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朝堂众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议论声。
只见夏陈氏手臂直勾勾地指向工部尚书于晓光,沉声道:“是他!”
“这封信就是他交给我,让我以此来诬陷我相公。”
“他、他还让人把我孩子给绑了,用我孩子来威胁我……”
面对夏陈氏的指控,工部尚书于晓光瞬间慌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宋国忠,然后指着夏陈氏大骂:
“泼妇,贱妇!”
“血口喷人,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本官乃堂堂二品大员,当朝工部尚书,怎会知法犯法,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你有证据吗?就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诬陷本官,简直罪大恶极……”
原以为拿捏住了夏言死穴的宋国忠,此刻也不由地皱了皱眉!
怎么会这样?
这两人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孩子的死活吗?
如果这两人坚持不认罪,那自己谋划的一切岂非全都白费了?
想到此,宋国忠不禁恨得牙痒痒。
他抬眼看向宁辰。
不对啊!
他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夏言,而且之前在押解夏言回京的路上,夏言不是已经说好了会好好配合的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不得那么多,宋国忠向前一步,看向夏言与其妻子,沉声道:“夏言,你也是朝廷命官,应当知道当庭做伪供的后果是什么?”
“你最好想清楚你们一家人的下场,否则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不料,他话音未落,夏言突然冷哼一声,声音振聋发聩:“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夏言一家之于天下百姓,犹如鸿毛,不值一提!”
“但人在做,天在看,莫谓言之不预!”
宋国忠愣了愣,刚要张嘴,不料工部尚书于晓光突然喝骂道:
“什么预不预的?”
“你少扯那些没用的?”
“本官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让你尝尝刑罚的滋味,你是不会老实的!”
说到此,他看向刑部尚书廖凡,吩咐道:“廖尚书,立刻给他动刑……”
正说着,宁辰的声音突然响起:“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宁辰,只见他缓缓走了下来,径直来到工部尚书于晓光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于晓光。
那如刀子般的目光直看得于晓光后背发凉:“陛、陛下,这夏言夫妇二人冥顽不灵,死不悔改,还、还敢当廷污蔑朝堂大员,简、简直狗胆……”
话音未落!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起。
朝堂众人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下一刻,于晓光捂着脸,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又恼又惧地看着宁辰:“陛下,你、你……”
宁辰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冷冷道:“朕看你才是狗胆包天吧1”
“你是把朕方才说的话都听进狗脑子里了吗?”
“朕说过,今日庭审,朕才是主审官,朕让你开口了吗?”
“还敢直接让刑部尚书动刑?”
“你还真是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
闻言,工部尚书当即跪倒在地:“陛下,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微臣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宁辰转身,冷冷瞥了眼身旁的宋国忠,怒拂衣袖,大步回到龙椅上坐下,扫视着工部尚书等人:
“尔等状告夏言办事不力,假公济私,证据就是那封亲笔信。”
“可现在,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承认这封信,甚至还说是工部尚书绑了他们的孩子,以此来要挟他们。”
“那么出于公平公正,那封信自然不能算是证据。”
说到此,他又看向宋国忠:“宰相大人,现在各执一词,你觉得该当如何?”
宋国忠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小皇帝这段话确实在理,毕竟双方互相指证,那封信自然不能再当做证据。
于是他朝着宁辰拱了拱手:“陛下,既然双方各执一词,理应一件事一件事地查清楚、问明白。”
“我等不能排除工部尚书于晓光威胁夏言夫妻二人的可能,也不能排除他们夫妻二人串供翻供的可能。”
“那么这件事可先暂时搁置。”
“但有一点,夏言在江南赈灾,办事不力,导致江南百姓死于瘟*疫者众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方才自己也在陛下面前亲口承认了,所以这件事倒是可以先定下来。”
“至于夏言与工部尚书于晓光互相控诉指证一事,可暂时将双方控制起来,再重新寻找证据,厘清案件。”
“老臣建议,现在就可以定夏言办事不力之罪,然后将此案交由刑部彻查,若夏言诬陷工部尚书,到时就数罪并罚。”
闻言,宁辰不禁皱了皱眉。
宋国忠这段话,表面看上去合情合理,但里面却另有玄机。
先定夏言办事不力之罪,这就将此案定了一个基调,不管后续双方互相指控之事进展如何,夏言也难逃罪责。
然后由刑部主审此案,重新收集证据,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一念至此,宁辰嘴角微微勾起:“宰相大人不愧是我大宁的柱石,所言甚合朕意!”
听到此话,堂下的范大有不禁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
陛下竟然会同意宋国忠说的话?
难道陛下真的要给夏言定罪?
此时,就连宋国忠也没想到宁辰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下一刻宁辰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但朕却有几个疑问,还请宰相大人赐教!”
果然!
这小皇帝怎可能这么轻松答应自己的建议。
这一瞬间,以前所有在小皇帝手上吃过的亏都再次涌上心头。
包括这一次,虽然不知道小皇帝是怎么让夏言改变态度的,但他坚信,今日这夫妻二人的翻供,一定与小皇帝有关。
种种情绪,此刻都化作沮丧席卷他的内心。
看着小皇帝从始至终那风轻云淡地神情,早已有些杯弓蛇影的宋国忠,此刻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今日一事,若能平稳渡过,哪怕最后定不了夏言的罪,但绝不能再中小皇帝的圈套!
但在此之前,必须尽力争取自己的目标。
“陛下请说!”宋国忠不冷不热,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次瘟*疫,染疫致死者有多少?”宁辰缓缓问道。
宋国忠一怔,随即说道:“据江南上报的数据,致死者足有三万多人!”
“这还没算上染上瘟疫,只能等死的十数万百姓。”
“瘟疫者,染之必死!”
“这可是一二十万百姓啊,那都是活生生的性命,皆因他夏言疏于防范才导致这么多无辜百姓惨死!”
“大宁立国以来,可从没有因瘟*疫死过这么多人!”
说到此,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宋国忠还不忘补充道:
“陛下,您说,治他夏言一个办事不力之罪,到底应不应该?”
宋国忠相信,哪怕小皇帝还想保夏言,也不得不顾及顾及这惊人的数据!
而这些数据,他宋国忠没有动过任何手脚,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他话音刚落。
宁辰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应该!”
“当然不应该!”
宋国忠猛地一怔,当即怒道:“陛下,大宁百姓,可都是您的子民,您作为君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也没把我当你爹啊!
不过就算你认我当你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老儿子!
宁辰心中冷笑,幽幽道:“宰相大人莫急!”
“依朕看,夏言不仅没有罪,而且还有功,当好好奖赏。”
宋国忠顿时皱起了眉头,怒道:“陛下何出此言,难道陛下就不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您就是这样当君父的吗……”
宁辰不恼反笑。
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他不急不慢地掏出一本册子,让小安子传给众人看。
“各位爱卿,此乃我大宁立国以来,记录在册的瘟*疫爆发次数与死亡人数。”
“各位可以好好看看。”
“远了不说,就是先帝在位期间,就爆发过不下十次瘟疫,虽然死亡的人数没有这次这么多,但有一点,各位也不能忽略。”
“那就是瘟*疫爆发的范围,波及的人数也没有这么多。”
“此次瘟*疫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规模,皆因江南水灾,导致灾民聚集。”
“话虽然不好听,但此次瘟*疫爆发,近百万灾民才死了三万多人!”
“你们再好好看看,先帝时期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瘟疫,死亡比例那一次不是这次的数十倍?”
“如此情况下,尔等怎能说夏言办事不力?”
这本就是宁辰早已准备好的,而且这些数据宁辰也不曾动手脚,都是有据可查的。
事实摆在眼前,谁还敢说夏言办事不利?
“陛下谬矣!”
不待宋国忠开口,礼部尚书便站了出来:“此次瘟*疫虽然目前只死了三万多人,可别忘了,目前染疫者便有十数万百姓。”
“瘟*疫者,人尽皆知,一旦失控,根本无法控制,现在还只是爆发初期,即便再怎么极力挽救,可以肯定的是,日后那十数万百姓都将因瘟*疫而死,而且定会有更多的人继续染上瘟*疫……”
瘟疫一旦失控,就很难控制,也很难消除。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所以,小皇帝算的这笔账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站不住脚!
此时,朝堂众人已然开始议论纷纷。
然而!
宁辰却大笑两声,又拿出一道奏折让小安子传与众人看。
“什么?”
“瘟*疫已然基本控制住了?”
“而且那些染上瘟*疫的人竟然开始好转了?”
“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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