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家大乱之际,温之瑜回了趟娘家,提前通知温父温母,好叫他们收拾好房子,再过几日便风风光光地将女儿迎回家。
温父早就和同僚打好了关系,只等和离书出现,他就带去官府按戳盖章,绝不给周家钻漏洞的机会。
“乖女,这三年你受苦了,若我和你爹早知周家是那样的人家,哪怕落人口舌,也不会将你嫁过去吃苦啊!”
温母哭得眼睛肿成核桃仁,为人父母,竟护不住子女,当真是锥心之痛。
现在后悔也晚了,明明是周家薄情寡义,抛弃糟糠之妻在先,她的乖女却要承受旁人的白眼,哪怕和离了,也有无数的偏见在等着,当真不公平!
世上的女子们,总是过得要比男子辛苦些。
“阿娘,女儿并非在意旁人目光的人,日子是自己的,酸甜苦辣也是自己的,他们愿说便随着去吧。”温之瑜拍了拍温母后背,柔声安慰。
就算不曾恢复记忆,她也并不认为和离后的女娘低人一等。
她温之瑜,从来不会看别人的眼神过活。
见母亲哭得伤心,她不想惹得父母为自己伤神,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周府。
她刚下了马车,守在府前的桃红忙上前,搀她下来马车,“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今早在去酒楼的路上时,温之瑜就交代好一切,若她迟迟不归,不必等候,便自行先回来。
说巧不巧,温之瑜刚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进府时,周自宴怒气冲冲领着媛儿姐回来,在见到温之瑜时脚步一顿,想要上前搭话。
但桃红不给他机会,瞪着杏眼让他滚远点,脚下动作飞快,搀扶着自家小姐施施然离开。
“之瑜……”周自宴喊道,试图叫停。
温之瑜连头都没回,只当听不见身后声音,继续朝前面走着。
站在原地的周自宴狼狈极了,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之前在姜老夫人那里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被甩脸子,周自宴脸色青紫,眼神冷冷地看着媛儿姐。
“爹爹……”媛儿姐惶恐不安,弱弱出声。
“还有脸叫我爹,我可没你这个惹事不断的女儿!”他 甩开袖子,气哼离去。
徒留在原地的媛儿姐默默流泪,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明明之前在山中村子时,也是同伙伴这样打闹,就算再严重,父亲也不会责骂,反而夸自己有力气。
她今天只是想吸引父亲的注意力才这样做的啊……
周老夫人的心腹李嬷嬷一直守在门口,一见周自宴的身影,忙走上前道。
“大爷,可请来郎中了?老夫人刚吐了血,只怕是不能拖了。”
中午时周老夫人曾醒来过一次,只是还不等开口说些什么,一张嘴便吐了口黑血出来。
看那样子,怕是气急攻心,了……
周自宴来到床前,表情心虚,“母亲,孩儿也是并无他法,若是不将银钱还上,温之瑜就要将此事闹到衙门前。”
“儿子知道您最看重脸面,只好出此下撤,儿子错了,只要您醒过来,我给您磕头认错。”
躺在床榻上苍白着脸色的周老夫人毫无反应,若不是鼻尖微弱的呼吸,怕是会让人误以为断了气了。
说了一堆话,也不见有反应,周自宴没了法子,神情萎靡地从屋内退下,来到院子中望着月亮。
他问:“李嬷嬷,昨日孟氏惹了麻烦,今日媛儿姐又通了篓子,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库房没银子,奶娘下人们都跑了,看管喂养祖儿哥的重坦只能落在她身上,李嬷嬷抱着祖儿哥,浑浊的眸子顿住,像是陷入回忆当中。
好半天,她才慢慢发出声音。
“大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辈子没成婚也没亲生孩子,在奴婢心里,您就是我的亲骨肉。”
“既然大爷问了,那我便倚老卖老直说了。”李嬷嬷目光如炬落在周自宴的身上,“这三年府内在大夫人的操劳下变得越来越好,这些都是大家伙看在眼里的。”
“老夫人身子不好,大夫人用心养着,周家没钱,她拿嫁妆补贴,大爷失踪三年,夫人也跟着守寡三年,这样的种种付出,竟换不来一丁点怜惜。”
周自宴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我与她成婚时就离开,根本就没有感情,谁能想到我会遇到孟氏呢,这一切都是命。”
李嬷嬷冷笑,若不是卖身契在周老夫人手里,自己早就跟着下人们去大夫人的风间阁伺候了。
这周家上上下下,全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东西!
“是啊,都是命,既然大爷这么说,那奴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祖儿哥还要喝奶,奴婢先行告退。”李嬷嬷冷冷道。
周自宴张了张嘴,最后走到椅子前坐下,一想到媛儿姐砸伤的小男生是姜大将军的嫡子,他的心里便十分忐忑。
当街发生争执后,孟思雨情绪失了控,不顾他和媛儿姐存在,独自跑走了,如今也不知道会没回来。
若是以前,周自宴自然着急,恨不得亲自带人去找心上人回来,更是要放低姿态,将她哄笑。
可现在,经历过许多糟心事情后,他累了,即使知道夜幕降临后盛京城内有危险,他还是不想去找。
只觉得孟思雨若是从此失踪了,他和温之瑜也许会有机会回到当初。
“大爷!不好了出事了!”家仆匆匆跑来。
周自宴顿感不好,面色僵硬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姜老夫人和姜大将军来了,说要将媛小姐这个害人凶手绑走……”
“什么?!”周自宴瞳孔一缩,“还不快速速带我过去!”
此时的周家前堂里,姜老夫人和姜大将军皆是满脸怒气,姜家的打手已经闯进周府里,奉命捉拿媛儿姐了。
没一会儿,躲在树上的媛儿姐就被绑了过来。
“小赔钱货,竟敢伤了我的宝贝疙瘩,看我不活剐了你!果然外室生得也是上不来台面的!”姜老夫人指着媛儿姐的鼻子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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