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杰闻言腾地站了起来,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大声问道:“行凶的医生抓住了没?”
他这一嗓子将常委们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刑警队长满脸愧色,低着头说道:“那医生很狡猾,给朱平注射完药剂后就迅速离开了病房,我们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发现五分钟后,他消失在医院大门外。”
鲁杰狠狠地擂了一下桌面,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刑警队长,面目狰狞地说道:“查!给我查!把南都市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凶手给我找出来!”
刑警队长说声是,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张远航问道:“鲁杰同志,发生什么事情了?”
鲁杰快步走到张远航身边,对他说道:“书记,刑侦支队的同志刚跟我汇报了一个情况,朱平被人注射了巴比妥盐酸,导致呼吸衰竭,差点一命归西。”
张远航皱着眉喃喃道:“巴比妥盐酸?就是那种国外给死刑犯注射死刑使用的药物?”
鲁杰点头说道:“没错。”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常委们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鲁杰的消息,如同一颗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水面,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整间会议室里都被喧闹声淹没。
从不在会议中途吸烟的张远航忍不住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两根,递给田允禾一根,“抽吧,这时候需要抽根烟好好消化一下这个坏消息。”
田允禾接过来,掏了火机先给张远航点了,自己也把烟叼在嘴上点了火,抽了一口后苦笑着说道:“书记,这事儿越闹越大了。”
张远航无奈地点着头,低声说道:“事情很明显了,有人为了保住子女的自由身,不惜杀人灭口。”
田允禾非常清楚,张远航说得“有人”是谁,作为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张远航也是省委常委,虽然平日里跟颜斌没多少交集,但在开会时,张远航和颜斌还是有交流的。
田允禾还知道,两人的政见时常相左,对某项工作的意见分歧相当之大。
在省委常委会上“顶牛”是经常性发生的事情。
南都市的党代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张远航在南都市委书记的职务上已经干满了一届,有消息说,张远航将不会连任市委书记一职。
关于他下一步的任职方向,民间组织部各位观察家们这段时间讨论的很热烈。
其中有个说法就是,张远航要接颜斌的常务副省长一职。
田允禾前些日子还打趣一般问过张远航。
张远航淡然一笑,说了句:没有的事儿。就把田允禾打发了。
现在看来……
田允禾微微一笑,张书记明显对常务副省长的宝座起了心思,要利用颜斌的“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搞些事情了。
南都市党政班子两位一把手的团结协作,在江东省17地市中有口皆碑。
田允禾不仅十分尊重张远航这位大班长,在工作中,他也一直密切配合。
可以说,张远航一旦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坐上常务副省长的宝座,直接受益人就是田允禾。
据说中组部的领导已经跟张远航谈过话了,虽然他下一步的任职去向并未明确,但张远航向中组部领导提出的南都市委书记的继任人选,就是田允禾。
关于这件事情,张远航明确向田允禾说过,新任省委书记唐皓然那边,他也做通了工作。
对此,田允禾是感激张远航的。
如今听张远航把事情摆在了桌面上,田允禾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小林同志,要么不动声色,一动就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张远航愣怔了片刻后呵呵一笑,说道:“好你个老田啊,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忘给林越打马虎眼。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这小子,脾气是硬了一点,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还是缺乏锻炼啊。”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把火给灭了,市党代会一周后召开,省里的党代会下月初召开。书记,留给我们灭火的时间不多了,现在需要的社会层面和体制内的稳定。您看……”田允禾并没有在林越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他之所以这时候提起林越来,是为了让张远航心里有个数,这件事情,是老林家的太子爷挑起来的,你想要把颜斌拉下马,是不是和老林家合作一次更容易实现愿望呢。
张远航显然听懂了田允禾的弦外音,他点点头,说道:“是啊,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前提条件,在这起贪污受.贿案件和故意杀人案的侦办中,我们要快刀斩乱麻,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案子调查清楚。”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伫立在一边的鲁杰,又说道:“鲁杰同志,你看,这两起案子有没有可能并案侦查?需要什么样的支持,市委、市政府尽全力帮助。”
鲁杰立刻表态道:“书记、市长,请二位领导放心,我这就回局里成立专案组,对这两起案件并案侦查,我相信,这两起案件的发生是存在必然联系的,有需要市委领导支持的地方,我不会跟领导们客气的。”
张远航欣慰地点着头,说道:“需要什么人配合你们的调查,你可以直接对其进行传唤。”
鲁杰说声好,转身快步离开。
这个夜晚,市委大院小会议室里的灯光一直没有熄灭。
张远航要求市委常委们全部留在会议室里等候消息,并让秘书把常委们的手机收走暂时保存。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向位高权重的常务副省长通传消息。
鬼知道常委里面有没有颜斌的心腹重臣。
张远航却知道,有些人,你不得不防。
就在专案组刚组建成立的时候,得到朱平被人注射了麻痹神经药物的林越驱车赶到了军区医院。
把车停好,下车后他飞快地跑进病房大楼,乘电梯上到五楼,在走廊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啊,为了保护朱平的人身安全,老爷子竟兴师动众地把南都军区特战团长杜敬宇给弄了过来。
快步走到杜敬宇跟前,林越给了他一个拥抱,带着点儿激动说道:“宇哥,老爷子怎么把你给请出山了?”
杜敬宇在老爷子身边工作过整整十年,他十九岁入伍,从一个小兵成长为老爷子的侍卫长,三年前被下放到南都军区任职。
这么说吧,杜敬宇才是林家最信任的嫡系人马。
见林越精神状态不错,一直为他担着心的杜敬宇放心了,他咧嘴一笑,说道:“老爷子和你老子连番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保护好朱平的安全,我不来不行啊。
但百密一疏,那名医生趁着战士们换岗期间进入了病房,给朱平注射了一针那什么酸,堂而皇之在战士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唉,你哥丢人了啊。”
“先别说这个,朱平有没有生命危险?”林越问道。
“幸亏战士们警惕性高,察觉到那医生不对劲儿后立刻去了病房查看,发现朱平面呈紫绀色后就呼叫了值班医生,医生们奋力抢救,人总算救回来了,现在躺在病房里休息呢,医生说没有大碍。”
杜敬宇挠挠头,继续说道:“另外,战士们发现那名医生逃跑后立刻跟了上去,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已经成功锁定了目标,你放心,跑不了他,但暂时也不能惊动他。”
这是一个好消息。
林越笑着问道:“宇哥你这是打算钓鱼?”
杜敬宇双目中放射出锋锐的光芒,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事情发生后,我狠狠骂了负责保护朱平的几名战士,连个人都保护不了,耻辱!这是耻辱!
特战团的脸都被他们几个丢尽了!
那名医生以及他背后的人是在挑衅军人的荣耀,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不把这群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收拾收拾铺盖卷儿滚蛋走人吧!”
林越能够感受到杜敬宇愤怒的情绪,拍拍他的肩膀,林越说道:“朱平人没事儿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宇哥,朱平对我太重要了,虽说我被纪委放了出来,但只有朱平活着,把问题都交代清楚了,才能彻底洗清我的嫌疑。”
杜敬宇叹声气,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当什么官啊,到部队里来干几年,凭你的一身才华,出人头地不是早晚的事情?你小子不听劝啊,非要往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扎,现在可好了,官儿没当多大,被人搞得五颜六色的,你舒服了吧?”
林越苦笑道:“大意失荆州。”
“你那个老婆也不是啥好东西!他们老颜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为了护住自己的孩子,居然诬陷你收了朱平的钱,这是要把你往绝路上逼啊。
麻辣隔壁的,这事儿没完,小越子你看着吧,你宇哥不把颜斌那老王八蛋的屁.眼儿捅个大窟窿出来,今后我也没脸让你喊这声哥了!”杜敬宇怒气冲冲地说道。
一阵暖流在林越心间划过,他想起来,上辈子老爷子对自己彻底失望,放弃了自己,是宇哥一直不肯放弃,去监狱里看望自己,为自己奔走相告。
为此还将老爷子给得罪了,严令他不许在插手自己的案件。
哪怕面对的是位高权重的老爷子,宇哥也没有妥协,仍然执拗的为自己伸冤。
但那会儿,颜斌已经升任到全国.人大任副职,宇哥的奔走不仅被颜斌压了下来,军旅生涯也彻底断送。
“哥,你永远是我哥!”林越眼含泪花说道。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越扭头一看,一队警容严整的干警们走了过来。
领头那人林越认识,李云初,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见林越在病房门前和一位大校交谈着什么,李云初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林越面前,主动伸出手说道:“林局你好,我奉命来军区医院对朗拓建设的老总朱平进行监视治疗,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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