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只觉脸上像是被人抽了十几个耳光一样，火辣辣地烧疼着。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师爷，还没人对他吆五喝六。
就连新来的知府，对他也是好声好气的说话。
一个商户家的女人，竟然敢这么落他的面子。
好啊，当真是好极了！
他今天不教教这个女人如何做人。
他吴明把名字倒过来写！
“天理王法？”
“好，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在豫南，谁是天理王法！”
“来人，给我把这个敌国的奸细抓起来！”
虞棠举起手里的火铳，直指那师爷的眉心：“你敢。”
师爷早就听下面人说虞棠手里有火铳，而且打得极准。
他一颗心紧绷起来。
特娘的，这玩意可是真能要人命的东西啊……
“大胆！”
“阻碍朝廷官员办案，拒不收捕，竟然还携带火铳，今日本官不严惩你这敌国奸细，便是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帝，以及诸位百姓。”
话音刚落。
有手持棍棒的百姓站了出来：“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虞姑娘根本就不是奸细！”
“都是你这个姓吴的故意栽赃！”
“就是，这样的事情你可办了不少了！”
“今天有我们在，你休想抓走虞姑娘！”
“绝不让你抓走虞姑娘！”
越来越多的百姓挡在虞棠的面前。
“你们，你们这是聚众造反，信不信本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然而吴明的声音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反抗中，犹如一颗落入湖面的水滴，只泛起一丝涟漪，便迅速被淹没。
虞棠看着百姓们的棍棒朝着吴明身上砸去。
知道再打下去会出人命，虞棠让百姓们停手。
吴明的腿被打断，干净的衣衫上滚满了泥，鲜血从额头流出，满脸都是。
他狼狈地蜷缩在地上，用手捂住头。
一旁的衙役也没好受到哪里去。
见百姓们停手，他们忙不迭翻身上马，急忙离去。
风中，虞棠听到吴明的放狠话的声音。
“你给我等着……”
虞棠眉梢微挑，她举起火铳，朝吴明的方向按动扳机。
火药擦着吴明的耳朵过去。
吴明心有余悸地转身，就听虞棠道：
“再招惹我，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吴明咬牙。
身旁的衙役担忧地看着吴明：“师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再说！”
今天的仇要是不报，他吴明誓不为人！
……
“小姐，你为什么要放那个师爷走啊？”
“打死也就打死了，反正也没人会说是咱们做的。”
“打死了他，他贪墨和运出去的粮食就真找不回来了……”
虞棠坐在篝火前。
今晚她是进不了成了。
转头看向一旁的明丽，她转身回到马车上，拿出纸笔，迅速写了一封信，同时将信件交给明丽：“你进城帮我送一封信，随意找一家虞氏名下的商铺，递给里面的掌柜的，就说是东家的信，他们会明白的。”
明丽忙将信件收好。
“小姐您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一定把信给你送到！”
虞棠笑着摇头：“吴明会让城中守卫防范我，却不会让人防着你，不会出事的，去吧，虞氏商铺的特殊图标你都记得吧？”
“记得，凡是虞家的商铺，在牌匾的前方都会写有虞氏两个字。”
虞棠确定她是真的知道后，又给她派了一名护卫。
在户外过夜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寒冬腊月。
虞棠躺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
今夜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冻死……
摸着脖颈上容镜那枚私印，虞棠知道，容镜这会儿肯定已经插手了豫南灾情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他能运来多少东西。
城中又是什么情况？
……
城内。
大夫给吴明包扎完伤口。
一旁穿着华丽的女人，满脸担心地看着吴明：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
“告诉知府大人！”
“这事儿必须告诉知府大人！”
“让知府大人狠狠惩治这帮刁民，帮你出气！”女人擦着脸上的眼泪。
吴明听着女人的哭声就烦。
她每一句话都让他忍不住想起，虞棠是如何挑衅，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的。
“好了，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女人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凶什么凶嘛，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只是大人还没回来，便没让人传饭。”
“现在我回来了，还愣着干什么！”
“那，那妾身这就去传饭。”
“等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女人转身看着吴明。
“你弟弟被人打死了。”
“什么？！”女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快步走向吴明：“你再说一遍，我弟弟怎么了？”
“你烦不烦，我都说了，他被人打死了。”
“谁，是谁？”
“哪个不要命的敢动他！”
“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着，女人抽出一旁衙役的大刀。
吴明还是第一次看到夫人有这样的战斗力。
他愣了好一会儿：“是个女人。”
“女人更要杀，快说，到底是谁！”
“我们董家就那么一个独苗，平日里我千般呵护万般小心，生怕他有个意外！”
“你这个当姐夫的，平日里就不管他，什么危险的活都让他干，现在他死了，你竟然不给他报仇！”
“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的相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
“那些个女人都舞到我面前了，我为了你的脸面，从来不肯和她们起半分争执！”
“现如今，她们连我弟弟都不放过！”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那群妖精拼命！”
一旁的衙役回过神来，忙劝说：“嫂子，嫂子，你可千万冷静一点。”
“那女人不是师爷的相好。“
“就是，师爷的相好都被您收拾的服服帖帖，哪里有这个胆子。”
“是虞家。”
“虞家？哪个虞家？”她从小在豫南城长大，还没听说过哪个有钱有势的姓虞。
“就是虞氏商行那个虞家，也不知道是家族里的什么人，狂的没边，就像是擒了反叛，杀了贼王。”
“我瞧着比那还过分呢。”
吴明叹息一声：“狂倒是不怕，就怕她胃口太大，几车粮食满足不了她。”
一旁的衙役们听了这话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二老爷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是，就是，在城外我们奈何不了她，只等她进了城，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旁边的衙役跟着接话：“到时候甭管什么虞家李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咱们只说刁民太多，那姓虞的想发国难财，结果和灾民发生了言语冲突，哄抢粮食的过程中，被灾民踩踏致死。”
“到时候上面想查，兄弟几个们找人做好伪证，能查出个屁来！？”
“就是，咱们直接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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