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即将被填平,还有尸体不断被扔进来。
罗飞本在中军大帐,要把战线继续往北推移,直到完全占领漠南草原。
一天,他接到皇家侍卫传来口谕,说奉旨来看看孪鞮俊成的部众还剩多少。罗飞再三思索之后,重新部署,从前线调回了一万骑兵,从中军抽调两万步卒,陡然加快了清理速度。
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无法住人了。恶臭飘散,字面意义的血流成河,滋润着峡谷下游的草场。
一个盲眼祭司站在峡谷中,赤脚踩在腐烂的尸体上。
草原大祭司呼衍察布。
原本说好奉还马玩的头颅,还没来得及执行此事,两国的战事就再次爆发,这件事情就一直搁置下来。上次剿杀李季安不成,他就去见了罗飞,请求以马玩的头颅换孪鞮俊成的尸身,并在这里祭祀死去的亡魂。
罗飞稍加思索便同意了,马玩之死直接促成了夏唐的全面北伐,对将领影响极大。但孪鞮俊成的尸首却在中军刘骏升那里。为加快交接速度,察布只要孪鞮俊成的头,尸身焚化即可。
他来到峡谷,不用香,也不用五谷或三牲,就是站在尸体上,大声吟唱。
估计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唱什么。
他在收魂,然后炼化,带回去放入惊魂大阵中。惊魂大阵中放入的魂魄越多,威力就越大。
由于骨钵已经被李季安毁去,他随身带了一只青铜小鼎,名曰镇魂。他低沉而嘶哑的声音空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直接敲击在听者的灵魂深处,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随着咒语的加速,峡谷内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现实与虚无的界限。突然,一阵阴冷刺骨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汇集到察布手中的镇魂鼎,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从尸体中、从地下被强行撕扯出来,那是被痛苦与绝望扭曲的鬼魂,面容狰狞,眼中燃烧着不灭的怒火与不甘。
察布不为所动,空洞的眼窝里散发出两点碧绿的幽火,高举骨杖,口中爆发出最后的咒语,一股强大而黑暗的力量从骨杖中涌出,化作无数条锁链,紧紧地缠绕住那些不断挣扎的鬼魂。鬼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阴风阵阵,大部分被收入镇魂鼎中,坠入黑暗。
察布缓缓放下骨杖,嘴角带血。以一己之力强收数十万怨魂,远超他自身修为。借着镇魂鼎的邪恶之力逆天行事,他也被镇魂鼎反噬,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在哀嚎。他喘息了一会,从尸堆里爬出来,挎着孪鞮俊成的头,在夏唐士兵好奇和恐惧的目光中,踉踉跄跄地离开。
他的脚底与碧绿的野草相接触的瞬间,野草立刻枯萎、变黑,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从高空俯瞰,犹如一串搬家的蚂蚁。
天已经快黑了,红红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刺眼,像一个巨大的蛋黄挂在树梢。一名打柴的樵夫路过,看见了坐在坟前的李季安。他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公子,”他壮起胆子唤道,“公子?”
李季安茫然抬头。
见他能动,樵夫安心不少。“公子啊,天快黑了,这里荒郊野岭的,夜间有狼出来找食,赶紧回家去吧。”
家?他没有喝酒,身体却晃得厉害。已经快有一个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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