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涉猎见朱谦收回裂空长枪心中暗道:这朱谦看样子来这奇兵会是另有目的,带这么多兵器前来,只怕是想招揽一些好手为自己所用。这个阿和武功虽然不错,但江湖阅历也忒得少了些,这般人情到时候看他怎么去还。
见戟兵无一人上场,蒋涉猎只得道:“既然这次奇兵会无人使用戟兵那此次比试便作罢,接下来有请携带斧兵的好汉上来比试吧!”
说到这斧兵,用的人自然不会少。话音刚落就有一人急不可耐地跃进场内。狄秋回首一看,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心中暗道:竟然是他!
挑战之人手中握着一柄开刃大斧,斜眼睥睨众人,好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仿佛不战便已觉自己必胜无疑了。见到蒋涉猎也不多言语,只是朝他微微颔首,便冲着狄秋道:“我来向你挑战,教你尝尝我这把新练的兵器。”
狄秋淡淡一笑,冲朱谦道:“朱公子可有斧兵吗?”
朱谦为这次奇兵会可谓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不仅十八般兵器都各自带了一样,就连匕首、暗器等比试中用不上的,为了保险起见也是带了一些。
旋即从从人手中取来一柄双刃巨斧,递到狄秋手中,口中道:“阿和公子膂力甚强,我想这重兵器还是非常适合你的。”
狄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取过这柄双刃巨斧,手中微微一掂量,感觉大约有四十余斤重,比那裂空长枪还要重上不少。
朱谦正当又要同方才那样低声告诉狄秋这双刃巨斧中的机关时,却见狄秋摆手道:“对付此人倒用不上机关。”
朱谦微微一愕,随即笑出了声:“阿和兄弟还真颇为自信呢。”
朱谦殊不知,狄秋早已与这挑战者认识,对他的武功那是知根知底,就算是用寻常武器也可以轻易对付,又何须动用这双刃巨斧的机关呢?
只见狄秋跃回场内,冲着对方喊道:“赵三林,赵大当家别来无恙了!”
赵三林“咦”了一声:“你认得我?”
“堂堂海狮帮的帮主,我当然认得了。”狄秋道。
云眠霞立在场下,早就认出这上来挑战的是赵三林,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竟然是这家伙,看来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姜水心侧过脑袋看了看赵三林又看向云眠霞问道:“云娘你与阿和公子认得这人?”
“自然是认得了。”云眠霞点头道,“这人呀,武功平平,素来粗俗无礼,我早就看他不惯了,此番非让阿和好好教训一下他不可。”
说来,当初赵三林一招败在戚成海的手下,就此退出了英雄大会,已经很久没再出现在江湖上。就连狄秋身在芙蓉镇的消息不胫而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去淌这滩浑水。
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信心受挫以后,也就不愿再插手夺去雷火石的事情。其实,这赵三林却一直再暗中跟在碧云宗与长川派的身后悄悄北上而来。
然则,浮云寺一役,赵三林见周明礼身死,孙言重也铩羽而归,深知自己这点微末本领实在难拿得出手。别说是借此去抢夺狄秋身上的雷火石,只怕连自个的性命也保不周全。于是,便转而去练了一柄自制的奇兵,想接着这兵器之利,再卷土重来。此机关城的奇兵会,便是他练成新兵器后的首战了。
只听赵三林狂妄道:“想不到我海狮帮,声名在外,便是来到此地也有人认得我赵三林。小子,我待会儿就让你好好看看,我这……”
“慢着,我还有话要说。”狄秋猛地打断了赵三林的自吹自擂。
赵三林微微一呆,转而嘲讽道:“该不会是你见了本大爷,就吓得屁滚尿流,要就此认输吧?”
狄秋心道:这傻子当真认不出我来,我还得好好戏弄他一番,出出当时在那晋州城的那口恶气。
于是跟着缓缓说道:“我听说赵大当家特别豪爽,尤其是饮酒一项,普天之下莫有人能出其右。在下斗胆一问,这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
“哦?你连这个都知道?”赵三林奇道,“不过你说的倒不是传言,却是事实一桩。当今,确实没有人能比我赵三林更能饮的。”说着,赵三林脸上露出极其骄傲的神色。
与会的众人一听,多有不服,这饮酒本是江湖中人一大快事,但凡身怀武艺之人就没有不饮酒的。武林中人,无不以酒量超卓而自夸。但说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又敢说自己的酒量天下第一呢?自是赵三林此言一出,很多人都现出了不屑之态。
赵三林见众人喧哗不止,怒道:“你们这是不服还是怎的?我赵三林武功虽然不一定高强,但论喝酒我还从没有怕过谁,不信就一个个来比划了!”
狄秋听罢不禁莞尔,心道这赵三林还是与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将自己这喝酒的本事说得比武功还重要。不过,这赵三林是否真的如此能饮自己倒是没有见识过。但他之前可确确实实与酒中仙拼过一场酒,他便不信这赵三林的酒量会好过酒中仙了。
于是道:“赵大当家如此自负,说这世上无人能比你能饮,想必之前定是与不少人比试过这酒量吧?”
赵三林笑道:“那是自然,我赵三林对天发誓,论比武我有胜有负,但论斗酒我可从未遭遇一败。”说着,还滑稽地竖起三根手指来。
狄秋见状,只是嗤笑着摇了摇头道:“赵大当家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说到喝酒我阿和此生只佩服一人,那位仁兄的酒量才算得上当世第一,而你赵大当家只怕只能退居第二了。”
一听有人酒量比自己好,赵三林顿时哇呀呀地一通乱叫,对狄秋所言极度不满。忙质问道:“那人是谁?说出来给我听听看,我赵三林还不信有人比我酒量还要好的!”俨然,已经忘记自己是上来比试武功,而非比试酒量的。
狄秋见赵三林上钩,心中乐不可支,但面色还强行佯装淡定,缓缓道:“那人便是酒中仙宋吞酒了。”
“宋……”赵三林一听到宋吞酒的名字顿时就蔫了,这东临酒仙的名字天下人谁会不知,谁会不晓呢?若非其对酒的痴程度迷远胜常人,也不会有酒中仙这样的诨号。自己虽然爱喝酒,但对酿酒、鉴酒却是一窍不通,但凡是酒就只知道往嘴巴里倒。
见赵三林说不出话来,狄秋笑道:“怎么样,赵大当家可服气了吗?这酒中仙的酒量已臻化境,随随便便就可以以一敌三甚至更多,我想赵大当家肯定无法与之匹敌吧?”
赵三林心中兀自不服,毕竟自己也无缘得见这宋吞酒一面,若是真斗起酒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旋即冲狄秋道:“你又未见过酒中仙,又如何知道他酒量就非常好呢?”
这赵三林就算有人笑他武功不外如是,他也并不会多么气恼,毕竟自己这武功本就难跻身高手之列,但说到在酒量上有人看轻自己,那是决计不肯依的。
众人见赵三林死鸭子嘴硬,都笑出声来,这酒中仙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呢?更别说与他斗酒见识其酒量了。赵三林这么说,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哪知狄秋却偏偏不给赵三林这个面子,又说:“你别说,我还当真见过酒中仙他老人家,且与他斗过酒哩。他不仅能一人斗败三人,而兀自不醉,甚至还能侃侃而谈,吟诗作赋,赵大当家你可做得到吗?”
“你……你胡说!”赵三林气急败坏道,“酒中仙何等高人,岂会与你这无名小卒斗酒,岂不荒谬!”
“你当我说的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还用多问吗?”
“那好!”狄秋笑道,“现在我就吟诵一首当时酒中仙他老人家斗酒之后所作的诗赋,这样你可相信了吗?”
“你先吟来听听再说!若是吟得出我就信。”赵三林当然不信狄秋会真见过酒中仙,是以全然不惧。
与会的众人也不相信,场上这个年纪轻轻阿和会见过酒中仙,只当他是在说大话,刺激这赵三林。于是,皆抱着看出丑的心态,等着他开始吟诵。
狄秋咳嗽了一声,缓缓将当日宋吞酒所作的诗诵出:
寂寥孤身烦心忧,
粮食藏地酿情愁。
酥骨离魂全不怕,
只因杯酒慰心头。
此诗抒情于酒,情绪饱满,其中寂寞于怀,借酒消愁之情溢于字里行间,可谓一篇上等佳作。是酒中仙借多年浪迹之经历,与痴恋于酒的热忱所作。与会众人听完皆是啧啧称赞,这首诗不仅对仗工整,诗情也高,不愧是出自酒中仙的手笔。
听完狄秋所诵,季先生也是惊叹不已,好奇地问身旁的云眠霞:“你与阿和公子可当真有缘遇见过酒中仙?”
云眠霞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情,我与他重逢的时候是在浮云寺,中间倒是隔了几个月了,可能是他在这期间遇到的。”
季先生听罢云眠霞的解释不置可否道:“阿和公子的奇遇倒是不少呢。”
狄秋一首诗诵罢,直让赵三林目瞪口呆。但这赵三林向来不懂什么诗词歌赋,如何解得其中风月。开口便道:“这诗是你临时编的吧!”
“怎么,赵大当家不信这是酒中仙所作?”狄秋反问道。
赵三林哼声道:“酒中仙又不在此处,你自然怎么说都可以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眼见赵三林耍起无赖,众人都是连声大笑。有的在笑他不懂这诗词,若是懂的话,也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有的则在笑他端的嘴硬,就是不愿承认自己酒量不如那酒中仙。
赵三林见状脸涨得通红,扬起手中的斧头道:“都别笑了,有本事就找那宋吞酒来,我们当众比过了,不然谁都别想叫我认输。”
众人一听笑得更急促了,就连蒋涉猎也被这赵三林说得忍俊不禁。连忙抬手向下压了压,让大家安静下来。冲赵三林道:“赵兄,此番却是比试武功的,而不是比试什么酒量,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赶紧开始吧。”
赵三林见蒋涉猎为自己解围,也不感谢一声,冲着狄秋便道:“别再耽搁了,我们在兵器上见真章吧。这儿是演武场,要是想比酒,我们换个地儿再叙话。”
狄秋见赵三林急着动手却不答应,自己这番还未戏弄够他,又岂会这么快就放过这个机会,连忙道:“慢着,我还有话说。”
“你怎的这么磨磨唧唧的,若是要认输那就赶快,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赵三林扬起斧头指着狄秋道。
狄秋笑道:“赵大当家听完我的话再动手不迟嘛,反正输赢只在一瞬之间。”
“哼,你也知道一瞬之间就会输是吧。”赵三林冷笑道,“既然如此还多费什么唇舌?”说罢,提起斧子就冲杀过来。
狄秋见状,竟然兀自不动,口中喃喃道:“那这脚趾头……”
赵三林听见那“脚趾”二字,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停下脚步,惊恐地冲狄秋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众人亦是不明所以,这阿和为何忽然提起脚头来?更奇怪的是,这赵三林一听到这脚趾头整个都给吓傻了。
狄秋笑嘻嘻道:“赵大当家本用的是常兵,怎的今日忽然想起来参加这奇兵会了?是不是因为那脚趾头……”
“你……你别再说了!”赵三林大窘道,“我……我认输还不行吗?”
赵三林手足无措,生怕狄秋在众人面前道出自己的秘密。虽然行走江湖负伤是常有的事情,但这少了脚趾头却是件稀罕事。更何况,他还是被戚成海打落了自己手中的斧头斩断的脚趾,就更难以启齿了。
云眠霞自然也知道赵三林少了一根脚趾的事情,但没想到狄秋会借此机会捉弄这赵三林,不禁笑弯了腰。
姜水心不知云眠霞在笑什么,连忙问道:“到底这脚趾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阿和公子一提到这脚趾,这赵三林顿时就被吓得认输了?”
季先生也道:“该不会是这赵三林以前被什么名为‘脚趾’的暗器伤过,所以对此颇为忌惮,这才不战便就认输了?”
云眠霞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但一听季先生说有一种名叫“脚趾”的暗器,又再一次笑得喘不过气来。在场之中也只有自己还有狄秋、赵三林三人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别人不知其中原委自然不知这事有多好笑了。
于是,强忍着冲姜水心耳语道:“那脚趾可不是什么暗器,而是这赵三林只有九跟脚趾头,有一根呀已经没了。”
姜水心吃惊道:“那岂不是天生残疾?”说着,好奇地朝着赵三林的脚部看去。但赵三林穿着鞋子,在外面却瞧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斩断的。”云眠霞见姜水心探头探脑地去看,忙解释道,“他呀,在与人比试的时候被打落了手中的兵器,不偏不倚刚好掉在脚上,斩断了他一根脚趾头,所以才变成了九根脚趾。”
身后的小月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还有这种事情,可真稀罕得紧。那这人走步岂不是打斜了,毕竟一边多来一边少。”
场中的赵三林也顾不上其他人的议论,嚷嚷着要认输,相比临阵脱逃而言,那脚趾的事情可是更加丢脸的事情。在场的人这么多,要是传扬出去,不用多时自己这九根脚趾的事情,全天下人都要知道不可。自己还有何颜面回海狮帮面对自己的属下,到时候且别说自己的威望,恐怕属下都要另谋高就去了。
蒋涉猎见赵三林忽然要认输,连忙问道:“赵兄可要三思而后行,这比试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哪有说认输就认输的?”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认输。”赵三林着急忙慌道。又冲狄秋说:“算你狠,教我落了把柄在你手上,不过你用这样的手段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狄秋呵呵一笑:“我可没有要你认输,不过是你自己决定的,与我何干呢?我倒是不介意与你好好比划一场,看看当初那一斧头,是不是把你任督二脉给打通了,教你学会了什么新本领。”
“这可是你说的!”赵三林闻言大喜道,“若是输了,可别拿着那件事要挟我!”
“我才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但要是你输了,我说不定就要和在场的诸位英雄聊一聊当时的趣事了,所以你最好尽力而为,不要辜负了那脚趾……”狄秋话还未说完,赵三林已经被激得失去了理智,手中提着斧头就冲了过来。
这一上来,就连忙打开了斧中的机关,那斧刃中央“呲”地一声,竟忽然长出一拍参差不齐的利齿出来。看样子,便是奔着要去狄秋性命来的。
云眠霞不由地大吃一惊道:“竟然是这鲨齿斧!”
“云娘你认得他这武器?”姜水心见云眠霞这样吃惊,忙追问道。
“我何止是认识,我那藏云剑就是毁在这把斧头之上。”云眠霞想到自己的藏云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该死的破兵器,就不该造出来才是,那雷跳鬼有也就罢了,怎的这赵三林却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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