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早就准备好的瓜皮果壳，甚至是粪水全都被抬了出来，一股脑儿往囚车上泼。
“噗！呸！”浑身污秽的杜世鸿吐了几口唾沫，使劲跺脚，“快走快走！别理这泼妇！”
负责押送的官差这才分开人群，拖着囚车去了刑部。
顺福楼楼上。
“想不到庞家那妇人还挺厉害的，敢抬着棺木上街，”苏小月给晋王斟了杯酒，红唇浅笑，“小月不才，王爷交代的事办妥了。”
“庞家那妇人厉害，你就低调些，免得被人捉到，说你害他丈夫丢了性命。”晋王没有接酒杯，只拿扇柄轻敲桌案，示意她将酒杯放在桌案上。
“是，”苏小月放下酒杯，看了圈屋里的环境，“王爷既不想我被人捉住，为何不来月满楼，而要在这顺福楼见面？是怕她误会？”
晋王端起酒杯，在唇边轻嗅一下酒香：“跟她没关系，来这儿只是为了看杜世鸿出丑。”
苏小月知道真实原因肯定不止如此，却也没追问，两人又说了几句有关齐王府的事，太阳就渐渐落山了。
晋王站起身，招呼空谷进来给他披上披风。
“王爷今夜可要来月满楼？”女人望着他，眼里闪着星光。
“不去了，”晋王道，“杜家的案子还有事没处理完，空谷，去备马车回官署。”
苏小月低头，掩下眸中的失望。
“是。”空谷服侍他系好披风，就匆匆下楼去备马车。
待晋王走后，苏小月才戴上幂篱，从顺福楼上下来。
丫鬟银杏跟上来道：“姑娘，马车在后门。”
苏小月轻轻点头，跟着银杏走了几步忽又回头，望着晋王马车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
“姑娘！”银杏提醒了句，“被人认出来就不好，咱们该回了。”
“银杏，你附耳过来，我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办。”苏小月朝丫鬟勾了勾手。
银杏奇怪地将耳朵贴过去，听了几句后疑惑地问：“晋王殿下今晚不是不来么？”
“你别管，照我说的做，记住找江庶妃。”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苏小月捏着帕子的手心微微出汗。
“那万一王爷晚上回王府，不就穿帮了？”银杏问。
“放心吧，他今夜宿在官署，”苏小月微微眯眸，“而且我方才听他的意思，和那个江庶妃闹了别扭，今夜是不可能回去的。”
“知……知道了，那姑娘你先乘马车回去，”银杏点头道，“我这就去晋王府。”
苏小月隔着幂篱，银杏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让王爷远离我？那咱们就各凭本事，看看最后王爷厌弃的是谁。”
当初在漠北时，她就知道晋王有个软肋，就是那个姓江的侍妾，每到她侍寝的日子，晋王雷打不动要回府。
但即便知道晋王倾心于江氏，苏小月也没把那女人放在眼里。
那个江氏不就是给晋王生了个儿子？是个女人都能生，像她这样的女人比比皆是，怎能跟自己比？
苏小月曾在军中历练，又上过清云观学武，她是晋王麾下武功最高的女人，也是最懂他的人，更不要说她还有出众的美貌。
她要把晋王夺回来！
和欢院中。
江云暮正躺在窗前软榻上数钱，发现银票少了很多。
她这段时间花费不少，先是给乐宝买衣服，后来给茸茸买吃食，方才为了买通断鞅和那几个内侍又花了一大笔银子。
好在是把乐宝救下了，那孩子只跪了两刻钟就坐下休息，还有点心吃，这钱没白花。
只是上京城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她过去攒的那些钱根本就不经花，幸好还有孟菀赏给乐宝的小金鱼。
江云暮正在想着怎么能赚点钱，就听见素荷跑进来道：“庶妃娘娘，门外有位月满楼的姑娘找你。”
“月满楼的姑娘？”江云暮一骨碌爬起来，第一反应是李聿的那个红颜知己，连忙理了理头发，把银票藏好，“请她进来吧。”
真奇怪，这大晚上的，李聿的那个红颜知己来找自己干什么？
银杏走进屋里，朝江云暮福身行礼道：“江庶妃，奴婢是月满楼苏姑娘身边服侍的丫鬟银杏。”
“原来是银杏姑娘。”江云暮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丫头。
这个银杏长得水灵，水蛇腰、樱桃嘴，粉红相间的衣裙看起来赏心悦目，说她是月满楼的姑娘都有人信，可方才听她自己说只是个丫鬟？
“你来找我有何事？”江云暮问。
银杏边说边观察她的反应：“庶妃娘娘您想必也知道，晋王殿下是我们姑娘的恩客，今夜殿下也宿在我们月满楼。”
“哦，”江云暮点点头，“那又怎么了？”
那个苏姑娘也真有意思，晋王宿在哪里关她什么事？还用得着派个人来给她报信？要报信也应该找王妃吧？
“今夜殿下走得匆忙，没带换洗的里衣亵裤，说是庶妃娘娘这里有，让奴婢来取。”银杏朝她尴尬笑笑，“殿下还说此事保密，不能让人知晓。”
江云暮思忖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等等。”
这丫头是说李聿没带换洗衣物，在月满楼和她家姑娘云雨之后没得换，所以派她来取，还不能告诉别人，以防别人笑话他。
李聿的确是留了几套衣物在她这里，江云暮亲自去柜子里面找了找，翻出几件李聿的衣物，拿个包裹包起来，递给了银杏。
“多谢江庶妃。”银杏行礼告辞，又叮嘱道，“庶妃娘娘，此事万望保密。”
“放心吧！”江云暮笑笑。
待银杏离开之后，严嬷嬷便跑进来打听：“庶妃娘娘，那个月满楼的姑娘来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聊两句。”江云暮说罢，就不回答问题了。
虽然她瞧不上李聿三天两头狎妓，但既然答应帮他保密，就不会告诉别人，严嬷嬷是王妃的心腹，更不能说。
江云暮晚上看话本子看到半夜，第二日天还未亮，正是她熟睡时，晋王忽领着乐宝来了和欢院。
江云暮还闭着眼睛，就听见李聿说道：“昨日是我气过头了，幸好乐宝的膝盖没有伤，你看看，他膝盖没事。”
见江云暮还不动弹，他又补了句：“江云暮，我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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