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芸听到这话，脸色一滞，
“是最近歌舞团有人在议论我吗？”
伯牙子期还常常被误认为那啥，
更何况在这个年代，一个未婚大龄男青年跟娇气漂亮的自己，总会有人喜欢传出些什么的。
其实她自己倒无所谓，主要是对师傅不公平。
也怕给师傅带来什么麻烦，本来他们家就够招摇的了。
袁青不愿意她想得太多，摇头道，
“没事，这不是团里每年选首席的时间到了，你好好准备。”
周芸芸知道歌舞团的习惯，每年下半年都会举办内部的评选活动。
只要是舞台就会有中央，而最中间的位置，俗称C位，一直都是争夺的对象。
既然师傅不愿意说，那总有愿意说的人。
练习的间隙，她找到了魏爱霞，还真没找错人，对方一顿输出，
“你还不知道呢，你们乐器队不是要出去慰问演出嘛，过去一直是张艳的小提琴是首席，但现在有人提出换首席！换成手风琴。”
首席是乐器声部的领队，负责担任一首曲子亮点部分的独奏，是整个乐队的灵魂，也是指挥跟乐队的桥梁。
需要演奏者本身有较高的技巧，还有领奏的能力。
一般常见都是小提琴作为首席，说是要更换成手风琴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
但也不是没有先例的，若是小提琴手本身音准跟演奏水平不行，那换成别的也无可厚非。
魏爱霞见周芸芸不说话，继续把这几天听到的小道消息，像是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也不知道谁在嚼舌根，说你跟袁老师保持不正当关系，这才让他顶着组织的压力举荐里做这个首席。”
说完还认真强调，“周芸芸，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你确实比那个拉锯子的强！”
果然！
她知道有首席，但没想过师傅会举荐自己。
说实话在团里面排练的这些天，她也发现了张艳并不适合做首席这个位置，
经常迟到早退不说，
她还会在合奏的时候走神。
调子总是不在节拍上，不是拉错音，就是跟不上。
所以他们乐器队合奏起来，总是像一盘散沙。
周芸芸是个有要求乐者，可架不住自己才进团，不好说什么。
看来这些问题师傅一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找到更好得人替代。
这不自己就来了！
可对方显然不这么认为，还以为师傅是出于私人的原因，要帮她拿下首席得位置。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证明自己跟师傅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
能传这个谣言的人无非是杜梅跟张艳。
两人的目的用脚趾头都能分析出来，无非是想用舆论压力逼得自己退出这个首席的竞争。
可即便是自己退出，
这段捕风捉影的故事还是给团里面的人留下了影响。
所以，不论她是参与竞争还是不参与，舆论对她跟袁青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而且若是她们在背后继续推波助澜，
很有可能舆论还会扩大影响力，逼得他们两个身份敏感的人离开歌舞团。
与其失去一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还不如博一把。
想通这些，周芸芸做出了决定，“爱霞，我也认为我有能力胜任这个位置，我跟袁老师清者自清，不过……”
她凑近魏爱霞，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直到魏爱霞扭曲着一张脸，问她，“这样真的能行？”
“就说你帮不帮小婶婶吧？”
“行吧！”
魏爱霞感觉自己上了一条贼船，以前周芸芸跟二哥谈对象的时候，性子软和的就像一团泥，这怎么摇身一变，这么夸张了？
黑心的泥巴呀！
跟魏爱霞分别，
周芸芸回了乐器室练习，不管怎么样，能通过首席考核才能对得起这个谣言的传播者。
其实原主这具身体虽然弱，但对音乐特别有敏感度。
文章书本内容，她看几遍都记不住，可乐谱但凡是看过一遍，就能脱稿练习。
更是能从别人哼唱的曲调里听出简谱。
就连乐器只要能上手的，她基本上都能来上一段。
原主之所以高中肄业，有一部分原因是确实不爱读书，
还有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在袁青的推荐下，去跟下放到京郊牛棚的一位钢琴家学习。
她家里的手风琴就是学成后，这位老师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手风琴在当时可是天价，一台就要两千多块钱，可见老师对她这个关门弟子的喜爱。
不过因为老师是从国外回来的，又在牛棚。
所以她跟着这位老师学琴的事除了袁青跟江婉宁，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废寝忘食地练习了一整天，周芸芸再抬头，天色已经擦黑。
她收起自己的乐器，刚准备下楼，就看到袁青夹着烟依靠在门边，
见她停下动作，袁青鼓掌，
“弹得不错！”
将手里的烟放回口袋，几步走到她身边，提上手风琴，
“我送你回去。”
周芸芸后退了两步，伸手去勾已经背在他肩膀上的包,
“师傅，真不用，这个点儿还有公交车，我自己回去就行。”
袁青眉毛一挑，“听到谣言了？”
周芸芸举手发誓，“谣言不会打败我，我保证不给您跟大师傅丢脸！”
“前几天去看齐老，她老人家还提起你，说你可是有两个多月没去了。”
可不是，芯子都换了。
她也得适应适应啊。
周芸芸笑得眉眼弯弯，殷红的唇微微张开，
“等我拿下首席，就带着好消息去看大师傅。”
“首席的事是齐老跟我建议的，说我这个草台班子也要有点追求，你别多想。”
周芸芸点头，俏脸微扬，“我知道，这点小场面，我分分钟拿捏！”
最后，
由于袁青的坚持，周芸芸只好跟着她一路往歌舞团外面走，
天色渐渐从墨蓝色变成了深蓝色。
团里面亮着的灯泡也不足以照亮前行的路。
袁青走在前面，示意周芸芸抓着他背上的手风琴，
“小心看路。”
“没事，师傅。”
周芸芸吸气，摒弃掉脑子看的那些灵异文，红唇紧紧抿着。
走出大门，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叭叭！”
只是才出来背后忽然响起汽车喇叭声，她惊得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往袁青后面躲。
汽车大灯的强光向他们这边投射过来，周芸芸缓过劲儿往灯光来源处看，
“芸芸！”
熟悉温和的声音响起，车窗半开，露出刘琛冷硬俊秀的脸。
周芸芸没想到他会来接自己下班！
四目相对。
她漂亮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错愕，
“天色太晚，我来接你回家！”
刘琛打开车门，几步走到周芸芸面前，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感，眼睫下是一团淡淡的乌青。
他看了站在对面的袁青一眼，从他的手上接过手风琴，
“袁青同志，你好，我是芸芸的爱人刘琛，麻烦你送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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