。
“哪里那么多借口,纵使你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就能打赢那些碧云宗的人吗?”云眠霞又激道。
“你!”狄秋见云眠霞越说越过分,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到时候我把那伴月剑拿到手了,你可不要馋得直流口水。”
“呸呸呸,我才不会流口水,除了冰糖葫芦以外,才没有东西能让我流口水。哦……还有桂花糖,不不不,还有蜂蜜,还有……”云眠霞忽然掰起手指,一样样列举了起来。
身后的姜水心见状,急忙拉住狄秋的手臂道:“阿和公子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这常莫离瞧着并不好对付。还是等等再上,之后的比试总该会有弱旅,不会人人都这么厉害,到时候再一展拳脚也不迟呀。”
眼看连姜水心也看轻自己,狄秋更加不乐意了。口中道:“季先生既然觉得我适合用刀,那我自然是这时候上场了,却还等什么?”说罢,一甩手跃入场内。
季先生见状,不禁抚须笑道:“大丈夫应当如此。”
场中蒋涉猎见许久无人上来应战,正想宣布常莫离为此刀兵比试的优胜者,却见狄秋忽然跃入场来。便问道:“阁下可要应战?”
狄秋道:“不错,在下阿和,斗胆向常兄讨教几招。”
常莫离定睛凝视,只见狄秋肤色白皙,却满脸络腮胡,还戴着一个独眼眼罩,一看就是易容打扮,这阿和的名字多半也该是假的。常莫离手中的这柄关刀向来是他最引以为傲之物,为配这柄兵器之正气,常莫离从来都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对那些易容之人,多少有些低看。
见狄秋出来应战,便道:“阁下的兵器呢?”
狄秋闻言只好抱拳道:“在下并没有兵器,这次参加奇兵会便是为了取一柄趁手的奇兵。”
常莫离有些讶异,旋即赞了一声:“好,有胆量,不过常某可不会因为你是新丁就手下留情的。”
“这亦是在下所希望的,待会儿我也会全力以赴。”狄秋道。
蒋涉猎也在不住打量狄秋的身形,判断他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出头。不过敢出来叫板常莫离,这份胆量倒是不凡。便对与会的众人道:“这位小兄弟初来乍到手无寸铁,可有那位铸兵师傅可愿意割爱相赠一柄好刀,让他参与比试呢?”
话音刚落,朱谦便走出人群道:“蒋先生,我白花门这次带了几把兵器前来与会,其中正好有一柄牛尾刀,可供这位小兄弟取用。”
“好,既然朱少门主愿意割爱,那再好不过了。”蒋涉猎道。
只见,朱谦带出一人来,那人手中拿着一块红布,里头包裹着几样兵器,其中就有方才提到的牛尾刀。
这牛尾刀顾名思义,其斜放着犹如一头牛的尾巴,是刀兵之中最为常见的一种。众人见朱谦取出这牛尾刀来,都有些好奇。但凡奇兵者大多都藏着机关,有的机关明显,有的机关隐蔽。但这柄牛尾刀,却瞧着犹如常兵,毫无特别之处。
朱谦抽刀出鞘掷向狄秋,口中道:“接着!”
狄秋连忙伸手握住,可刚一趁手却发现这柄看似平平无奇的牛尾刀却暗藏法门。握在手中轻若鸟羽如若无物,若非亲手所适,还当这柄牛尾刀徒有其表,只不过是个空壳而已。
狄秋右手握刀将其架在左臂上细细查看,末了赞了一声:“好刀!多谢朱兄了。”
朱谦笑道:“小兄弟不要客气,若不趁手我这还有其他的好兵器。”
“不必了,此刀正合我意。”狄秋道。
蒋涉猎见状,也禁不住打量了狄秋手中的牛尾刀几眼。心道:我阅兵无数,却也瞧不出这柄刀有何特别之处。不过听这二人所言,此兵器当是不赖的。
于是道:“好,兵器已备,那比试正式开始。”
“请了!”狄秋摆开架势,面对而立。
常莫离沉默不语,也跟着将手中关刀横在胸前。经过方才一役,在关焰军的手下吃了大亏,常莫离再不敢冒进,等着狄秋先行出手。
可狄秋也兀自想着,方才未见常莫离使出多少招式,一共也只不过用手中关刀一劈、一抹而已,便等着后发制人见招拆招。
两人就这样站着,谁也不先动。终于,常莫离按捺不住,提刀冲上前去当头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威武生风,狄秋眼疾手快当即抹了一刀,“叮当”一声将常莫离的关刀别向身旁。常莫离刀势为绝,一个抟身,又接着横扫过来,直逼向狄秋的腰间。
狄秋不知如何招架,只得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常莫离见狄秋临危不乱,止不住赞了一声,旋即刺、撩、斩、劈、挂,接连使发出来,竟毫不手软。
这下,狄秋可呆住了。他只当这常莫离只是力气大,想不到这关刀在他手里竟会如此精妙绝伦,眼下别说招架,只怕稍有懈怠,这性命就要断送了去。禁不住额头沁出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https://www.tbxsvv.cc/html/189/189887/36792832.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