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忠也不客气坐下喝了一杯热茶, 他是到了新奉县便来郑府传旨,现今把陛下的旨意传下去, 这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精神劲头就有些散。
喝了一杯茶冯忠没耽误说自己回驿站了,他身上还兼领了差事,要把新奉县的事都告诉给陛下, 好让陛下作决策。
“郑大人, 咱家先回去了,您也别送了。”
郑山辞把冯忠送到门口。
郑山成跟郑清音头都不敢抬, 只是跟着跪下然后恍惚着说万岁, 他们也不知道还能遇见太监啊。
“发财了。”虞澜意打开箱子, 看见黄金百两, 他心里一阵美滋滋。
账房知道这事, 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虞澜意抱住箱子, 警惕的看着账房,“这是陛下赏的,不用放进库房, 这是自己凭本事挣的金子。”他说这话仿佛是他挣的金子一样。
账房:“……”
郑山辞笑道, “这么多金子放我这儿, 我心中惶恐不安, 澜意若是想要,便拿几根留着做零用吧。”
这把这么多钱让他放着,郑山辞晚上睡觉都不敢睡了, 怕把金子弄丢了。看账房先生的架势, 也是不容他们胡乱来的。
“还是大人明理, 既大人这般说, 少爷便拿几根打零用吧。”
虞澜意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郑山辞, 郑山辞轻轻的移开了眼神。虞澜意又去瞪账房,说郑山辞明理,这不就是拐着弯说他不明理了。
虞澜意依依不舍的放开大箱子,依言从里面拿了二十根金条,手都拿不下去才作罢。
郑山辞摆手,“快把箱子拿走。”
虞澜意:“我的!”
虞澜意大方的给郑山成分了三根,给郑清音也分了三根,还有十四根全是他的。看向府邸的人,虞澜意想了想说,“今儿是相公的好日子,每个人这个月多领一两银子的月钱。”
“多谢少爷!”
郑山辞笑着去瞅虞澜意。
虞澜意扭身拿着金子跑了,他要把私房钱藏好。
都是他一个人的,要不是郑山辞,那一箱子都是他一个人的,虞澜意想到这里心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郑山辞丧失了拥有金子的权力,可他拥有一个金子般的夫郎,这也不亏了,虞澜意理直气壮的想。
郑山辞思忖片刻,澜意从京城回来便跟他说了,陛下要派人来给他赏赐金银珠宝。按道理说,澜意回京,这事武明帝不可能不知道,武明帝可以把旨意下到澜意那里,让澜意带回来。长阳侯是朝中重臣,做皇帝都是要关心的。所以在郑山辞接到长阳侯寄到新奉县的信说陛下赏赐他了,让他小心谨慎,不要惹敕使。
此行绝不只是赏赐金银珠宝这么简单。
郑山辞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也不去做其他的,只是让人注意些冯忠的动向。只是见冯忠带人徘徊了几日,他们便从夜里偷偷走了,没让任何人相送。
家里的物件多起来,屋子里添了两个衣柜。郑山辞坐在一旁听见旺福的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澜意,你知道这位公公么?”郑山辞问道。
虞澜意摇头,“没听说过,不过他姓冯的话,应该是大内总管冯德的干儿子,他有很多干儿子的。”
冯忠走得太快了,让郑山辞重新思量起这个人来,据他所知,一般太监从地方经过,都要收孝敬的银子,这冯忠却没收。整个人的面容除了有些阴柔,嗓子是尖锐的,眼中却还是清澈的,看着像是一个正派人物。
虞澜意还买了金簪,他给自己买了一盒,还买了一盒打算回京送给亲朋好友。
“好久没这么花钱了。”虞澜意呈现大字躺在床上,蹭了蹭他的金丝被子。
郑山辞:“……”吞金兽啊。
“郑山辞打开第三个衣柜,我给你买了衣裳跟靴子。”
郑山辞心中一暖,澜意能花多少钱,这不还花在他身上了。
郑山辞打开衣柜先是被虞澜意的衣柜闪到了,然后看见几身衣裳,脱下官袍便试了试新衣,官靴也脱了,换新靴。
“好看。”虞澜意夸他。
跟虞澜意在一起后,郑山辞的衣裳急剧增多。郑山辞说道,“衣服可以买,但还是别买太多了,可以省下这笔钱买点其他的。比如买点珍珠粉什么的,要么就把钱攒下来。”
“听你的,我省钱。”虞澜意乖乖的说。对,要有私房钱,还要藏好。
郑山辞忍不住笑,摸了摸他的头,“我相信你。”
虞澜意看郑山辞笑得英俊,他说,“只有我才会这么包容你了。”
郑山辞失笑,“是的,少爷。”
“叫什么少爷,显得我跟你同生分一样。”虞澜意从床上一跃而起,“说起来你还能叫我夫郎。”
他明晃晃的看向郑山辞。
等着郑山辞叫他。
“你也没叫我几声相公。”郑山辞笑着说,“我的郑夫郎。”
虞澜意脸红,羞赧的叫了三声相公,郑山辞正要含笑上前抱住他,虞澜意从旁轻轻一跳,郑山辞的眼角也轻轻一跳。
虞澜意羞赧的捶了郑山辞几下。
这是新衣服。
郑山辞胸口一疼。
……
新奉县的夏天太热,郑山辞让里正组织乡民们抗旱,为了田地里庄稼不被干死,他们又要去挑水要浇灌。
郑山辞戴着草帽,在田间走动。这太阳太毒了,他看见这一块田的小麦一半都是蔫巴巴的。前年让他们种下的树倒是长得挺好的,树影下有一片阴影的地方。
“郑大人,这天真琢磨不透,小麦干死了,我们还要交赋税的。”一个老农苦着脸跟郑山辞诉苦。
郑山辞口干舌燥,他先拿着水囊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安慰道,“老伯,你别担心,若是真有什么问题,县衙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就是抓紧时间抗旱。”
“有郑大人这句话,我心里就安心多了。”老农说道。
郑山辞还待说什么,他看见一只虫子飞到了丁宣的脸上,丁宣把虫子从脸上拿下来,脸色大变,老农看见这虫子脸色也变了。
“蝗虫!”丁宣一阵心惊的喊出虫子的名字。
郑山辞脸色一变。
他们走进田地里,发现有几个零星的蝗虫飞到小麦上正在吃小麦了,老农心疼小麦哎了一声把蝗虫打下来踩死。
他们都知道这也是无济于事的,蝗虫只要零星的出现,这就意味着他们离开大规模出现不远了。
在古代的蝗虫一般是飞蝗,当飞蝗的数量多起来时,他们往往容易会相互感应,形成群聚、拥挤起来。另外最恐怖的是它们的繁殖能力很强。
这个天的小麦还没有完全熟透,郑山辞皱着眉头,他看过去其他的田地也都出现了蝗虫,他说,“你快去通知你们村的里正,让他告知乡民把小麦先割了。”
“我们立马回县衙!”
郑山辞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回到县衙,郑山辞立马让丁宣提笔写告示,让衙役快马加鞭去镇上、乡里通知先把小麦割下来,还能抢救一些,不然什么都不剩了。
“快去把田地里小麦割了,马上蝗灾就来了。”里正紧赶慢赶的说,让乡民们立马去收割小麦。
还有人不信结果一只蝗虫直接跳他脸上来了,由不得他不信回家立马去拿镰刀。
郑山辞还写信给了方县令,让他防着蝗灾。
方县令没有听见什么风声,看了郑山辞的信没放在心上,“他们新奉县地处那么偏僻的地方有蝗灾不奇怪,我们这儿能有什么蝗灾,根本没有折子写。”
方县令给郑山辞敷衍的回了一封信,郑山辞却是连看信的时间也没有了。
就在方县令的信从岚县送到新奉县的驿站时,天上乌云密布,整个天都是黑色的,他们还听见了虫子嗡嗡作响的声音。
街上的人如鸟兽散,找随便一家铺子先躲起来。
虞澜意在家,郑清音跟他在一起,本来两个人还在说说笑笑,金云突然说少爷天怎么突然黑了。
虞澜意听见虫子嗡嗡作响的声音,头皮发麻,郑清音抬头一看,“是蝗虫!”
密密麻麻的蝗虫像是一张大网笼罩在新奉县的上方,铺天盖日的。
虞澜意连忙把金云扯进屋子里把门关死,郑清音去把窗户关死。虞澜意坐不住,他站起身看着窗户,本来还是明亮的窗户变得黑漆漆的,偶尔露出一丝光隙,蝗虫的身影在窗户上倒映着,爬来爬去的,发出牙酸的声音。
郑清音这也是第一次遭遇蝗灾,还好他从小就在乡里长大,对这些虫子适应良好,除了刚开始被吓到了,心脏怦怦直跳外,现在已经好多了。
虞澜意跟金云主仆两人都是白着一张脸,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二嫂你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或者先坐会儿。”郑清音扶着虞澜意,关心的说道。
虞澜意被郑清音扶着坐在床上,他又给虞澜意倒了一杯热茶,让他先缓缓。郑清音给金云也倒了一杯,“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先坐下喝杯茶吧。”
金云说了一声谢谢郑小少爷便坐下喝口茶,不敢再去看窗户了。
新奉县的人有的把大门关上了,本来该松了一口气,结果蝗虫从楼上飞进来了,他们忘记关窗户了,顾此失彼。
郑山辞还在乡里,他们本来还在路上跟里正说话,结果天色一下子就黑了,一抬头里正喃喃道蝗虫,他们连忙就近跑到一家农户家里暂时避一避。
“你们是谁?!里正,郑大人你们……”
丁宣立马把门关上,郑山辞也连忙把窗户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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