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之跪在地上,脸上却满是桀骜,梗着脖子道:“母亲,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不求您接纳他,只求您不要为难他。”
“呸!”尹氏啐了一声,“就是你求我,我也不会接纳他的!”
“不接纳便不接纳,我原也没想让他进府。”王渊之小声嘀咕着,他知道这是不合常理的,但他实在喜欢他的乖巧温顺,况且男子也不需要名分,养在外面还轻松自在。
尹氏气极,怒斥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儿子没说什么!”
今晚尹氏去宫中赴宴本就极其劳累,回到府里听说王渊之一早就跑了出去,王老夫人派了两三波的人去找都没找到,急得老夫人一晚上也没玩痛快,时时惦记他是不是出事了。
府中三位老爷及夫人都进宫赴宴了,只留下几个小辈的陪着老夫人逗趣,偏王渊之只露了个面就溜了。
她们回府后,老夫人还没睡,一叠声的把尹氏叫过去,让她派人继续去找王渊之。
尹氏又气又急又累,这个混帐儿子,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怎可不吭一声就离家。
她招来伺候王渊之的长随小厮,留在府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威逼利诱了一番,总算知道了王渊之的去处。
一知道情况,气得尹氏的脑仁子“突突”跳了几下,“是个什么男子?养在哪里?”
其中一个小厮,名唤水生的道:“就在府后面过两条街,七爷安置了一座小宅院。”
“那男子什么身份?”
水生道:“小的也不知,当日不是小的当值,小的没跟着七爷。”
尹氏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不知?我不信你们不说几句闲话,快说来,要不然也少不了你一顿板子!”
水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从小就在王渊之身边当差,因他年纪小不受重用,但众人见他机灵,也时常带着他玩闹说笑,因此他也是知道了。
尹氏见他犹豫不决,不禁又喝道:“再不说,等我查出来了,把你老子娘一块发配出去,也省得你们只哄着爷儿们胡闹。”
水生见状,知道夫人这是铁了心要查的,不过是早晚的事,不如他就此交代了,也能让夫人知道他的忠心。
他便诚惶诚恐的磕头道:“原是小的听说的,说是路上遇到的,别人刁难,七爷给出了头,后来便…后来便…”
便养起来了。
尹氏喝道:“糊涂东西,谁问你是怎么遇到的,我问得是那男子是什么人?”
“听说是个读书人,后来家里遭了难就不再读了,闲来抄抄书挣几个铜板。”
尹氏听到这话,不禁想着是不是别人设的圈套,忙派了几个心腹之人顺着水生说的地址去寻人。
被王渊之养起来的那人名叫许意安,原来家中开了间杂货铺,日子也过得去,可偏偏许家子嗣不丰,两口子三十多岁上才得了这个独子,偏他自小唇红齿白娇声细气的,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好俊俏。
沈家两口子自是欢喜,教养的颇为精细,待到五六岁的时候,便寻摸了名声极好的学堂送去读书。
学堂先生也喜欢这个乖巧白净的学生,教导起来颇为用心,加之许意安十分用功,一连读了十来年,在十五岁那年考上了童生。
依着先生的考量,再用心读上两三年,必定能考上秀才。
可苍天无情,没等到许意安参加院试,一场风寒带走了许父,剩下孤儿寡母支撑着杂货铺。可沈意安被养的娇惯,根本不懂人情往来,许母也不是强硬的性子,两人根本无力抵抗虎视眈眈的亲戚们。
不过两个月,许母被气病了,许意安手中无银钱,只好把杂货铺典当了出去,带着寡母关起门来过日子。
许母年纪也不小了,病病歪歪了两三个月,竟丢下许意安一人撒手而去。
照料完许母的后事,许意安便找些抄书的活计勉强糊口。可他模样俊俏清秀,身后又没有可靠的族人相帮,难免引来些宵小的窥伺。
那天正好撞见他被人纠缠,王渊之见他容貌不俗,言谈举止甚是有礼,便帮了一把。
两人相谈甚欢,便逐渐熟识了起来。
相识不过五六个月的功夫,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心思,总之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情况。
不过半个多时辰,王渊之就被人悄声带了回来。
尹氏不知儿子为什么会喜欢男子,明明家中也无人有这癖好。
王渊之道:“母亲就体谅体谅儿子,权当不知道这事罢了。”
“怎么?你也知道这事丢人?”尹氏反问道。
“不是儿子觉得丢人,是担心别人知道了,母亲脸上挂不住!”
这话说得尹氏又好气又好笑,他现在还担心她脸上挂不住,当初一头栽进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脸上挂不住!
尹氏想起二老爷一回府就跑到李姨娘院中,根本不给她留一点脸面,这些年尹氏也习惯了,也不放在心上。
可此时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焉知不是学得他这般没规矩。
只是这件事若是被人传出去了,她也确实抬不起来头,更会影响到王渊之的仕途,毕竟官员也要科考品行的。
尹氏只觉得脑仁绞痛,无力的摆摆手道:“行了,你也别说了,在府里好生待着,别出门了。”
王渊之猛然抬头,坚决反对道:“不行,母亲不会是想趁着我不在去对付意安吧?”
尹氏气极反笑,“我对付他?我值当的对付他吗?你只管在府里待着,我绝不动那人一根手指头。”
违背世俗伦理的,没了王渊之的银钱供养,看他的喜欢能坚持多久。
王渊之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清高自傲,说不对付意安便真的不会出手,正好今日也闹腾了大半夜了,眼看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他也着实乏累,便顺从的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了。
而小院里的许意安,却是枯坐了半夜,直到天亮了才回房休息。
他也不吃东西,合衣便躺下了,一直昏睡到下午。
待王渊之过来时,他依旧满脸憔悴,一心担忧王渊之被罚。
王渊之紧紧抱着他,小声安慰道:“无妨,我母亲不屑用那些小人手段,她说不动你,便不会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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