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热闹,南枝领着南叶去了一趟钱庄。
——感谢天地宝树抽出来的金元宝,尽管只小小一个,却也足足十两。
十两金便是百两银。
钱庄老板用剪子铰下一角,又见南枝这金子成色极好,便大方的与她换了十张十两银票。
出了钱庄,南叶扯着南枝的袖子小声嘀咕:
“亏了亏了,大姐,成色这么好的金子,该再多问两家,说不得能多换一两银。”
“我懒得再跑,少换一两也没什么,总要让人家有得赚。”
南枝又领着南叶买了好些东西,直到南叶哀嚎着两只手提不下,她才作罢,领着妹妹回家。
她给南大庄和陈金桂买了新衣裳,又备下厚厚的冬衣,还买了鞋袜护膝——也免得南叶天天对着油灯伤眼睛。
给南易买的,除了新衣,就是一套文房四宝。
天晓得这东西居然是最贵的,一整套就要了南枝小二十两银子。
难怪古代读书人清贫。
这二十两都足够一家五口嚼用两三月了。
对待弟弟妹妹不能偏心,于是南枝也给南叶买了一份,叫她平时跟着南易一起练字。
给南叶买的裙子料子不错,一件藕荷色,一件淡粉色,都是适合年轻姑娘的样式。
南枝还买了根银钗,不贵,但样式精巧,五朵梅花并开,吉祥又喜庆,是妈妈那一辈人会喜欢的式样。
“真好看,大姐对我真好。”
南叶对那衣服爱不释手,摸了又摸,可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道:
“大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不多给自己买些东西么?衣裙、首饰,你怎得就只买了一条布裙?”
“有一件便成,布裙穿破了也不心疼。
再说了,我皮肤黑,穿什么花裙子都辣眼睛,倒不如穿得整洁、干净来得好。”
南枝拨了拨盒子里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珍珠,委实有些郁闷:
“况且我不是给自己买了半匣珍珠么?
这么小小半匣珍珠,比黄豆还小,老板居然要了我快三十两,物价真黑啊。”
她抽中的《蜃珠遁法》,虽然是紫色品质的法术,可施法之时,需得借助蜃珠助力,方能扬起无边迷雾,隐匿身形。
对,就是传说中那种,能够吞云吐雾,与蛟龙有亲的大蛤蜊。
定远县不靠海,这让南枝上哪里去找蜃妖?
最关键的是,就凭她现在的修为,见了这种大妖,估计也只有求饶的份。
好在这法术能用珍珠做平替。
只是,同借助蜃珠施法之时,招来的无边迷雾相比,珍珠能引来的迷雾就小的可怜,堪堪才能遮住南枝周身三米范围。
而且用过的珍珠就不能再用,人工养殖的珍珠没有灵性,也用不了。
南枝不是没想过通过某宝买珍珠。
但她一想,现代珍珠虽然便宜,可天然珍珠不好买啊。
万一哪天她跟人打架,打不过掏出珍珠施展遁法要跑,结果摸出来颗人工养殖的……
“算了,贵就贵点,最起码买不到假货。”
南枝有些肉疼,对着匣子里的珍珠数了又数:
三十一颗,做实验用掉一颗,还剩三十颗。
那就是三十次施展遁法的机会。
备好补气的丹药,南枝甚至可以接连施展遁法,让敌人无处寻觅她的踪迹。
只是得切记小心,尽量避免在狭窄空间施展遁法,不然容易让人包饺子。
南枝这头嘀嘀咕咕,那边南叶却不乐意了。
“不成,大姐你总想着家里人,也要多替自己想想,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女儿家不爱穿新衣裳的。”
南叶盯着南枝瞧了半晌,撸起袖子去翻今天买的新料子,一件一件往南枝身上比。
可越比,她脸色越垮。
南枝肖父。
本就身形高高壮壮,再加上那一副天生的黑皮子,莫说鲜嫩些的颜色,就连给陈金桂买的厚重料子,都压不住她那身独一无二的“气质”。
再说衣裳款式,宋人以“清瘦”为美,定远县虽然离东京十万八千里,可百姓也大都更喜欢清瘦些的。
就连男子,也是身形飘逸、清瘦玉立些的更为受欢迎。
这衣裳裁剪的上衫下襦,讲究一个修身,套在南枝身上,从背后乍一看——
就跟南大庄身上罩了件女装似的。
噫。
南叶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叹口气把衣裳料子甩到一边,改口道:
“这些衣裳款式太过艳俗,配不上大姐你,等我过两日改上一改,兴许会好看些。”
——她似乎忘了,刚才自己还一个劲儿地夸这衣裳漂亮来着。
真会说话。
“好,那我就等着穿叶姐儿给我改的衣裳啦。”
南枝笑眯眯地盯着小姑娘,心情大好。
她之前玩养成换装游戏,就最喜欢把游戏里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
毕竟南叶这么可爱的小天使,谁能不喜欢呢?
南叶冲着促狭一笑:
“不过,大姐儿买了这么多东西,只怕爹爹妈妈回来,要吓一大跳哩!”
南枝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跟父母讲明这件事。
……
陈金桂同南大庄夫妇二人归家,见着南枝买了一大堆东西,果然大为惊讶。
但二人只问了一句这银子从何得来,知道是南枝从“梦中”捉妖所得,也就放下心不再追问。
“咱家大姐儿就是孝顺,有那起子小人心里羡慕的紧,才在背后编排咱家。
我今日把那说闲话的碎嘴婆子一顿好骂,明日,我定要到他们跟前转上一圈,好叫她们眼热!
这可是我闺女给我买的簪子!真好看!”
陈金桂喜得合不拢嘴,整个人容光焕发,急急把那银钗戴在发上,让南大庄替他看钗歪了没:
“你瞧瞧,你瞧瞧,还给你买了新衣新鞋,打了二两好酒,哟,这可是王家酒坊的老酒,不便宜呢!”
“好闺女,好闺女!”
南大庄也笑的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地乐:
“大姐儿当真是体贴到人心里去了!不止给易哥儿和叶姐儿也买了新衣裳,还买了笔墨纸砚哩!
桂大姐,咱们家里头三个孩子,大姐儿有本事,体贴人,易哥儿聪慧老实,叶姐儿心善能干。
也不知俺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当初竟能娶到你做老婆。”
也许是高兴过了头,南大庄开口叫的竟然是夫妻二人私下相处时的称呼。
“口里胡沁什么?孩子都在跟前,你也不知羞的?”
陈金桂有些羞恼,拿眼睛横横瞪南大庄一眼,复又得意道:
“那可不,这样好的儿女,可都是从老娘肚皮里爬出来的,那可不就是你祖上积德,才讨到我做老婆么?
去去去,趁眼下天还亮着,去衙门里头瞧瞧,易哥儿今日可能抽空告假归家?
我等会儿烧两个好菜,再切半块猪头肉,咱们晚上好好吃一顿酒,也松快松快。
瞧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若是没接到易哥儿,仔细你的皮。”
——古代酒度数偏低,有的酒甜滋滋,喝起来跟甜酒一样,自然也没什么“未成年不许饮酒”的规定。
所以这吃酒,自然是全家人都吃得的。
“好,好!俺这就去。”
南大庄连连应下,憨实的脸上满是笑,半点也不在意陈金桂对他的“恶劣”态度。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爹跟妈妈,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嘻嘻,大姐说的不错。”
这头夫妻二人打情骂俏,那头南枝跟南叶两个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可谁承想,陈金桂饭做好,酒热好,却迟迟不见父子二人归家。
正担心,却见暮色沉沉,南大庄披着最后一丝晚霞,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衙门那边出事了!”
南大庄神情慌乱,额前汗珠混在脸上,胡须乱糟糟黏成一团,唇色发白,拼尽全力喊道:
“听说文县有猛虎食人,那张班头昨日带人进山捕虎,谁承想,易哥儿竟然也跟着一道去了!
眼下这班人全都在文山没了踪影,就连易哥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南易失踪了?
南枝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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