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盖过了宋姝灵的哭声。
钟阮星知道她需要发泄，并没有打断她。直到雨势渐缓，她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宋姝灵也终于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哽咽着问她：“嫂嫂，哥哥还会原谅我吗？”
钟阮星递给她擦眼泪的纸巾：“他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
宋谨行从来都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骨子里的温柔与教养与生俱来，只是要顶着被冷锐刺伤的风险穿过那层风雪之后，才能窥见他内心的柔软。
宋姝灵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想到了很多事，想到了作为嫂嫂的哥哥在收到她的礼物时，也会流露出动容的眼神。
之前，“哥哥”主动靠近了她，那这一次，换她来主动靠近哥哥吧。
钟阮星看她神情，知道不用再说什么，笑着朝她晃了下空酒杯：“还喝吗？”
宋姝灵突然豪情万丈：“喝！不醉不归！”
钟阮星起身把红酒瓶拿过来：“不醉不归就算了，明早我还得拍戏呢，再喝半杯，帮助睡眠。”
宋姝灵一喝酒就红脸，本来就哭过，此时小脸和眼睛都红扑扑的，看上去还怪惹人爱的。说着不醉不顾，结果半杯红酒下去，眼神已经迷茫了。
钟阮星哭笑不得，赶紧趁她醉倒前把人扶到床上去，帮她脱了外套鞋袜，又拿来毛巾替她擦手擦脸。
宋姝灵脑袋晕沉沉的，躺在床上眯眼看着正在照顾自己的人，突然眼泪又流了出来，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声音恳求道：“姐姐，你别和我哥哥分手好吗？”
钟阮星的手顿了一下，叹了声气：“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啊。”
宋姝灵却没有听见，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在钟阮星的洗漱声中醒来，她揉着胀痛的脑袋坐起来，缓了缓记忆才回笼，立刻朝四周张望。看见钟阮星从厕所出来，才松了口气。
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喊她：“姐姐。”
钟阮星擦着头发：“醒啦？给你烧了热水，在桌上自己去喝，早饭想吃什么？”
宿醉过后的确容易口干舌燥，宋姝灵爬起来喝光杯子里的水，咂了咂嘴：“嘴里好淡，感觉没什么味道。”
钟阮星说：“那就吃点有滋有味的东西，酸辣粉怎么样？”
宋姝灵眼睛亮晶晶的：“好呀！”
趁着钟阮星吹头发化妆期间，她也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出来时感觉神清气爽，前两日困扰她的阴霾一扫而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钟阮星问：“你请了几天的假？”
宋姝灵说：“三天。”
她点点头：“正好，这几天我的戏都在上午，下午我可以带你去苏城逛一逛，这边的景点还挺多。”
于是宋姝灵对接下来三天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上午钟阮星在片场拍戏，她就坐在旁边看得有滋有味，等钟阮星下戏，就带着她去找有名的餐厅吃饭，下午挨个逛景点。宋姝灵好久没这么开心过。
大冬天的，两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钟阮星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没什么人把她认出来。
每到一个景点，她都会给钟佑和父母挑些纪念品。宋姝灵有样学样，也给哥哥和爷爷奶奶买了很多纪念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胜在心意。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明天就要离开，宋姝灵满心不舍，甚至有种辞职留在这边的冲动。
她想和钟阮星待在一起，待在她身边的每分每秒都让她觉得快乐满足。
但也知道，这三天是钟阮星为了陪她挪出来的时间，她接下来还有很多戏份要拍，不可能一直这样陪着她到处玩。
吃晚饭的时候，宋姝灵特别认真地问：“姐姐，我可以给你当助理吗？”
钟阮星被她逗乐了：“怎么，玩偶工作干得不开心？”
宋姝灵摇摇头：“开心是开心，可是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她顿了顿，眼睫垂下去，有点低落：“这几天我和你待在一起，你和哥哥都没有联系过，情侣不是这样的。姐姐，你们其实没有在一起对吗？”
钟阮星切开牛排，看她难过的模样，笑着揉揉她脑袋：“不管我和你哥哥今后会不会在一起，你永远是我妹妹。佑佑也会很开心又多了一个姐姐的。”
宋姝灵红着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天钟阮星一早就出门去片场拍戏了，让冉听送她去机场，宋姝灵不想让姐姐觉得自己黏人不懂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之前买了一束新鲜的花替换花瓶里快要枯萎的芍药，又把冰箱里的水果和饮料填满了。
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倒是多了很多东西。
上飞机前，她给宋谨行发了条消息：
——哥哥，今晚你加班吗？
直到起飞，也没收到回复。但这一次，宋姝灵并不感到气馁，心境也和之前大不相同。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在京市落地，她打开手机，看到哥哥回了消息：
——刚在开会，不加班。
宋姝灵鼓起勇气问到：
——那晚上一起在家吃个饭吗？我可以提前买菜过去做。
这次宋谨行倒是回得很快：
——好。叫钟点工来做就行。
宋姝灵看着聊天记录，捧着手机开心地笑起来。
原来看开之后，这些话语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哥哥的爱意是内敛沉默的，但仔细去感受，仍能从他的话语中发现他对她的耐心和宽容呀。
出了机场，宋姝灵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超市买了一大堆做饭的材料，然后直奔中庭。
宋谨行家的密码没有换，宋姝灵提着菜进屋，她没有叫钟点工，而是自己开始忙活起来。
傍晚时分，门口传来响动，宋谨行满身冷意走了进来。
客厅灯光大亮，茶几上的瓷瓶里插着一束鲜花，传来饭菜的香味。宋姝灵戴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有点紧张地喊他：“哥哥，你回来了。”
虽然紧张，可眼神却很真切，脸上的笑容也很乖巧：“饭马上就好了，你再等我一下。”
宋谨行愣了几秒，沉默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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