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比我饿得时间还要久,巴代雄不停给她夹菜,目光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即便塔娜情绪再差,也多吃了几口。
金花大姐自家酿的米酒非常好喝,甜丝丝的,我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被寨子里那些热情好客的村民看见,逮着我一个劲儿的灌。
刚喝光一碗,又倒上一碗,不喝还不行!
龙冥泽见状,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拽到后面,挺身而出帮我挡酒。
于是那些村民纷纷把酒碗转向了他。
眼看几坛酒下去,龙冥泽仍屹立不倒,村民们都用苗语夸赞他。
金花大姐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询问道,“你这朋友酒量怎么样啊?”
我迷迷糊糊地摇头,“不知道。”
金花大姐一脸的诧异和怀疑。
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压根就没这人!
金花大姐怕喝出事来,连忙叫停。
我也是后来才从塔娜口中得知,原来这种喝法叫做‘高山流水’。
去苗族家里做客,主人给你倒酒的时候,切记不能用手触碰酒碗,否则就要罚酒三碗。
一直碰碗一直喝,喝到吐为止……
我们不了解当地的习俗,险些一个个全喝了进icu。
宴席结束的时候,龙冥泽还跟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
除了比往日乖巧听话了几分,行动都很正常。
今晚金花大姐还是把我们安置在了巴代雄奶奶的家里。
塔娜要和巴代雄叙旧,她们母女睡一屋,我和龙冥泽一人一屋。
金花大姐给龙冥泽铺完床便离开了。
我懒得理他,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又被他给拽了回来。
他抓住我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前,清冽的酒气朝我耳廓吹拂,“王妃,你上哪儿去?”
我忍了又忍,发现无需再忍……
推开木门,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滚回去睡你的觉,喝点猫尿还跟我玩上‘霸道王爷爱上我了’,死酒鬼!”
龙冥泽呈大字型,一动不动的趴在地板上,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我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没想到这米酒喝着跟饮料似的,过劲儿还挺上头!
身上的酒气没散透,我暂时不想回屋睡觉,便沿着小路溜达出去。
走着走着,猛然发觉自己来到了初遇傩面男人的那条小溪。
林梢挂着一轮上弦月,万物寂静,夜凉如水。
我望向小溪对岸,并没有看到期盼中的身影,心里莫名失落。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还能再见他一面吗?
我坐在潺潺流动的小溪边,等身上酒气吹散,起身准备回去。
蓦地瞥到树下多了一抹欣长的身影,他背对而立,身姿料峭挺拔,如天上皎月,不染尘埃。
我激动地朝他跑过去,握住他的手,“哥哥?”
他回过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我无比熟悉。
竟是龙冥泽……
龙冥泽打了个酒嗝,眼神有些迷茫,“你平时不是都叫我弟弟嘛,今天怎么改口叫哥哥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我满心失望,甩开他的手,“你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龙冥泽一副酒没醒的样子,半睁着眼眸呢喃道,“我起来之后没找到你,以为你又跑了!
你怎么总是把我一个人丢下,你们都把我一个人丢下……”
我不想跟酒鬼一般计较,怒道,“滚回去睡觉!”
龙冥泽语气十分霸道,“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跑掉,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冷笑了下,指着他身后大喊,“蝙蝠!”
“啊——”
龙冥泽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纵身跳到了我的背上,双腿紧紧环住我的腰,像个树袋熊。
最可气的是,他还死死搂着我的脖子,差点把我给勒死。
“你……你给我下来!”我一边咳嗽一边拍打他的手臂。
“蝙蝠在哪?”龙冥泽警惕地朝四周巡视。
我强忍着怒火,“飞走了!”
他这才从我身上跳下去,整理自己褶皱不堪的衬衫,清咳道,“我不是怕它,我就是嫌它恶心……”
我给他做了个‘不必解释’的手势。
他又弱弱加了句,“真的……”
“你还不走?那蝙蝠一会儿不定又飞回来了哦!”我故意吓他。
龙冥泽闻言,像个小媳妇一样畏畏缩缩地跟在我身后,随时做好准备往我的背上跳,并且不断蹿撵着我快点走。
刚到院门口,他就一溜烟儿钻回了自己的房间,紧紧插上门。
我总算落得清静,揉着额头回房睡觉。
-
许是因昨晚我们都喝了些酒的缘故,一觉醒来便已日上三竿。
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火车站。
塔娜在村口与巴代雄告别,“阿妈,我得走了。”
巴代雄非常舍不得塔娜,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沟壑纵横的老脸布满泪痕。
塔娜看向旁边的金花大姐,“阿姐,你留个银行卡号给我,以后我赚了钱,就汇钱给你和阿妈。
你多买点好吃的给她,阿妈一辈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我……
我不能留在她身边尽孝,只能拜托你了!”
金花大姐抹着眼泪,点头应道,“放心吧,姑婆有我照顾着。楚……塔娜,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塔娜点头,拍了拍巴代雄的手,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阿妈,女儿这就走了,以后有空再回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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