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宋怀珠对自己的亲妈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当年若是听我的，也不至于和少连变成如今这样，”卢氏低头望着对面的外孙，“与其杀了那个裴景儿，倒不如忍一忍，等你的儿子出生之后，再利用他嫁祸给那个穆氏，才能让少连和她彻底离心。至于裴景儿，一个女娃娃，留着也无妨。”
“母亲说的是，”宋怀珠望着熟睡的裴思景叹气，“怪我冲动了。”
她岂会不知道卢氏的计策好，只可惜卢氏不明白，她对裴少连是动了真心的，根本容忍不了他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哪怕只是个女儿。
宋怀珠当时也是在赌。
她当时怀着孩子，裴少连对她正是百依百顺，她以为就算是杀了穆氏母女，那个男人也不会怎么样，谁能想到穆氏一死，裴少连也去了半条命。
“如今少连病好些了，你便对他好些，别将人逼得太紧，外边风月场他愿意去就让他去，后宅里的女人该换新的也给他换新的，”卢氏拉住女儿的手，温声劝道，“你们是青梅竹马，再说还有你父亲在，放心，没有哪个女人能越过你去。”
“我知道了。”宋怀珠点头。
~~月满楼门外的大街上。
今夜是皇太后生辰，普天同庆，街市上也很热闹。
一辆青篷马车低调地垂着苍色帘子，车前方悬挂的碧绿玉牒却彰显主人的显赫身份。
喧嚣的街市声中，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马车中的俊朗男子骤然睁开深若幽潭的眼眸。
“世子爷，都处理干净了。”车外传来裴忠的声音。
“嗯，咱们的人可都打点好了？”裴少连适应了一下油灯的光线，手里掂着那只褪了色的布老虎。
“爷请放心，他们不会乱说话，否则就是一个‘死’字。”
“裴忠，”裴少连将那布老虎贴在脸上，缓声道，“今夜你只当自己聋了瞎了，什么都没听到，明白么？”
“明白！”裴忠心思转的飞快，看来世子爷是不想让人知道江云暮就是穆氏。
“若是父亲或少夫人问起，你如何说？”裴少连问。
“今夜陪世子爷在月满楼喝酒，没有叫姑娘，之后……之后就去了晋王府！”独眼男子说道。
“聪明，”裴少连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将那布老虎又揣回衣襟里，“走吧，去晋王府。”
“世子爷，”裴忠忽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孩手掌大小的沉香木葫芦，“皓月留下了点东西，说想交给江云暮，您看是丢了还是……”
裴少连长眉蹙起，深吸了口气才说道：“拿进来。”
裴忠掀开车帘，将那个沉香木葫芦双手递过去：“世子爷，就是这个葫芦。”
裴少连拿起那葫芦看了一眼，见没什么特别便交还给裴忠：“既然是留给她的念想，就让人悄悄送给她。”
“是！”裴忠收了葫芦刚要退下，又被叫住。
“慢着！”裴少连想了想道，“仔细些，别让她察觉皓月死了。”
“是，世子爷放心。”
~~江云暮本来和乐宝、吕嬷嬷乘一辆马车，晋王和许侧妃一辆马车。
可才离开未央宫不久，李聿就让江云暮和许松云换了马车，江云暮和许松云都不愿意，可也不能忤逆他。
江云暮苦着一张脸坐进李聿的马车，感觉自己又是来当大号抱枕的：“王爷。”
“怎么，给你抬位份不高兴？”李聿两指抬起她的下巴。
“高兴。”江云暮偏开头，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这男人每次用这种调戏的表情看她，准没安好心。
“那你怎么谢我？”李聿又把她的脸掰回来，“看着我。”
“方才不是已经谢过恩了吗？”江云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
他的眼神蛊惑的很，若是中招的话，只怕在马车里就会被酱酱酿酿，还是不看的好。
“你方才谢过了父皇和母妃，唯独没谢本王。”李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勾起嘴角笑道，“放心，我不动你。”
江云暮松了口气：“谢谢王爷。”
“嗯，”李聿歪头靠在车壁上，眯眸打量她微红的小脸，“稍后让吕嬷嬷把乐宝带去主院，今夜你好好谢我。”
“？”江云暮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今夜不是我……”
她明明记得今夜不是她值班，算起来今夜应该是某一位侍妾，但肯定不是她。
“今夜你封妃，本王自然要给你面子的，不然你以后在王府里如何抬得起头？”李聿几乎压不住翘起的嘴角。
“……”江云暮心道“大可不必”，面上却也不敢说什么。
两人面对面坐了一路，明明是初冬的天气，李聿额上却出了一层薄汗。
江云暮被他这么盯着，也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放松点，”李聿扶了扶她的肩膀，问道，“你和乐宝怎会突然进宫来？是母妃的意思？”
“是贵妃娘娘突然让裴世子来府里接我和乐宝，”江云暮说道，“我还以为贵妃娘娘要杀我呢。”
“你说裴少连去接你和乐宝？”李聿扶着她的手忽然用力。
“嗯。”
“他见到乐宝了？”李聿眉心拧起。
“王爷你怎么了？”江云暮看他神情紧张，抬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裴世子来接我们，当然见了乐宝呀。”
“他……说了什么？”李聿问。
江云暮想了想：“没说什么，就说贵妃娘娘不会杀我，还说娘娘很看重我们母子，要我带乐宝进宫……”
李聿深吸一口气，莫非是自己多虑了？
乐宝进宫，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也没人瞧出什么异常，或许并没有那么像，是因为自己太患得患失才担心被人瞧出来，其实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哪儿就能一眼瞧出父母是谁？
他不断安慰自己，再看江云暮时，眼中已带上了一层氤氲。
“江云暮。”
江云暮疑惑地看他，见他眸中那种可怕的占有欲又深了几分：“怎么了？王爷今天好奇怪。”
“以后你搬到兰若居来，我要每日都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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