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探病一
阿香拉住纪归堂，仍然躲藏在早上那丛小竹林里，商量着要如何打听消息。
祥云苑门口依然如早上阿香刚来时一样，平静无人，并不像是侯夫人要不好了的样子，看样子病情是缓下来了，不然怎么一点吵闹声也听不见。
纪归堂在路上听阿香说了她十丈外能听人言的新技能后也很惊奇欣喜，还试探了一下自己能不能听见，结果并无什么发现。
此时阿香说没听见什么大动静后，纪归堂沉思良久，才说：“侯夫人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按常理只要是侯爷的孩子都该每日去侯夫人跟前晨昏定省，只是她身子不好后隐居在此，侯府的人渐渐也就忘了这个规矩，不如我们直接通禀一声，就说是听闻她病重，来探望一番？”
阿香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况且她昨日与侯夫人也算相谈甚欢，若能直接进去，就能当面看一眼侯夫人，套套近乎，若侯夫人不见他们，也能光明正大地向那些小厮丫鬟询问一下，他们总能知道自己主子的情况。
只是…...
“我们什么也没带，就这样空手上门探病好吗？”阿香有些担心。
纪归堂却心大得很，“我们本就是乡下来的，我还不得侯爷喜欢，满府上下谁不知道我一穷二白的，心意到了就行。”
阿香只好听他的，别看纪归堂在家里对她百依百顺的，但对外的事情从来都是他拿主意的，纪归堂毕竟读过书，见识广，只是平常他做什么事都尽量与阿香商量，阿香要是真不愿意也会尊重她的意见。敲定了主意，两人于是悄悄退出竹林，走到了小道上，互相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一前一后佯装自然地敲响了祥云苑的院门。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小厮开了门，纪归堂上前道明来意，那小厮眯眼打量了他两眼，显然并没有见过纪归堂。
不过也属正常，除了认亲时侯府的人多些外，后来他都是缩在自己的小院，或是在学堂间两头跑，也不曾有人邀请去哪院串门或是出席宴请，府里认识他的下人寥寥可数。
前世唯一一次去的宴会，最后还导致两人双双赴死…...
不过小厮明显还记得阿香，昨日就是这位小娘子将夫人背了回来，夫人后来还留她用了午膳来着，遂朝纪归堂说道，“大少爷，大少夫人请稍等，容小的先去禀报一声。”
纪归堂点了点头，谢过小厮，就带着阿香站外屋檐下躲太阳。小厮进了内院，先找到杏蕊说了明情况，才由杏蕊进正屋去向侯夫人回禀，他们这些个小厮轻易是不能踏进内院的。
杏蕊先转去小厨房查看灶上煮着的小米红枣粥熟了没，见还要等上好久，吩咐看守的丫鬟先赶紧蒸一碗蛋羹出来，才去了正屋。
屋内卫氏和婉卉坐在窗前陪着侯夫人说话，婉卉正满腔气愤地说着早上进府时的事，扬言一定要给姐姐出口恶气，狠狠惩罚白姨娘那个贱人。
侯夫人一脸和煦地听着婉卉替她打抱不平，见杏蕊近前要说话，才开口安抚道：“你也不要气坏了自己，也是我自己不争气，要是身子好些，自然不能让那些牛鬼蛇神的爬到我头上来，这次孙太医说我大好了许多，等我将养些时候，自会去收拾他们。”
婉卉还待要说话，却被卫氏按了按手，示意杏蕊在旁，有话待会再说。杏蕊见她们停下，才微一福身，回禀道：“门外有个自称是大少爷的男子，说听闻夫人病重，特携妻子前来探望，夫人可要见见？”
“大少爷？是白姨娘后来生的那个？”侯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守在一旁的芬嬷嬷适时接话道：“夫人，您忘啦，昨儿您还见过大少夫人的，就是去年侯爷认回的那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孩子，可能是大少夫人听说了您的事，特意来探望的。”
侯夫人大病初愈，现在又有娘家嫂子和妹妹陪着说话，不想让她们久等，本想让杏蕊去拒了，但刚才一直沉默的卫氏却突然开了口：
“既然这小辈难得这么关心你，就请进来见见，你这病刚好，见见新人也沾沾活泛气儿，也许大有裨益呢。”
侯夫人自然不会驳了卫氏的面子，而且刚刚也是怕打扰和嫂子妹妹说话，就同意了，点头示意杏蕊去引人进屋来。阿香和纪归堂跟着小厮进了院子，到了内院又换了一个丫鬟引路，才到了正屋门前，丫鬟进屋回话后，示意两人进去。
纪归堂在前，阿香在后，两人恭敬的垂首进到屋内，纪归堂打头先拱手弯腰向侯夫人行了一个大礼，阿香则双手交握与腰际，微微侧身半蹲行礼，这些规矩在进府是就有人专门教了的。
两人口中齐声向侯夫人问安：“母亲万福，儿子（媳妇）拜见母亲。”
侯夫人面带微笑，嗓音轻柔但比之前却硬朗多了，“快起来好孩子，你们有心了，一路过来辛苦了吧，快坐下歇会儿。”
两人这才直起身来，顺从的坐在杏蕊搬来的圆凳上。
纪归堂和阿香抬头看向半靠在床头的侯夫人，但见她面容温和，脸色稍显红润，唇瓣也已透着微微红色，不像是病重之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儿子早上去学堂时，听人说起，母亲院里昨日急请了太医过府，心中很是担忧，于是忍不住携娘子上门来叨扰母亲，如今见母亲面色红润，儿子心中也放心了，如今可还有哪里不适吗？儿子不能为母亲分担痛苦，也未能及时守在身旁，实在愧疚。”
阿香坐在一旁听着纪归堂一本正经的装相，一点也没有在她跟前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觉好笑，忍了又忍，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阿香和纪归堂自进来后就警守着一言一行，虽然身上衣饰简单，但是懂礼守规矩，两人相貌虽不算出挑，但也都是眉清目秀，清正大方之态，目光清明，屋内几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出来两人品性良好，不是那等投机取巧、蝇营狗苟之类。
侯夫人见纪归堂如此关心她，脸上表情真诚不作假，也不免觉得欣慰，加上昨天对阿香留下的好印象，回答时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亲切。“难为你们还能惦记我，我这本是十几年的顽疾了，能拖到现在也很知足，只是不曾想得了老天垂帘，昨儿夜里虽然突然病情加重，以为是熬不过去了，不知怎么竟又好了，孙太医来诊脉时也说我这是病根已去，将来只要好好喝药调理，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纪归堂听了也是一脸惊喜，转头和阿香对视一眼，这次还真不是装的，没想到灵泉居然这么厉害，只是一碗就让侯夫人去了病根，这不就跟那神仙的灵丹妙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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