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床上,若不是仔细看都察觉不到他那微弱的呼吸。黄褐色的液体夹杂血丝不断从伤口渗出,把床单打湿一片又一片。张宝灵已经替他缝合好伤口,密密麻麻的针脚如同蜈蚣爬满全身。为了尽量避免换药时触碰伤口,张宝灵把止血膏替换为止血粉撒在伤口处,再缠上薄薄的一层纱幔。
张灿在旁边把玩李季安的两把剑,惊鸿和飞燕。
“这是两把好剑,他为什么不用,要出去买一堆破烂?”
“他不会使剑,只会用刀。”
“傻哩吧唧的,不会找几本剑谱?不会重铸一下?”
“剑谱找了,不合适。重铸倒是没想过。”
“等他好了,给他介绍个好一点的铸剑师。”
“他要刀,找铸剑师干什么?”
“所以说你迂腐,谁说铸剑师只会铸剑?”张灿晃晃悠悠上前,搭了一下李季安的脉,并重新注入一股元气。“知道吴大锤吗?”
“知道,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封箱了吗?”
“封什么屁箱。只要他没死,我就能找上他。”张灿缩回手,“这小子的命总算捡回来了,没浪费我那么多还魂丹。”
李季安在做梦,梦到自己被困在一片无边无涯的大海中,海水是沸腾的,咕噜噜直冒热气。他全身烫起大泡,剧痛无比,张嘴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沸水烫得一块块掉落下来,被不知名的黑鱼争食。正绝望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但看不清他的脸。来人伸出双手用力将他从沸水中拽起,透过腾腾热气,他终于看清了那人是谁。
“李聪!”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许久未见光线,眼睛一阵刺痛,但他确实感到有一双温热的手,于是他拽紧了不愿松开。过了些许时间,他的视线渐渐清晰,一张秀美清丽的脸庞映入眼帘,与李聪那带着络腮胡的肥胖猪头显然差距过大;握着的那只手也过于柔软细腻。于是他松开了。
宋宜嘉先看到李季安眼里的惊喜和泪光,又看着李季安的眼睛瞬间黯淡,有些不解。
“你醒了?”宋宜嘉拍了拍他的手背,显得格外关心,“伤口痛不痛?”
“托公主洪福,您刚来看他,他就醒了。早知道如此,小道说什么也要早些请公主前来,省了我多少药材。”
“馆主说笑了。”
“他内外伤皆极重,又数日水米不进,身体虚弱得紧,别说开口说话,可能都听不见我们说什么,所以没法回殿下的话。”张宝灵笑道,“请公主恕罪。”
“他救过我的驾,又是我府中典军,我来看看是应该的,反让馆主费心了。缺什么药材只管差人去公主府通报一声,府上没有的,我会去太子府和御药房讨些来。”
“谢殿下。”
“不必。本宫不通医理,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合适,只好备了十味补药、两箱白银。这棵是千年老山参,太子前几日赏我的,你们给他用了吧。待过几日,本宫再来探望。”说罢起身离开。
等张宝灵送完公主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张灿已经坐在李季安床前,嘴里吧啦吧啦地啃着一根萝卜。他已经褪下大红朝服,换上一身普通的素服。
“师兄不见她?”
“见她干什么。还要害得人家又是行礼又是送东西,我没脸承这个情。”
张宝灵抬头看看他的脸,与刚破境时大有不同。虽未见苍老,但眼角也有历经沧桑之感,重瞳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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