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花白的头发也不知是被十五撕扯掉的，还是自己脱落的，变得稀稀疏疏，一眼便能看得见里面的头皮。
脸上的白皮又剥落了好几块， 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瘢痕和两处已经没有了脸皮的血肉，如同一个刚被人从车祸现场里拉出来的伤员一样，惨不忍睹，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她那原本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双手也变得如同骷髅一般枯瘦漆黑，手背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鼓包，甚至有两个还在往外冒着脓血，蛤蟆皮一般。
看来这些年，明洁没少用邪术做坏事，再加上她用小鬼压制，反噬加倍，才会变成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十五，回来，将那三只小鬼先还给她吧！”
我将十五唤了回来。
十五“吱吱”叫着，抓着那三只尸油小鬼搓成的球不肯丢出去，不解的回头望了我一眼。
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它将到手的猎物还给明洁。
“她那个样子，看着挺膈应人的，瞧着难受，而且免得待会儿带回去的时候弄脏了车。”
我对十五解释道。
并非心软，而是明洁现在的样子着实瞧着让人难受而已。
接着我又对十五传音说道：“等你顾大哥给她定了罪关起来后，你若愿意，再将她身上的小鬼找出来吧。”
“吱吱吱！”
十五兴奋的叫了两声，将脚边的尸油小鬼球一脚踹到明洁身上。
三只尸油小鬼忙不迭的顺着明洁破损的黑衣爬进明洁体内，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明洁那可怖得让人无法直视的样子也再次发生了改变，看起来要正常了不少，脸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迅速结痂，变成新的肉粉色的瘢痕，头上的头发也重新开始变得浓密起来。
我望着明洁身上的转变，暗想着她的确是天生练邪术的料子。
不过十年的时间而已，邪术玩得挺溜的。
古九魄一直用面具和衣服手套遮掩身上的邪术反噬痕迹，可明洁却用数十只小鬼就直接将反噬的痕迹遮掩得如此完美。
当然，或者古九魄比明洁的野心更大，所以没有明洁的不顾一切，古九魄想要长生，想要彻底的摆脱邪术反噬，就不能让身上的反噬加倍。
“毕竟当初在杨湾镇的时候，我们情同一家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明洁恢复了一些后，从身上摸出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笺纸，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这个，是我用来炼制尸绝散的九十九种毒药，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要给你的。”
她说得真诚，我却只淡淡的望了一眼那张信笺纸，随手拿了起来。
不出我所料，信笺纸果然触手滑腻，上面应该是抹了不少尸绝散的粉末。
好在狐小七提醒过我，提前服食解毒丹，可以避毒。
见我拿起那张信笺，明洁勾唇，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望着我。
我低头扫了一眼纸上写着的毒药名称，轻飘飘重新仍回茶几上，微微一笑，望着明洁道：“怎么，用这么一张假东西糊弄我，等着我也跟着邵真人一起中毒吗？
可惜你要失望了，这上面的尸绝散毒不到我。”
刚刚邵真人运真气后吐的那口颜色鲜艳，气味带着古怪异香的血明显是中曼陀之毒的明显特征，说话时嘴角不自觉勾起诡异微笑又是中夹竹桃麻痹之毒的明显特征，这两个明显的特征足以说明炼尸绝散的其中两具尸体是因这两样剧毒而死的。
但明洁给我的九十九种毒药中，并没有这两样。
医毒不分家，若不是在桃花峰跟狐小七学过一些药理知识，我也无法轻易看出信笺上所写九十九种毒药的真假。
明洁的脸上的笑意露出裂痕。
“你怎么知道这上面的毒药是假的？你真的不怕尸绝散的毒？”
明洁并没有否认，声音因惊惧而有些颤抖。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念旧情了！”
我盯着明洁说道：“古九魄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在他被我废了邪根后还帮着他对付我。”
说着，我凑近明洁的脸，勾唇笑着，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也练了笔记里的邪术，你就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也更应该知道，我跟你一样，并不是什么念旧情的好人，惹怒了我，你真的不怕我对娅娅动手吗？”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们会利用你的善良，一再试探挑战你的底线，一再得寸进尺的欺你，辱你。
对付恶人，你只有比他更恶，他才不敢轻易招惹你或者欺负你。
果然，我这话一出口，明洁就目眦欲裂的瞪着我道：“你敢！你小时候说过，你要永远保护娅娅的！”
“呵呵！”
我觑了明洁一眼，轻笑着说道：“你也知道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说过的话？
再说了，我连我的亲生父亲都敢杀敢灭，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我的好明洁阿姨，你别忘了，我跟你其实也是一样的人，你算计了你的老公李球明，还借太奶奶和聂先生的手杀了他，我得到了我亲生父亲的邪术笔记，还亲手灭了他的邪根。
所以，你不觉得你说的那句话，对我来说是句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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