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鲜亮丽的现代化办公室。
明亮的白炽灯,专业的台式电脑。
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
却在光线昏暗的楼道里,一件一件烧着殡葬用品。
正大光明搞迷信。
现代技术发达,烧给死人的纸衣纸房子做的格外精致,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尤其是那一对惟妙惟肖,画着大红脸蛋的红男绿女纸人,虽然没点眼睛,可扎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其中一个同事搓了搓胳膊,咧着嘴道:
“嘶……我怎么看着这么渗人呢?”
立马有人接话:
“是吧,总觉得这楼道阴气森森的。”
南枝很不想戳穿同事。
楼道里常年不见太阳,十七楼空调又开的足,所以一直都这么冷。
跟鬼……没多大关系。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楼道里不止有南枝他们办公室的人,还有其他楼层看热闹的。
“难怪要找大师办法事呢!”
“听说啊,这回闹的,是原来那个二十七楼天台摔下来的码农。
当初人没的时候,不是正好掉在十七楼外面的广告牌上吗?手都摔断了,人差点摔成两截。
消防来的时候,人……才从那上面抬下来。”
“不是,这么光明正大在楼里搞这个,没人说什么吗?物业也不管?”
“物业怎么管?人家就说请来看风水的,又没明说,你能报警啊?”
“这不都闹了好几个月了吗?说是加班的时候经常听见有人敲玻璃,打印机自己开始复印东西。
要是一个人加班,还能听见别人敲击键盘的声音……”
“别说了别说了,这听着好渗人啊。”
“这家公司的人都被吓得不轻,好多人都说见鬼,搞的人心惶惶的。
应该是没办法,所以才找大师来看吧。”
“有用吗?之前不是请了一个过来看?这都骗钱的吧。”
其实吧,十七楼闹鬼这件事,老早以前就在大厦里传开了。
但那都是大家私下里说说,都当故事讲,除了广告公司的人,谁也没当真。
可这回广告公司直接找大师做法,算是直接把传言做实,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些都是烧给你的东西……拿了就别打扰我们了……早登极乐,早点投胎转世……”
广告公司经理一边烧,一边板着脸念叨着什么,动作十分不熟练,险些烧到脚上的皮鞋。
看样子他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黄经理,烧的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一个穿着唐装的白发老人,被众星拱月般迎出来。
这应该就是“大师”了。
南枝伸长脖子,总算是看清楚这位大师长什么样子。
鹤发鸡皮,步伐矫健,下巴上蓄着一把银白色的胡须,瞧着上了年纪,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锐利的像是带着钩子。
老人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身穿黄袍,背顶八卦。
就是很普通的唐装,长裤,踩着一双略显朴素的布鞋。
——总的来说,是很有说服力的装扮。
老人身后,还跟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约莫上高中的年纪,扎着两条长辫子,身上穿的是本市一中的校服。
看年纪,二人应该是祖孙。
“贺大师,您吩咐让我烧的东西都烧的差不多了,您看还需要什么?”
黄经理赶紧站起身,恭敬道:
“这人是不是太多了,要不要清个场?”
“不用。”
老人看了一眼烧掉的纸元宝,了然地点点头,鹰隼般的眼神落在人群中横扫:
“人多没事,人多火力旺,正好借着这股火,也方便我做事,等会儿省点力气。”
说着,贺大师双手背在身后,冲着一干吃瓜群众道:
“属鸡、属牛、属猪的回避,八字轻的、病人和怀孕的女人也要回避。
不该看的热闹不要看,免得不小心招惹上麻烦,到时候伤人伤己,吃多少后悔药都没用。”
说罢,贺大师便踩着那双布鞋,稳稳当当走出楼梯间,也不管众人反应。
一看就是高人风范啊。
也不知道这位的实力,换算成修为是多少。
南枝摸摸下巴。
听完这话,人群骚动起来。
有几个符合条件的不肯走,最后还是被同伴拉走了。
毕竟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退一万步讲,就算今天没出事,可谁能保证,以后踩个香蕉皮、送错个文件、路上堵车、孩子摔倒跟这件事没关系?
吃瓜虽快乐,可小命更重要。
没过一会儿,十七楼人就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不是在录视频,就是梗着脖子看热闹,恨不得再靠近点看清楚。
南枝跟张秋雨站的比较靠前,因此看得最为清楚。
广告公司靠窗的位置,搬开两张桌子,腾出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放着张铺了红布的桌子,桌子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摆了一堆:
装满米的白瓷碗、一只绑着腿蒙着眼睛的大公鸡、厚厚一沓写满咒语的黄色符纸、一柄铜钱小剑。
贡品的话也比较特别,一碗豆腐、一碗香菜、一碗生鸡蛋,还有三碗清水。
最特别的,是一根用红布扎起来的柳树扫把,没立起来,而是藏在桌子下面。
黄经理光看着这些东西,就觉得信心满满。
虽然这些东西他准备了好几天——光找那只三年以上的大公鸡他就几乎跑断了腿。
但这也让他对贺大师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要是这大师上来就念咒,驱邪跳大神,黄经理反而会觉得他是骗子。
“那个,大师,要不要再看看罗盘,算算时间什么的。”
黄经理小心翼翼问道:“要是不碍事,俺们就抓紧时间,早点处理完,不耽误下午开工。”
贺大师缓步走到长桌前,抓起碗里的米闻了闻,才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
……
这位贺大师做法事的方式,跟南枝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对方会像香港老电影里演的那样,先请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再烧黄纸撒白米,然后逼陈平的鬼魂现形。
结果这位贺大师只是站在桌前,点燃线香,再一张一张的往清水碗里烧纸钱。
这个你刚刚黄经理做的有什么区别?
南枝皱了皱眉。
忽然,她表情有些微妙,不动声色地攥住了拳。
陈平来了。
此时刚过十二点半,几乎是一天中太阳最猛的时候。
十七楼窗外,却忽然出现一团黑乎乎的雾气。
那团雾气一点一点,汇聚成一个破碎的人形,顺着打开的窗户慢慢爬了进来,蹲在供桌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碗里的鸡蛋。
南枝有些意外地眨眨眼。
这贺大师,有点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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