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开心地吃着瓜,只有苏清云听见了她娘这句小声的嘀咕,她凑过去,也小声地说道:“姥姥他们那边说不定比我们吃西瓜还吃得多呢,那边可是盛产西瓜的。”
因为新省独特的气候,昼夜温差大,所以种植出来的西瓜非常甜,产量也高,那边缺什么可能都不会缺西瓜。
秦英自然不知道这些,但她肯定相信闺女的话,是以听了之后也开心起来,“那就好。”
一家人吃完可口的西瓜,白天睡足了,晚上也不着急睡觉,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夏夜里,总算有了丝丝凉风,吹过来,虽然解不了燥热,但也聊胜于无。
“这天上的星星可真多啊。”有人看着天空,感叹了一句。
浓黑如墨的天幕上,缀着数不清的繁星,如同一双双眼睛,明亮又闪烁,似乎亘古不变地停留在那里,观察照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明天又是个大晴天。”吴桂香却想的还是庄稼的事儿,又有点愁,“这到底啥时候能下雨啊?”
苏爱国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碰到有福了,他说得去南河那边引水过来了,不然庄稼就真的受不住晒了。”
“这么多村子都等着呢,南河的水哪儿够啊?”吴桂香一点也不乐观。
闻言,大家又有些沉默。
“别多想了,先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苏爱民安慰大家道。
这是天意,人力难改,大家着急也没办法,只能沉默着回房休息,期待明天。
房间里,苏爱民跟秦英商量。
“现在这天气说不准,这要是今年真的干旱,收成不好,咱们要不要早做准备?拿点钱去黑市买点往年的旧粮,也不至于到时候家里没粮食抓瞎。”秦英道。
以前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大家都是经历过的,那种饿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吃草根,树皮,后来连这些都抢不到,那些传说中的易子而食也不是没有过,经历过那些年月的人都怕了,甚至是提到那些日子都觉得心有余悸。
不想再经历那种日子了,就得早做打算。
苏爱民想了想道:“咱们先不慌,再等等,刚才大哥不是说有福哥准备引水来灌溉吗?说不定事情没那么糟呢?”
“这买粮食跟买其他东西不一样,太引人注意了,咱们很难避过其他人的眼,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样做。”
他其实已经想过了这个事情,但还是觉得暂时不要冒险去黑市买粮,这跟他偷偷做生意不一样,其他的好东西还能藏,粮食这个东西很难瞒过其他人的眼睛,当然了,要是饿得到了全家人生死存亡的时候,就顾不得其他了,还是保命要紧。
秦英想了想也是,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也不至于太过杞人忧天,“行,听你的。”
“不过,咱们还是可以随时注意着黑市上粮食的价格。”
“我知道。”苏爱民点点头,“好,先睡了,别想了。”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苏清云也在想着这事儿,后世虽然贫富差距依然巨大,但是吃不起饭的人还是少之又少了,各种新型水稻、小麦的诞生,优培优育,让全华国绝大部分人都能吃上饱饭,现在虽然杂交水稻已经问世,但现在,让华国人吃饱饭这个任务还是任重而道远。
她翻了个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虽然来自后世,掌握的学识和眼界比现在超前得多,但对于这种国之大计的民生问题,她还是有心无力,苏清云比任何时候都深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既然改变不了那些大事,那就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
想着想着,她也沉沉睡去,梦里,金色的稻穗长得比高粱还要高,谷粒有花生米那么大,人甚至可以在下面乘凉。
金色的美梦,让她在睡梦中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苏清云早起去了试验点那边,她现在暑假,就有更多的时间待在试验点了。
试验点的众位专家老师最近也很愁,齐楚作为试验组的组长,更是肩负着全组的重担,试验的每一个过程都至关重要,现在干旱缺水,给他们的试验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是所幸,试验点的面积不大,需要灌溉他们自己去河里担水,一桶接一桶的,倒还能勉强应付,但如果时间一长,还是没有雨水,河水根本不够,他们这试验到时候出什么问题,麦种要是干死了,这么多人的心血毁于一旦,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试验组也在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有可能到来的难题。
苏清云到的时候试验组正在开会,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齐楚脸色凝重,“大家得做好心理准备,根据其他地方发来的消息,今年不只是我们S省雨水少,很多个省份也面临着同样的缺水的问题,老百姓辛辛苦苦这么久种的庄稼,还有咱们这么久以来的心血,可都不能白费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其他的专家们也是脸色严肃,陷入沉思。
李文军在桌子角落,弱弱举手,“组长,要说真的干旱,咱们不能人工降雨吗?”
齐楚看他一眼,“人工降雨,说得容易,没有那些条件怎么降?这雨又不是凭空来的。”要是能人工降雨,他们就不会这么愁了。
李文军默默地闭了嘴,不再发言。
“组长,咱们还是先看看引水灌溉能不能行吧?”苏清云开口了,“现在各个村都缺水,大队长已经准备去南河引水了,希望能有好消息,至少先解一下燃眉之急。”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齐楚叹了口气,“咱们准备去担水吧。”
“是。”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人正要起身,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齐楚一愣,谁这个时候来?
“请进。”
进来的人正是他们刚在说的秦有福,他走了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大队长,你怎么来了?”齐楚问道,他有些纳闷儿,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大队长,不会是引水灌溉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吧?”
“就是这事儿!”秦有福一屁股坐下,脸色愈发难看。
齐楚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南河旁边的赵家村,他们那边不让我们我们疏通河道,引水过来。”秦有福憋着气道,“他们村里的青壮年守着河道,不让人挖,不单单是我们这边,其余几条河道他们也不准挖。”
往年,雨水丰富,南河的水位也高,未免淹及农田,通往各个村子的河道都是堵塞的,只余下通往大江大河的河道,现在缺水了,需要引水灌溉,就需要将堵塞的河道重新疏通,自上而下,将河水引到农田。
可秦有福一去,就碰了壁,河道根本就不让疏通,甚至还撵他们走。
“什么?”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苏清云脸色也变了,她想了想赵家村的位置,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齐楚不可置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守着不准疏通河道?
秦有福一脸不忿,“还不是因为赵家村是离南河最近的一个村子,他们村一向靠南河吃饭,现在缺水了,就想先紧着自己附近几个村的农田用,像我们这种稍远一点的村子根本没门儿。”
“守着河道的人说了,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引水,那也行,只需要将今年的粮食收成的两成给他们赵家村就行。”
秦有福一张脸阴沉至极,他本想去找赵家村的大队长理论,但被他们村的人用各种理由搪塞,根本见不到他们大队长,而且这是不是赵家村一个村子的意思,是他们周边几个环抱着南河的村子共同的主意。
“不可能!”齐楚气得浑身发抖,“河流是国家资源,大家都有资格使用,这又不是他们村子的私有财产资源,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这么做?这简直太过分了!”
苏清云心道:果然,刚才她就猜测会不会是这种可能,没想到还真是。
“他们没有资格这么做!”齐楚觉得这样不行,“我们必须向县里甚至市里汇报这件事,不能让事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要是继续让他们这么做的话,那赵家村成什么了?占河为王?”
他可以理解大家担心地里的收成,都想要水,但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自私,不是靠着河,河就是他们的附属品,这是国家资源,是大家共有的,全都紧着一个地方用了,其他地方怎么办?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合理分配才行。
“要是咱们去县里汇报,再等他们派人下来处理,我怕来不及,说不定还会跟他们僵住。”秦有福突然一咬牙道,“实在不行,我们一边派人去县里,一边让青壮年们强行去挖了。”
“除了我们洛水村,我们还可以联合旁边的几个村子。”
齐楚皱着眉,最后也只能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附近几个村子都是同病相怜的,他们一起去,说不定好好说,还能成事儿,不至于把事情弄到最坏的局面,能好了好处理就好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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