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齐王妃哭得昏天黑地，这军功还没捞着，齐王怎么就被俘了呢？早知道还不如不去。
皇后在养心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又不敢明着说要文昭帝割让西北十四州，只是不停地说要他顾念父子之情。
若不是顾念父子之情，文昭帝早就回信让西凉国赶紧动手，这个儿子没有一天不惹祸的。
当初因为洛王李照在前往洛州的途中在知源县住了一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伙人当夜杀了知源县令，还把知源县衙的衙役杀了七七八八，这伙来历不明的人护送李照平安抵达洛州，朝中就有传言说那伙人是当初的贺家乱党，洛王和乱党勾结证据确凿，这把怀疑的火又烧到了裴贵妃和晋王身上。
洛王李照当然不承认，说是因为知源县令要谋害他，他才反杀知源县令，但晋王在军中势大文昭帝是早有顾忌的，当时皇后、威远将军宋廉和定远侯裴战都劝文昭帝派齐王前往北漠，齐王李构甚至跪在御前说自己痛改前非，定会携军功而返，文昭帝这才将西北军兵力分了一半给他，让他去西北督战，谁料他非但没大获全胜，还被西凉人俘虏了，文昭帝真想说：朕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西北十四州哪儿是说不要就不要的？若是割让十四州，将来文昭帝到了泉下都要被列祖列宗戳脊梁骨，朝中武将虽多，但是一盘散沙。
文昭帝只好再派晋王前往漠北督战，和威远将军宋廉合力营救齐王。
晋王离开上京之后，江云暮和孟菀一直住在清云观中，两人谁也不想走，直到宫里的裴贵妃要过生辰，召晋王府姬妾三日后进宫，孟菀这才收拾家当准备下山。
清云观，江云暮的院子里。
乐宝在花园里抓蝴蝶玩，林鸦正在打一套棒法，断鞅已经拜了江云暮为师，在用左手练剑，苏小月穿着粗布衣裳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洗衣服。
江云暮给了一颗丹药，苏小月的伤好的很快，清云观中没有丫鬟，江云暮就物尽其用，把自己和乐宝的衣服都丢给她洗。
洗了几天衣服以后，苏小月脸上渐渐没了往日的傲气，原本娇俏的脸庞也在日头下有了几分沧桑。
“庶妃娘娘要属下回月满楼？”苏小月惊讶地抬起头，用衣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
“怎么，你不愿？”江云暮正坐在游廊的垫子上打坐。
“不，”苏小月一脸惊奇，她本以为江云暮会把她留在身边变着法子折磨，“属下当然愿意。”
“那就回去吧，月满楼消息灵通，以后你就在那儿给我充当个眼线，”江云暮望着远方天色，想着山下现在是什么样子，“尤其是定远侯世子裴少连，他何时去月满楼，你就来告诉我。”
定远侯府戒备森严，在月满楼下手应该简单一些。
“是。”苏小月点头，又转了转眼珠子，“庶妃娘娘，你……你想见裴世子啊？”
江云暮没说话，林鸦停下动作，朝苏小月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问那么多！”
“我是担心王爷回来生气，”苏小月低下头，“到时候挨罚的还不是我！”
上回那顿打对她来说可谓是拆骨洗髓，疼得没边了，她可不想再挨二十军棍。
“我早就说过，你们现在是我的人，就得听我的话，其他人说的话只当耳旁风就好。”江云暮皱了皱眉，“你若是想反悔，现在就去找他？”
“不不！”苏小月低头洗衣服，“我还是听你的话。”
“那就好，你回月满楼以后，给我查查裴少连何时去月满楼，”江云暮合上眼睛，继续练习吐纳，“我好去杀了他。”
“……”这回不止是苏小月，林鸦和断鞅跑过来，三个人围在江云暮身边，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决定由断鞅开口问。
“江庶妃，你和裴世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么？”断鞅纳闷，明明之前裴世子来王府的时候，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叫师父。”
“师……师父，”断鞅尴尬道，“你和裴世子有什么……”
“有大仇。”江云暮睁开眼睛，看着三个好奇宝宝盯着自己，缓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跟着我是九死一生，你们自己愿意的。”
三人蹙眉。
江云暮那时候的确是说跟着自己有危险，但他们都没当回事，想着在后宅里能有什么危险？顶多是偶尔来个刺客，没想到她竟然要主动出击，去干刺客的活儿。
林鸦最先急了，晋王走的时候说了，若江庶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最先拿她开刀：“庶妃娘娘，杀裴世子，就算侥幸叫你成功了，定远侯府也不会放过咱们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连累王爷的大业。”
苏小月不敢说话。
断鞅皱了皱眉：“你有什么大仇？不然我帮你报仇，就算被抓了，这事儿扯不到你身上。”
江云暮望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乐宝，轻声说道：“这仇我要亲手报，你们三个掩护我就行了，记住别走漏风声，就连王爷和王妃那里也不能说。”
三人互相看了看，低头应“是。”
定远侯府，梧桐院。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映着那坐在软榻上的公子面如冠玉。
屋子里收拾一新，连桌布和被褥都换了新的，全是幽娘喜欢的颜色，裴少连瞧着很满意。
“世子爷，依您的吩咐，永吉……已经除掉了。”裴忠看了眼门外，心跳仍未平息。
门外，一个小厮的尸体趴在台阶上，小厮圆睁双眼，大张着嘴，口中流出的鲜血铺满了台阶。
永吉是世子爷身边的长随，跟着世子爷十几年了，只因他把世子爷的消息告诉少夫人，世子爷就让人绑了他割了舌头，永吉临死前哭求世子爷顾念旧情，最终还是死了。
就是早上的事。
“拿些银子给他家人，”裴少连手里抱着个木制牌位轻轻擦拭，“叫人把门外打扫干净，尤其是台阶，多擦几遍，景儿不喜欢血腥味。”
“是。”裴忠出门吩咐了几句，又折返回来，“世子爷，有江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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