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安叹了口气。
“这五个孩子，是求生欲，表现欲，服从性最好的。”
“而且我训练她们以来，能感觉得到，她们心无旁骛，没什么杂念，至于杀人，其实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对于生死早就没有什么惊慌了。”
鹿小安听着有点难受，但这确实也是事实，和阿中他们一样，他们从小就不是被呵护长大的，在厮杀中活下来的家伙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别用咱们的道德标准来衡量她们，她们告诉过我，开枪杀人的那一瞬间，浑身血脉都十分顺畅。”
鹿小安点点头，她能理解，有些事确实不能用任何圣母的念头去解释。
“她们也知道，大忠这个国家生病了，对这些统治阶级的恨，和家人失散的痛，能通过消灭他们，治愈自己的心伤。”
“小安，有些人注定就是当杀手的。”
“她们只能活在战场上。”
鹿小安用望远镜挨个看了看这几个孩子，她们持枪姿势标准，趴在原地一动不动，隐没于黑暗中，利用瞄准镜看着某个方向。
确实，天生的杀手。
“而且，只要我们不做很过分的事，她们没有道理将枪口指着我们。”
“相反。”
刘叔指着东北方向的姑娘说：“前阵子，她还暗中废了那几个一直不安生，想要逃走的孩子，夺取了在那群孩子中的领导地位。”
鹿小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那几个小孩儿一直有受惩罚她知道，但不至于废了。
毕竟是小孩子，她实在是不忍心。
“现在那群孩子，都以她为首，愿意听从她的。”
“而她，听我的。”
“所以知道为什么我说她们一定不会拿枪对着你们了吧？”
刘叔笑眯眯说：“相反，她们现在十分崇拜叶将军还有你，知道自己的第二次人生，是你们给的。”
梅姐姐之前就说过，刘叔其实是个特别会收买人心的人，和基地那些人的交情，也不光是再战场上拼命换来的。
如今她也算是见识过了。
这样就好，她就担心给了太多人先进武器，却控制不住她们的心，那子弹兴许有一天就会打在她们身上。
现在看来，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刘叔，能认识你，一定是我爸妈在天之灵保佑。”
刘叔拍了拍鹿小安的头说：“我女儿也一定很欣慰，我能认识你。”
刘叔抽完烟，开了耳机，开始说话。
“天色差不多了，通过灯光人影来判断屋里人的位置，不要错失最佳射击时间。”
“你们自己决定。”
“至于撤退，开枪之后不要动，我们来带你们走。”
刘叔说罢就继续用望远镜看前方院子里的屋子。
“虽然说，这样的暗杀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可言，简直就是满级大佬新手村砍瓜切菜。”
“但是你别说，你真别说，特别爽。”
鹿小安忍不住笑：“这里面住的谁啊？”
叶凌霄低声说：“吏部侍郎，燕王妃的堂哥。”
“他们之间这勾结的也实在是太乱了，感觉皇帝身边就没人可用，全被燕王网罗走了？”
“刘教官，我们已经锁定目标。”
“所有人，十秒钟，目标不移动就开枪。”
耳机里传来倒数声，刘叔把耳机给了鹿小安，小女孩儿的声音低沉而纯粹，却是催命的倒计时。
倒数结束，枪声同时响起，几乎没有误差。
关键是开枪之后，那五个女孩儿一动不动，专业得很。
鹿小安用望远镜看了一眼那边的屋子，确实有人倒下去了，但好像还没被发现。
“时机选得很好，巡逻队正好都在最远处。”叶凌霄说，语气中满是赞叹。
“先把她们都送走。”鹿小安说着和叶凌霄离开了。
五分钟后，刘叔还有另外五个扛枪的小姑娘都出现在了鹿小安家里。
她们虽然看起来很冷静，但是面对这样陌生的环境，还是显出了更多的好奇和紧张。
“你们五个，都臭了。”
鹿小安凑近闻了闻，无奈地摇摇头，去浴缸里放了一大缸水，还泡了香喷喷的浴球。
“晚上就住这里吧，让刘叔也歇一歇，京城的事还要发酵一阵子。”
鹿小安找了几套自己的睡衣出来，好在可爱的睡衣她没少买，小姑娘们都能穿。
而且夏安做的那些拖鞋也有不少，正好用。
“刘叔，想不想出去逛逛，一直在居月关，没有夜生活也不开心吧？”鹿小安塞给刘叔一张卡，还有车钥匙。
“小安懂我。”刘叔说罢开门走人。
给五个小女娃洗澡的时候，叶凌霄将五把狙击枪都收起来了。
显然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浴室，还有浴缸，小女孩儿们一开始有点怕。
不过鹿小安一个个把她们伺候好，都洗得香喷喷，又是香波按摩又是贴面膜的。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全给她们摁在客房的大床上以后，鹿小安坐在她们中间，仔细看了看这些孩子。
虽然，刘叔说了，她们的命运就是作为杀手活下去。
可她还是希望，将来她们能像梅姐姐那样，自由超飒的好好生活。
“你是神仙么？”终于，一个小女孩儿开口问了，就是年龄最小的那个。
鹿小安捏了捏她的小脸说：“你们那帮孩子里，都是怎么讨论我的？”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的：“有人说，你是叶将军的夫人，也有人说，你是天上来的仙女。”
“还有呢？”鹿小安被她们逗乐了，挨个抓住给她们吹头发。
小孩子真的是，头发和皮肤都太好了。
最大的那个孩子终于开了口：“还有人说，你不是大忠的人，现在看来，确实不是。”
鹿小安看了她一眼，她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和睿智。
“没错，你来的这个地方不也证明了，我不是大忠人。”
她点点头：“刘教官对我们说过，我们能像现在一样，像人一样活着，要谢谢你。”
“不用谢我，应该谢谢你们自己，这么努力的活下来。”
鹿小安握住每个小女孩儿的手说：“这也是我对你们的期望，心里要有怒火，但是不要再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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